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依照刘隆所献“正合奇胜”之策,开始对虎牢关展开持续不断的压迫。
正面战场上,曹操、韩馥、刘岱等部轮番上阵,每日鼓噪呐喊,佯作攻城。云梯、冲车、井阑等攻城器械被推至阵前,箭矢如飞蝗般射向关墙,虽未真正发动大规模蚁附强攻,却也逼得守军时刻紧绷神经,不敢有丝毫松懈。夜间,联军亦不时擂鼓点火,制造夜袭假象,扰得关内守军寝食难安,疲于奔命。
北面黄河之上,孙坚率水军沿河游弋,数次截获董卓军从洛阳方向运来的粮船,虽未能完全断绝补给,却也给虎牢关的后勤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和恐慌。关内开始有流言传出,言联军势大,粮道将断,军心浮动。
与此同时,刘隆派出的细作,以及郭嘉、戏志才暗中策划的谣言攻势也开始生效。大量写有吕布战败详情、董卓罪状以及招降纳叛许诺的绢书、木牍,被绑在箭矢上射入关内,或在夜间由死士潜入散布。“吕布已败,董卓将亡”、“擒董卓者封万户侯”、“弃暗投明,免死有功”等消息,在守军士卒中悄悄流传,如同毒菌般侵蚀着董卓军的斗志。
关内,董卓闻报联军动向,又见军心不稳,暴跳如雷。他严令李傕、郭汜、牛辅等将加强戒备,弹压谣言,凡有动摇军心者,立斩不赦!吕布新败,威信受损,被董卓斥责,心中郁愤,更是将怒火倾泻在守城之上,日夜巡防,杀气腾腾。然而,高压之下,暗流涌动。一些中下层军官和士卒,已然心生异志。
刘隆坐镇中军,并未急于求成。他每日与郭嘉、戏志才、法正研究哨探送回的最新关防图,寻找可能的突破口。赵云、典韦、徐堰兵则加紧操练锐士,准备攻城器械,养精蓄锐。
时间一天天过去,联军持续的骚扰和围困,效果逐渐显现。虎牢关守军虽仍能支撑,但疲惫和焦虑与日俱增。
这一日,天降大雾。浓重的白雾笼罩四野,能见度极低,数步之外难辨人影。
郭嘉望着帐外弥天大雾,眼中精光一闪:“主公,时机将至!”
戏志才亦道:“此天赐良机!大雾弥天,正可掩我形迹,乱敌耳目!”
法正补充:“据细作密报,连日守夜,西面一段城墙,由牛辅部将胡轸负责,其部士卒怨气甚大,防守或有松懈。”
刘隆霍然起身,决然道:“天时地利人和已备!就在今日!传令!”
“子龙!恶来!”
“末将在!”赵云、典韦踏前一步。
“命你二人,各率五百敢死锐士,携飞钩、云梯、绳索,借大雾掩护,潜至关墙之下,伺机攀城!子龙攻西段,恶来攻东段,互为犄角,制造混乱!”
“诺!”
“徐堰兵将军!”
“末将在!”徐堰兵肃立。
“命你率大雪龙骑两千,于关前埋伏,一旦城头有变,城门开启,即刻冲锋夺门!”
“诺!”
“孝直,统筹后方,调度策应!奉孝、志才先生,随我观敌料阵!”
“诺!”
计议已定,联军大营悄然行动起来。赵云、典韦各率五百精心挑选的死士,人人黑衣黑甲,口衔枚,马裹蹄,借着浓雾的掩护,如同鬼魅般向虎牢关潜行而去。
关墙之上,守军被连日骚扰和浓雾搞得心神不宁,巡逻的士兵也显得有些懈怠。西段城墙,胡轸部下更是抱怨连连。
赵云率部悄无声息地摸到西墙根下,浓雾和夜色成了最好的保护。他仔细观察,发现一段城墙因前几日联军佯攻投石,墙面略有破损,砖石松动,攀爬难度稍低。
“上!”赵云低喝一声,率先抛出飞钩!钩爪牢牢抓住垛口!
五百死士如法炮制,敏捷如猿,开始悄然攀爬!
几乎同时,东段城墙下,典韦也发现了机会,率部开始攀城!
然而,百密一疏。一名西凉哨兵隐约听到墙下异响,探头下望,正见黑影攀援而上!
“敌袭!有人爬城!” 哨兵凄厉的惊呼划破了夜的寂静!
“杀!”城头守军顿时惊醒,锣声大作!箭矢、滚木、礌石如雨点般砸下!
“加快速度!抢占城头!”赵云大吼,左手挽盾格挡,右手亮银枪拨打雕翎,身形如电,加速上攀!
益州死士们悍不畏死,冒着箭雨滚石,奋力向上!不断有人中箭或被砸落,惨叫着坠下城墙,但后续者依旧前仆后继!
典韦那边同样遭遇阻击,他怒吼连连,双戟挥舞,格挡开砸下的巨石,甚至徒手抓住一名探身下刺的守军,将其拽下城头!凶悍之气,令守军胆寒!
