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沼怨噬体的溃散并未带来丝毫喘息,沼泽中翻涌的毒雾与脚下淤泥的吸力反而愈发猖獗。九曜众人不敢停留,在陈凡“回响”之力的艰难指引下,沿着沼泽边缘相对坚实的区域,向着对岸那个幽深的洞口艰难跋涉。每一步都需万分小心,腐臭的泥浆没过脚踝,带有腐蚀性的雾气灼烧着皮肤,更需时刻提防可能从淤泥中再次突袭的触手或新生的怪物。
烬被赵铁柱半搀半拖着前行,左臂的印记虽暂时平静,但颜色深邃如墨,隐隐散发的不祥波动让靠近的人都感到心悸。他脸色惨白,眼神涣散,身体不住颤抖,显然刚才印记的失控和怪物的精神冲击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创伤。陈凡持续渡去的温和“回响”之力,如同维系着他精神世界的最后绳索,防止他再次坠入混沌的深渊。
“坚持住,烬。”陈凡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沼泽的死寂,“我们需要你知道的情报,需要你带我们找到寂灭之眼。”这话语既是鼓励,也是提醒他存在的价值,更是稳住他心神的锚点。
烬艰难地抬起头,嘴唇翕动,声音细若游丝:“穿过这个洞……是‘锈蚀回廊’……以前矿工运输矿石的通道……应该能通往裂谷边缘……但那里……可能也有……”他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终于,队伍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对岸洞口。洞口内是一条明显经过人工开凿的、倾斜向上的隧道,四壁布满厚厚的锈迹,轨道早已腐烂,只有一些残破的矿车骨架散落其间。空气虽然依旧沉闷,但那股沼泽的恶臭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更浓重的金属锈蚀味。
然而,众人还未来得及庆幸脱离沼泽,前方隧道转弯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以及能量武器充能特有的嗡鸣!
“戒备!”苏月清叱一声,长剑瞬间出鞘,剑尖遥指前方黑暗。赵铁柱一步踏前,金刚壁垒凝聚,将状态不佳的烬护在身后。林火林冰一左一右,冰火之力蓄势待发。王小明探测器对准声源,叶轻柔生命光华笼罩众人,白芷凝神感知。
数道身影从拐角后冲出,约莫七八人,身穿熟悉的、沾满污垢的铁砧营地制服,手持简陋的能量步枪或砍刀,个个面带惊慌与狠厉,为首一人,赫然是老铁砧手下那个脸上带疤、曾负责检查陈凡等人的守卫队长!
双方骤然相遇,气氛瞬间凝固!
铁砧营地的人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陈凡他们,先是愕然,随即看清是“外来者”后,惊慌迅速转化为强烈的敌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是你们?!”疤脸队长声音沙哑,眼神闪烁,枪口下意识抬起,又强自压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他的目光扫过狼狈的九曜众人,尤其在气息萎靡、被赵铁柱护着的烬身上停留片刻,瞳孔微缩。
陈凡目光冰冷,上前一步,“回响”之力无声扩散,瞬间感知到对方几人身上残留的、与祭坛和腐沼怨噬体同源的微弱混沌气息,以及他们精神世界中翻涌的恐惧、愧疚与决绝的杀意。答案,不言而喻。
“这句话,该我们问你们。”陈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沉重的压迫感,“沼泽边的祭坛,同伴的尸体,持续发送的定位信号……铁砧营地,究竟在为谁效力?”
疤脸队长脸色骤变,他身后的守卫们也一阵骚动,握紧了武器。“我们……我们只是为了活下去!”疤脸队长嘶声道,脸上疤痕扭曲,“不听从‘那位大人’的命令,整个营地都会像灰烬哨站一样被抹掉!我们没得选!”
“那位大人?”苏月剑锋微颤,杀意凛然,“是寂灭之眼的傀儡?老铁砧在哪里?”
“首领他……”疤脸队长眼神一黯,随即被疯狂取代,“少废话!既然被你们撞见了,就别想活着离开!杀了他们,向大人将功赎罪!”
战斗一触即发!疤脸队长率先开枪,一道粗糙的能量光束射向陈凡!其他守卫也纷纷开火或挥舞武器冲了上来!
“冥顽不灵!”赵铁柱怒吼,金刚壁垒光华大盛,将能量光束尽数挡下,发出沉闷的爆鸣。他大步前冲,如同战车般撞入敌阵,一拳便将一名持刀守卫连人带刀轰飞出去,骨裂声清晰可闻。
苏月身化残影,剑光如电,精准地点飞数支射来的能量箭,剑锋掠过,两名守卫的手腕齐根而断,惨叫着倒地。她并未下杀手,但剑意已彻底废其战力。
林火林冰联手,冰墙火环交替出现,巧妙地分割战场,将剩余的守卫逼入角落。王小明释放出强光与噪音干扰,扰乱对方视线和心神。叶轻柔与白芷则全力维持防护,避免流弹伤及己方。
陈凡并未直接参与搏杀,他的“回响”牢牢锁定着疤脸队长,同时分神压制着烬体内再次因激烈战斗而躁动起来的印记。他发现,这些守卫的攻击虽然凶狠,但章法混乱,更像是绝望下的困兽之斗,而且他们身上的混沌气息并不深厚,更像是被外力强行灌注或胁迫所致。
很快,战斗结束。铁砧营地的守卫非死即伤,只剩下疤脸队长被赵铁柱死死按在锈蚀的岩壁上,动弹不得。
“说!老铁砧和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寂灭之眼在哪里?”赵铁柱怒喝道。
疤脸队长嘴角溢血,惨笑道:“嘿嘿……首领……他早就不是以前的首领了……自从三个月前,他独自深入裂谷受伤回来后……他就变了……是‘那位大人’控制了他!营地早就成了祭品培养场和诱饵……我们……都只是棋子……”
他猛地看向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还有你……烬……你以为你能逃掉?你的印记……是‘钥匙’之一……大人早就盯上你了……和我们一样……都是献给‘眼’的祭品……”
话音未落,疤脸队长身体猛地一僵,眼中黑气弥漫,左胸心脏位置,一个与烬臂上相似、但小得多的黑色印记骤然亮起,随即猛地收缩!
“噗!”一声轻响,疤脸队长瞳孔放大,气息瞬间断绝,身体软倒在地。他竟被种下了自毁的禁制!
几乎在同一时间,被赵铁柱护在身后的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左臂的印记爆发出刺目的黑光,一股远比之前更强大的吸力和混乱意志从中爆发,竟挣脱了赵铁柱的钳制,双眼瞬间被漆黑充斥,状若疯魔地扑向离他最近的叶轻柔!
“小心!”
变故突生!幕后黑手的残忍与算计,远超想象!而烬这枚“钥匙”的彻底失控,将把九曜拖入何等险境?隧道的尽头,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