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徐涵眉头微锁,“老姚,帝国那边没有因为那位被袭生亡的三皇子准备报复联邦吗?,听说这三皇子是林玄峰最爱的小儿子,又有情报证明确实是联邦舰队所为,以他果敢的个性,我就不信他能忍下这口气。这都一年多了…………这背后,总觉得不简单。”他的语气带着学者特有的审慎和忧虑。
姚远山抿了口茶,接口道:“嗯,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那次边境袭击本身就疑点重重,确实有影像显示是联邦的战舰,但军队的调动记录中又没有出战记录,这一点就很奇怪。而且,最新的情报显示,那个皇子,可能并没有死。”
徐涵有些惊讶:“没有死?找到了?”
“这到没有,只是从灰烬地带有些传闻,各方都在打探。而且有情报显示皇帝为了这个皇子决定以身犯险,亲赴灰烬地带,以林玄峰的谨慎,他能做出这种冒险决定,人没有死的可能很大…………我怀疑,这背后可能有一股我们尚未完全看清的力量在推动,所图非小。山雨欲来啊。”
这时,午餐已准备好,邱雨让骆云川去书房喊两个老家伙出来吃饭。
骆云川点点头,熟门熟路地走向书房。敲开门,徐涵和姚远山正对坐在茶几旁,面色都有些凝重。
“老师,姚局,吃饭了。”骆云川恭敬地打招呼。
“好,小骆,上次入侵情报局系统的调查有进展了吗?”姚远山也不避着徐涵。很多时候,他都会主动听取徐涵从另一个维度对信息的分析。
骆云川摇摇头:“入侵者的线索在南区就断了,对方非常谨慎老练。不过…………”他顿了顿,“虽然缺乏直接证据,但我有一种直觉,这次针对性的入侵事件,和帝国皇子失踪案之间,或许存在着某种我们尚未发现的关联。从代码风格和攻击模式的一些细微特征看,带有明显的帝国军方背景痕迹。”
书房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帝国与联邦之间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汹涌,任何一颗意想不到的石子投入,都可能打破平衡,引发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
午餐气氛热闹而融洽,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家常但精致的菜肴。徐涵和姚远山暂时放下了对时局的忧虑,姚远山和徐涵聊着以前的趣事,骆云川和叶娜被安排坐在一起,两人虽然初次正式见面,但言谈间已不生疏,骆云川的沉稳幽默和叶娜的爽朗活泼意外地合拍,引得长辈们露出会心的微笑。
徐倩看着这一幕,心里很为闺蜜高兴,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内心好像期待着什么…………
午餐的温馨气氛尚未完全散去,大人们移步到客厅继续喝茶闲聊。骆云川陪在一旁,姚远山嫌弃地将他撵开,“云川,难得休息,你就不要陪我们老家伙了,带娜娜出去走走吧。”
骆云川起身向叶娜发出邀请,叶娜偷偷给徐倩使了个眼色,然后看似落落大方地接受了邀请,但微红的脸颊出卖了她。
骆云川转向大家:“老师,邱姨,张姨,姚局,那我陪娜娜出去走走。”
徐涵和姚远山相视一笑,挥挥手:“去吧去吧,年轻人多交流。”
徐倩看着他俩起身,心里那点小小的期待又燃了起来。她也跟着站起来,找了个借口:“我突然想起来行里还有点数据没核对完,我得去加个班。”
邱雨疑惑:“周末还加班?刚才怎么没说?”
“临时想起来的,很快就好!”徐倩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拿起包,跟着他俩身后,一前一后溜出了门,心脏因为撒谎和期待而砰砰直跳。她才不是去银行,她是想去那家“半山看水”咖啡馆。她期待着,或许,他会来。
与此同时,在山脚下那间名叫“松林苑”的老旧公寓里,江帆正对着窗外出神。
昨天徐倩说的那家叫“半山看水”的咖啡馆,她真的会在那里等他吗?
理智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大声警告:不能去!保持距离!必须保持距离!你的身份是伪造的,你的过去是一片充满危险的雷区,你的周围可能潜伏着未知的敌人。接近她,就像是把一颗温暖却易碎的水晶捧在手里,走在悬崖边缘,任何一点意外的暴露和牵连,都可能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天晚上在酒店救她是情势所迫,但绝不能因此就让这条线模糊下去,不能再有更多不必要的纠葛和期待。
他的眼前无法控制地闪过徐倩的身影——她在晨会上面对老员工刁难时据理力争的倔强眼神;她被无理客户呵斥时气得脸色发白却仍努力保持职业素养的委屈;她深夜独自对着电脑屏幕上一堆复杂数据时,揉着太阳穴那掩饰不住的疲惫和专注侧脸;还有那天在酒店走廊,她泪眼朦胧、带着哭腔质问自己为什么讨厌她时的脆弱与受伤…………以及,那天清晨在山顶,她不期而至,带着笑意和阳光靠近时,身上淡淡的、如同栀子花般的清香,和那双映着晨光、清澈见底的眼睛里闪烁的细碎光亮。
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陌生而强烈的渴望,像是最顽固的藤蔓,悄悄地、却坚定不移地缠绕住他冰封已久的心脏。他渴望再见到她,不是远远地、作为一个沉默的观察者,而是靠近一些,感受那份和她在一起时,内心的短暂平静和温暖。这种源自本能的渴望,与他肩上背负的寻找身份真相的重任,与他周围无处不在、如影随形的潜在危险,形成了前所未有的激烈冲突,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撕裂。
他烦躁地猛地站起身,在狭小逼仄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像是困在笼中的野兽。最终,他停在窗前,看着窗外楼下喧闹而充满生活气息的旧街巷,又抬头望了望远处半山腰那片掩映在绿树中的精致别墅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又像是向内心的软弱投降。
他抓起外套,深吸一口气,走出了房门。他告诉自己,只是去坐坐,喝杯咖啡,如果她在,就只是看看她,打个招呼就好,他必须控制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