“快!支援西墙、东墙!” 关内,李傕、郭汜闻警,急忙调兵增援。关内一片混乱。
刘隆在远处望楼上,见城头火起,杀声震天,心知奇袭已被发现,转为强攻!
“擂鼓!全军佯攻!为子龙、恶来减轻压力!”刘隆下令!
顿时,联军战鼓震天动地!正面曹操、孙坚等部立刻发动猛烈佯攻,箭矢、投石如暴雨般倾泻向关墙,牵制守军主力!
城头之上,赵云率先登上垛口!亮银枪抖出万点寒星,瞬间刺翻数名守军,清出一小块立足之地!身后死士陆续跟上,与涌来的守军展开惨烈的白刃战!
“常山赵子龙在此!挡我者死!”赵云白袍已被鲜血染红,枪出如龙,所向披靡!
东面,典韦也狂吼着跃上城头,双戟如同旋风,血肉横飞!“燕人张翼德在此!三姓家奴纳命来!”他杀得兴起,甚至喊错了名字,但威势丝毫不减!
两处登城点,如同两颗钉子,死死楔入了虎牢关的城墙!守军疯狂反扑,双方在狭窄的城墙上殊死搏杀,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
就在此时,西段城墙负责指挥的胡轸见赵云如此勇猛,部下死伤惨重,又想起连日来的怨气和那些劝降文书,竟心生怯意,悄悄后退,欲带亲兵溜走。
其部下一名对董卓不满的军侯(百人长)见主将退缩,把心一横,突然举刀高呼:“董卓残暴,大势已去!献关投降者免死!杀胡轸啊!”
这一呼,顿时引起了不少同样心怀异志的士卒响应!“杀胡轸!迎王师!” 混乱中,胡轸竟被乱刀砍死!西段城墙守军瞬间陷入内乱!
赵云见状,岂能错过良机?率死士猛冲,一举击溃了失去指挥的守军,控制了西段一大片城墙,并向下冲杀,欲夺取城门!
消息传到关内,董卓、吕布等人大惊失色!
“什么?胡轸被杀?西墙失守?”董卓暴怒,“快!派兵夺回!堵住缺口!”
吕布亲自率并州狼骑赶往西城。
然而,为时已晚!赵云部下死士已杀下城墙,与守门军激战!混乱中,那名反正的军侯带人砍杀守门军官,奋力推动绞盘!
“嘎吱吱——!”
沉重的虎牢关大门,竟然被打开了一道缝隙!并且还在不断扩大!
“城门开了!!” 关外严阵以待的徐堰兵看得分明,眼中寒光爆射!
“大雪龙骑!冲锋!夺门!” 徐堰长枪前指,一马当先!
“轰隆隆——!”
两千大雪龙骑,如同白色的死亡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那洞开的城门!
“挡住!快挡住!” 吕布率军赶到,见城门已开,魂飞魄散,画戟狂舞,试图堵住缺口。
但大雪龙骑的冲锋之势,岂是人力可挡?重甲铁骑如同碾压机般,瞬间冲散了仓促组成的防线,将吕布和他的骑兵也裹挟着冲退!徐堰兵直取吕布,枪戟相交,火星四溅!吕布被这股洪流冲得立足不稳,只得且战且退。
城门,彻底洞开!
“全军进攻!” 刘隆见时机成熟,下达了总攻命令!
“杀啊!攻破虎牢关!” 曹操、孙坚、刘备等联军各部,见城门已破,士气大振,如同潮水般涌向关口!
惨烈的巷战在关内展开!联军源源不断涌入,守军士气崩溃,四处逃窜。李傕、郭汜见大势已去,护着董卓,在吕布等猛将的拼死断后下,仓皇从另一侧关门逃出,丢下大量辎重和降卒,向洛阳方向败退。
经过一夜的浴血奋战,黎明时分,朝阳驱散了浓雾,也照亮了满目疮痍的虎牢关。关墙上,“刘”、“曹”、“孙”、“袁”等各路诸侯的旗帜相继竖起,宣告着这座天下雄关,终于被联军攻克!
关内街道上,尸骸枕籍,血流成河,硝烟尚未散尽。联军将士正在清扫战场,收降俘虏。
刘隆在赵云、典韦、徐堰兵等人的护卫下,步入关内。看着这座付出巨大代价才攻克的雄关,他心中并无太多喜悦,只有沉重。此战,赵云、典韦麾下死士伤亡过半,大雪龙骑亦有折损,联军各部皆有不小损失。
曹操、孙坚、刘备等人纷纷前来与刘隆会合。
“季玉贤弟!此战破关,首功当属你与麾下将士!”曹操由衷赞道。
孙坚亦道:“刘使君谋划精当,将士用命,坚佩服!”
刘备拱手:“备代天下苍生,谢过使君破关之功!”
袁绍在众将簇拥下,志得意满地走来,大声道:“虎牢已破,董卓丧胆!我等当乘胜追击,直捣洛阳,迎还圣驾!”
刘隆看着意气风发的袁绍和心思各异的诸侯,又望向洛阳方向,心中暗忖:“虎牢关虽破,然董卓主力未失,退守洛阳。而联军内部……真正的纷争,恐怕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