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康熙说话间,帐篷内传出一声痛呼,宜妃泣不成声,“我的儿~”
任凭五福晋和端静如何阻拦,她都要闯进去,康熙虽不满意洋医动刀子,却也明白十一情况危急,当即呵斥,“宜妃,你要害死十一吗?”
“皇上,咱们的十一痛的很,臣妾,臣妾受不住……”宜妃焦急万分,瞧不见儿子的情况,如何能安心。
“额娘,有太医在里头,关键时候能用金针止血,不会、不会出事的。”五福晋强忍内心的惶恐宽慰道。
宜妃哪里不明白,儿媳这是好意,但那是肠痈啊,可是要命的病,洋医能治却要开刀,一样要命!
“十一,额娘的十一啊!”宜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度晕厥。
康熙将人揽入怀里,轻声宽慰,“宜妃,总要试一试。”
别看康熙禁止民间学西学,但他本人博览群书,曾在洋书上看见:开腹取蚓突,伤口愈合病者不药而愈。太医是肯定拿肠痈无济于事的,开刀这法子,确实是没有法子的法子,总要试一试。
说着,康熙看向颤巍巍抖个不停地五福晋,目光又掠过满心焦急的四儿媳和三女儿。
对比儿子们脸上说不清到底几分真的焦急,儿媳和女儿倒是真担忧里头的十一。
“皇阿玛,您找儿子?”十四骑在马背上,笑嘻嘻御马靠近,想显摆显摆自己的骑术,“皇阿玛,您瞧,儿子如今骑术大成了,不比大哥当年差!!我”
康熙阴沉着脸,一巴掌将刚下马欲打千儿行礼的十四打倒在地,“你个孽障!你哥哥生死不知,你倒是快活的很!”
“要不是你午膳过后,非要去跑马,十一会躺在里头?”
“还有脸跟朕显摆,滚!滚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出来!”
“皇阿玛~~”十四阿哥捂着脸,委屈巴巴看着康熙。
宜修暗叹一声,别看老爷子这般动怒,到底还是疼十四的,这一巴掌下去,便是宜妃之后想出气也得收敛三分。
毕竟康熙已经罚过了,再揪着不放,可就过了。
儿子多了就是这般不值钱,宜修为什么纵着佟佳悦榕协理后院小动作不断,就是怕有一日她的弘晖躺在里头,胤禛却在外面打哈哈,帮另一个儿子遮掩。
宜妃恨得牙痒痒,却都抵不过都抵不过对儿子的担忧,满心满眼望着帐篷,压根没心思掰扯这些。
五福晋被宜修轻推了一下,跪在康熙跟前,人还是蒙的,却在落地的一瞬间福灵心至,手捧着帕子捂脸哭泣道:“皇阿玛,十一弟的病不怪别人,他身子骨不好……只是,只是他这么年轻,明明再有两年,就该挑福晋成家,若……呜呜呜……”
这话让康熙羞愤了一瞬,比起病弱的十一,他固然更心骑马功夫样样不差的胤禵,但里头生死未卜的十一也是自己的亲子。
不怪别人,那怪谁?怪命吗?还是怪老天爷?
康熙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再期许十四,觉得他日后定是不输给老大的将军料子,也不得不认清一点:十四打小被德妃捧在手心宠溺长大,被纵得以自我为主,哥哥病重他还笑得出来,自顾自跑马起劲……这心是不是太狠了点?
对年岁相仿的哥哥都如此,对他这个亲阿玛又能有几分情?这儿子,到底还是被德妃养歪了。
“孽障!”康熙暴怒地咆哮一声,顺势一脚,踢得十四翻倒在一边,又叫道:“李德全!”
“扎——奴才在!”
“把胤禵这畜生架出去”康熙怒喝一声:“监禁到马圈,命他抄写佛经百遍为十一祈福。”
“皇阿玛~~”住到马圈去?十四哪里受过这委屈,当即就要嚷嚷,李德全眼疾手快捂住嘴,带着两个小太监把人扯远。
“皇阿玛,十四弟还小……”宜修适时出声,想要求情,却被康熙一个眼刀子甩过来,“无奈”避让到了端静身后。
“皇上,德妃娘娘求见。”梁九功跪在地上。
“滚!让她给朕滚!教子无方还有脸来!!”
“皇阿玛消消气,十四弟不懂事,回头多让夫子教教他何为孝悌之道便是了,您何必这般动怒?”
端静安抚了下惊吓到的宜修,兀自上前替康熙顺气,叹了口气,“虽说年少不懂事,但也太自我了,您得挑两个严苛些的师父教。”
“教?教有什么用?年纪这么小就无法无天、嚣张跋扈!心中没有一点兄弟之情!朕看他的心就是石头做得!”
康熙说完也不管旁人怎么想,一甩袖子吩咐梁九功守在这儿,气呼呼走了。
晚上还有篝火大会,此次木兰秋狝旨在增进满蒙和睦,他不能一直在这儿守着。
宜修嘴角挂起一抹轻微的弧度,正如当年康熙恼怒胤禛剪了胤禟头发,骂他喜怒无常令胤禛矫枉过正成了如今冷冰冰的性子一样,今日康熙对胤禵的评语也会伴随这小子半生,但凡他将来有点不是……便是死性不改。
这一点,德妃就是拿命去填,也改不了。
大将军王……这一世难喽!
胤禛和胤祥来时,天已经黑了,太子和胤禔筹备篝火大会没来露脸,太子妃倒是一直守着,惠妃也露了脸,算是尽了心意。、
宜修一直陪在五福晋身侧,瞧着来往的人,不由地啧了一声。
怎么说呢,荣妃做人这方面就是不如惠妃,露了个脸说了两句场面上的宽慰话就走了。
哪像惠妃能抹着泪轻拍宜妃的手,“妹妹且放宽心,十一有长生天庇佑,定然能平安无恙。你也是个有后福的,幸亏五福晋当机立断,不然……”
这话五福晋爱听,她需要宜妃记得,是她为十一争了一线生机,免得开刀失败后把一切怒火宣泄给她。
但是惠妃后一句就明显是拱火了,“胤禵也是,十岁的孩子还如此没个轻重。”
在皇家,谁不是少年老成?十岁,已经是该懂事的年纪了。
宜妃眸光凌冽,明知惠妃不安好心,却依旧记在心里。
十四不好算账,德妃还不能算么?宜修眼睛一眨,暗暗比了个大拇指,惠妃就是惠妃。
胤禛没去篝火大会,站在胤祺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教导:“五弟,后院女人那点拈酸吃醋的事儿,比得过手足兄弟?你啊你……”
胤祺听到这话,面色涨红,讷讷不敢言。
宜修暗暗白了他一眼,为了不丢人,还真是想尽办法不去篝火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