玲在房间里睡得很死,哲则是在睡梦中隐约听到微弱的枪声。由于俩人之前睡的很早,导致现在兄妹俩人几乎都在不到六点的时候醒过来。
“啊~几点了?嗯…才五点半呀。”玲伸了个懒腰,“估摸着是昨天睡的太早了。”
少女的意识还有些朦胧,脚尖点了好几次才找到鞋子,眼角带着泪花,打着哈欠,推开门和自家哥哥个撞了个满怀。
“玲?”哲也是有点睡醒后的懵,“早安,起的好早。”
“你也是,早安。”
两人简单洗漱之后,便打算出门看看。毕竟处于半明半黑的黎明时分,也许外环会有不一样的景色?兄妹两人刚出门就听到“哐当”一声,紧接着一声“哎呦”传入两兄妹耳中。
哲愣了愣,一头看见带着普鲁士军帽的露西。旁边还有一个小板凳,看起来露西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小段时间了。
“?绳…匠,你们醒了。”露西有些结巴地说。
“你没事吧,露西?”玲问道,“有没有受伤?”
“没有,当然没有。”露西恢复了金毛傲娇属性,“哦,对了,我有事找你们帮忙。”
“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是有更空洞数据探测桩的故事。”露西解释,“翁们在空洞已知路径部署数据中的时候,遭遇了袭击,有三根数据桩都没能成功布置,只靠这点数据,我们恐怕没有办法完成对于火狱骑行路段的勘测。”
“那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哲饶有兴趣地问道。
“两位都是活着的传奇,法厄同的大名在绳网上可是如雷贯耳,”露西先打出一堆彩虹屁,“所以我们想请两位找几处没有人探索过的路径,不需要特别稳定,只需要不至于迷路,能够采集数据就可以了。”
“这倒是没有问题,要回来一根数据中的数据,我们就有信心去空洞内部的其余路径进行探测。”玲补充说道。
露西这点子挺妙。一般来说,在电脑测算空洞路径都是个极度消耗算力的事情,现在法厄同在这个方面不算人,人家能直接心算,算得还快的离谱。在妖姬资助hdd设备的辅助之下,确实可以做到以秒来监控空洞以太性质及空间变化。
“事砰宜迟,那我们赶紧出发!”露西说完,就想拽着两兄妹的手走。结果拽了半天,发现两兄妹在原地不为所动。
“?怎怎么了?”露西有点疑惑的回头,然后看见两兄妹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前方。天处于蒙蒙亮的状态,但房子前面的空地上逐渐聚集了不少人。露西愣了愣,她感觉其中的面孔有些熟悉。下面的一声口号更是让露西回想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凯旋者那群混蛋,他们竟敢直接杀死我们的兄弟!我们要求直接跟凯旋者决一死战!”
“对!就像之前外环的旧规矩一样,凯旋者,今天敢杀一个人,明天大家都有可能被干掉。”
“要是咱们不先下手为强,可就后下手遭殃了,咱们那会儿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呀。”
看到场地上面聚集起来,七嘴八舌议论的机车族,露西感到一阵头大。一时间竟然没想出来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只能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狼牙棒。一咬牙,她打算通过威望和武力来解散这次游行,这种关键时刻,跟凯旋者开战,纯粹是找死!
先不说证据问题,现在凯旋者仍然是公认的霸主,跟凯旋者火并相当于跟整个外环火并。
“太急躁了,话说你去安抚机车族众人的方式,难道就是去封锁所有消息吗?”妖姬从屋子的拐角走了出来,背上的一个麻袋,少了大概一半。
“嗯……难不成怎么样?你要跟他们公开些消息吗?就是我们是卡吕通之子的老大,如果众人发难的话,我们的约束力也不会太大。搞不好整个卡吕东之子都可能散伙!”露西叉腰说道,“明明昨天已经把消息封锁死了,怎么今天早上就出来闹事了?”
“……”俩兄妹看着这一幕,陷入了沉思。那么,从刚才机车族的话语已经明白,那三处数据桩是如何出问题的了。也已经明白这一次的事态,已经上升到了一种什么程度。
“抱歉,让两位见笑了。”妖姬没有忙着去回答露西,而是找到法厄同兄妹,发挥鞠匠精神先鞠躬道歉。然后扭头代替露西站到台前,面对群情激愤的机车族。
“卡吕东之子中的各位成员都是些性情中人,重义气,讲道德。也明事理,对手感如此肆意妄为,确实是把我们当成砧板上的鱼肉。”
“说的对!我们得去撞飞他们!”台下的机车组成员义愤填膺。
“但你们让我感到很失望,鱼唇麻木在你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妖姬下面直接进入喷子模式,“在外环跟你们一起摸爬滚打,甚至是出生入死的机车族兄弟,对他们的死亡,你们是第一反应,竟然是跑过来闹事?你们也配称得上讲义气?英雄好汉,我看是狗熊!”
“……”台下进入了火山爆发前致命的半秒沉没,但这半秒都让妖姬抓住继续火力全开的喷着。
“别给我喊什么高大上的口号!你们如果真讲义气的话,第一反应不是聚众到了这里闹事,而是聚众到凯旋城那里抗议去了!窝里横算什么本事?!”妖姬承认自己在诡辩。
果不其然,妖姬这一句话直接把众人给噎住了。大部分人的思路都先入为主的,跟着妖姬的定义走,承认他们喊打喊杀是对的,不一口气把他们的情绪完全浇灭,但是也承认他们闹事是错的。
“一天闹事闹事闹事就知道闹事,知道我们在干嘛吗?”妖姬等半秒发现火山没有爆发立刻加速降温,“你们的凯撒老大……”
话还没有说完,扛着一个空包子的凯撒就从妖姬走出来的那个小巷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男孩,手里抱着一块黄澄澄的东西。
天空半暗半明,那块金黄色的东西一下子吸引了机车族的视线,那是一块金子,小男孩两只手才能握起来。
“妖姬,跑那么快干嘛?接了个电话就一路狂飙,我撵都撵不上你。”凯撒擦了把头上的汗,妖姬趁着重机车组把目光瞥向那块金子的时候,顺手把背上的半袋金银细软都扔到了地上。
几乎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朝那个袋子看去,这半袋子真金白银,绝对比他们所有人的财产加起来还值钱。
“卡吕东之子整个晚上都在忙于慰问阵亡兄弟的家属孩子,你们在这里闹事?对得起你们死去的兄弟。”
场面一片沉默,火山终于彻底熄灭。妖姬和露西都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真要演变下去的话,可能会不可控的走向火并。虽然说都是削弱外环机车族的势力,但几乎肯定卡吕东之子会被除名。
妖姬知道这几件破事毫不相干,但她只需要引导情绪,有时候演讲不一定要讲对错。
“呃……姐姐,你给的真的太多了。奶奶说这一块金子,不能要,给你。”这个小男孩看到场面安静了下来,终于畏畏缩缩的扯了扯凯撒的衣角,怯生生地说道。
“……那个孩子不是拜克塔他的儿子吗?”
“给,给多了……怎,怎么可能?我以前在凯旋者打工的时候,机车族死了,哪里能得到安家费?”
“我说……”
场面变得叽叽喳喳起来,但都是很细微的讨论。大家的怒火也全部被这件事情转移了,在穷乡僻壤的外环,给已死机车族家属发钱的事情已经是骇人听闻了。
要知道,连防卫军都拿不出钱给非正面战场阵亡的战士家属抚恤金。不知道多少家庭因此失去的脊梁柱,也对防卫军怨气滔天。
“你别说,这半袋子真金白银,给咱们所有人安家费真是足够了。”一个长着白胡子的中年男子说道,“嗨!老子这辈子死也要死在卡吕东之子,好歹家里人还能有个着落。”
“是啊,是啊。”
“那咱们闹事岂不是……”
“大家别听她瞎说啊!咱们来闹事是为了已死的兄弟讨回公道的,它分明是阻止咱们为已死的兄弟讨回公道,而且这货根本不是卡吕东之子的人啊!”
一声不和谐的杂音传了过来。原本叽叽喳喳的人群并没有停止,只是有些许的减弱。妖姬则是眼睛一眯,内心狂喜。
“你这小子人群里面藏着我还抓不出来你,谁知道你自己暴露了。”
妖姬给露西使了个眼色,露西心领神会。又给凯撒使了个眼色,不过凯撒完全没有明白,像个宝宝一样,懵逼地挠了挠头。
“砰!”
露西的狼牙棒直接砸到了那名搅局机车族的脚底下,凯撒见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跳入人群中,就把那个十分年轻的青年提了起来。
场面再一次陷入死寂,人们同时看向这位青年。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妖姬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没有资格问我,你根本不是卡吕东……”
“砰!”露西差点给对方断子绝孙,“怎么的?你说不是就不是啊?这位置不过一直负责管理后勤财政,所以一直没有露面罢了。这一次发下去的钱都是她牙缝里面一点一点省出来的,你有意见吗?”
“这青年用心歹毒啊,连给自己发钱的人都咬一口。”
“是啊,是啊,不是露西老大的话,好人都被冤枉了。”
又一阵议论纷纷。
“说~”妖姬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那抹猩红在黑暗与光明交界的朦胧之中显得格外恐怖。
“我,我,……”那名青年似乎有点被吓傻了,紧接着露西见状就高高举起琅琊榜,似乎真的要给对方断子绝孙,那名青年并没有坚持过一秒钟,直接喊了出来,
“我,我只是被雇佣过来,然后散播谣言,说是凯旋者杀死了卡里东之子,好让外环的机车组火并。我,我再什么都不知道了……”
台子下面沉默了半秒钟之后,突然就变得热闹了起来,机车族们纷纷破口大骂。指责这货是成立于以太产业的走狗,还有人当场就想过来把这人撕成两半。
“肃静!”露西是过足了一把当老大的瘾,有脑子的妖姬,不跟自己争。凯撒没脑子,完全不用考虑竞争。妖姬看那家伙眼神躲闪,有点逃跑的意思,不知道从哪掏出来根绳子把那货绑上了。
“说!谁派你来的?”露西双手叉腰,看起来十分凶狠,但配上她那个身高实在凶狠不起来。
“我,我不知道啊!老板说能让我领一年的工资,我就来了……”
“你们老板是谁?”凯撒插嘴。
“姓,姓拉文洛克。”
“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露西凶狠地说道。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呀!放过我吧……我上有80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啊!”
“果然是topS财团的人吗?”妖姬摸了摸下巴,“不用再问了,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topS财团的性格可不会把计划告诉一个小角色,他们只需要让这个人能够扮演好他的角色就行了。”
“嗯……”露西眉头紧锁,“那怎么办?”
“他给我们的兄弟偿命!”
“对!”
台下一片叫骂声,露西想了想,结果跟这应该差不多。从某种角度上来看的话,这个时候只要出来个人振臂一呼,甚至能进一步团结卡吕东之子。
凯撒听到众人的欢呼之后,低头沉默了半秒,然后举起右手的剑,缓缓前进。那个青年看到凯撒走了过来之后,吓得连连后退,没过一会儿就退到了门口的一根柱子上面,退无可退,满脸惊恐。
凯撒的脚步声很沉重,在这一声声错落有致的脚步声中,台下的人逐渐沉默了。在海上挥起利剑的倒影之中,那名青年因恐惧而颤抖。
一道寒光闪过,那名青年身上的绳子断成数段落到地上。露西愣住了,那名青年也愣住了,台下的机车族都愣住了。
“你走吧,回去就说你完成了任务。”凯撒的脸上除了冷漠之外,看不出任何表情。
“为,为什么?”
“凯撒,你疯了!”露西的这一声喊,直接把台下的机车族喊醒了。
“这这什么情况?”
“凯撒老大是打算包庇犯人吗?”
机车族又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凯撒握了握右拳,机械臂狠狠向旁边的柱子砸去。肚子断裂的响声再一次让场面回归平静。
“你们要造反吗?!”凯撒难得愤怒,“犯人?面对弱者,一个个都跃跃欲试。如果今天真的是指使这场谋划的tpoS财团高层站在这里,你们真的敢动手吗?!”
一部分人低下了头,有一部分人倔强的抬起了头,看着凯撒。
“杀了他有什么用?死去的兄弟,不能复生。不去惩罚真正的幕后主使,却拿一个可怜人来撒气,一点霸主的气概都没有!”凯撒竟真的有了一两分王的风范,“有家的,都是家里面的你死了,你的家人会怎么样?”
整个场面寂静无声,露西刚想开口就被妖姬捂住了嘴。
你家里面的顶梁柱死了,你的家会怎么样?分崩离析?还是在苦难中挣扎?还要在外环这种连种地都做不了,都是沙漠的不毛之地挣扎?
“还有,那些低头的干嘛?都把头抬起来看着我!”凯撒声如洪钟,台下低着头的人,有一部分人低的更深了,有一部分人则是缓缓的把头抬了起来。
“要想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我们就应该把幕后主使给揪出来!我们卡吕东之子要打就要打最强的敌人!消灭真正的敌人!这样你们才能对得起你们死去的兄弟,我才能对得起卡里中自己的每个人!”
“记好了,你们每个人都不是牛羊猪狗,如果有人胆敢来侵犯你们,夺走你们的生命。不论他是天王老子还是什么东西,我凯撒都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让对面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让他们的手再也不敢伸到外环来!”
一小段时间内台下依旧是一片死寂,不过所有人都抬起了头。妖姬仔细观察了一下,觉得气氛烘托到位了,便在旁边大声说道。
“一位愿意把你们生命放在第一位的领袖,一位愿意把你们尊严放在心上的首领,一位愿意在你们死后,照顾你们妻子儿女的王。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追随?”
“其以来!其已见!其将征服!”
台下在经过一毫秒的沉寂之中,爆发出可以掀翻苍穹的欢呼声。妖姬感觉凯撒已经为自己带出来了一批死士,旁边的露西在是听的有点呆,回过神来之后有点酸味地偏过了头。
妖姬看热闹不嫌事大。贴在露西的旁说道:“讲真的,你确实比凯撒聪明。”
“还是有人……”
“但她是天生的领袖,你不是。”
“……”
妖姬我这边看向了房子的屋顶,天已经亮了起来。一抹影子从屋顶上溜走,妖姬微微摇了摇头,她的手上似乎有因为处理尸体而沾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