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溪边往家走的路上,空气里还带着点微妙的安静。
林砚走在前面,手里提着装野鸡的竹篮,耳朵尖还隐隐发烫——刚才云仙子湿衣的画面总在脑子里晃,他只能刻意加快脚步,不敢回头看,生怕又撞见什么让人心慌的场景。
云舒披着林砚的外套,走在中间,外套宽大,刚好遮住她湿掉的衣摆,只是袖口还沾着点水渍。
她偶尔偷偷看一眼林砚的背影,见他脚步匆匆,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淡笑——她能感觉到林砚的局促,却也知道他是出于礼貌,这份细心,倒让她心里暖暖的。
晚晚走在最后,手里捧着装野莓的小竹篮,还在叽叽喳喳地说刚才玩水的趣事:“阿爹,刚才大师姐滑倒的时候,我还以为她要掉进溪水里呢,还好她反应快!下次我们还去溪边玩好不好?”
林砚没回头,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再说吧,先回家换衣服,别着凉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赶紧让云仙子换衣服”“别再出什么岔子”,哪还有心思想下次玩水的事。
回到小院,宝马早就听到动静,从马棚里探出头,对着三人“嘶”了一声,像是在打招呼。
林砚放下竹篮,先走到马棚边,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把新鲜的草料,递到宝马嘴边:“饿了吧?先吃点草料,等会儿给你添点豆子。”
宝马蹭了蹭他的手,低头吃起草料,尾巴轻轻晃着,显得格外温顺。
“阿爹,我去给小猫添点水!”晚晚说着,抱着竹篮跑进厨房,没过一会儿,就端着一碗温水出来,蹲在墙角——灰棕色的小猫正蜷缩在那里晒太阳,见晚晚过来,立刻起身,蹭了蹭她的裤腿,“喵呜”叫了一声。
云舒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的景象,眼底满是温和——马棚里的宝马、墙角的小猫、忙着喂马的林砚、蹲在地上逗猫的晚晚。
这样的日常,平凡却充满烟火气,是她在宗门里从未见过的热闹。
“云仙子,你先去换件衣服吧。”林砚走过来,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件干净的淡青色衣裙——这是之前红凝留下的,云仙子穿应该合适,“我这没什么女子的衣裳,这件是之前一位故人留下的,还没穿过,你先凑合一穿,湿衣服贴在身上,容易着凉。”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去厨房烧点热水,你要是想洗把脸,也有热水用。晚晚,你也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别总穿着湿乎乎的。”
“知道啦!”晚晚放下水碗,接过林砚递来的另一套衣服,拉着云舒的手往房间走,“大师姐,我带你去我的房间换衣服,我的房间里有镜子,还有梳子,你要是头发乱了,还能梳一梳!”
云舒跟着晚晚走进房间,心里满是感激——林砚想得周到,连热水和换洗衣物都准备好了。
林砚则转身进了厨房,先烧了一壶热水,倒进保温的水壶里,又从储物戒里取出处理好的野鸡(早上抓野鸡时就顺便处理干净了)还有采来的灵草,准备炖鸡汤。
他往锅里加了些清水,放入野鸡和灵草,又撒了点盐和姜片,小火慢慢炖着,厨房里很快就弥漫起鸡汤的香味。
没一会儿,晚晚和云舒换好衣服走出来。
晚晚穿了件粉色的衣裙,显得格外活泼。
云舒穿了那件淡青色衣裙,衣裙虽不是她平时穿的道袍,却也衬得她气质清雅,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着,比之前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温婉。
“阿爹,鸡汤好香啊!”晚晚跑进厨房,凑到锅边闻了闻,眼睛亮晶晶的,“什么时候能喝呀?我都快饿了!”
“再等半个时辰就好了。”林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先去院子里跟云仙子玩会儿,或者逗逗小猫,等好了我叫你们。”
晚晚点点头,拉着云舒走到院子里,蹲在小猫旁边。
小猫正蜷缩在阳光下打盹,见两人过来,懒洋洋地抬了抬头,又低下头继续睡。
云舒看着小猫灰棕色的毛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猫也不抗拒,反而往她手心里蹭了蹭。
“这只小猫真乖,它有名字吗?”云舒笑着问,指尖轻轻挠着小猫的下巴。
晚晚愣了一下,才想起小猫一直没名字——之前光顾着玩,忘了给它起名。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看着小猫圆滚滚的身子和灰棕色的毛发,眼睛一亮:“有了!它的毛是灰棕色的,身子又圆滚滚的,就叫它‘灰团’吧!灰团,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戳了戳小猫的身子,小猫“喵呜”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
云舒忍不住笑了:“这个名字很可爱,跟它很配。”
两人蹲在院子里逗着灰团,宝马也吃完了草料,从马棚里探出头,看着她们,偶尔“嘶”一声,像是在凑热闹。
林砚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院子里的景象,心里满是安稳——鸡汤的香味、晚晚的笑声、云仙子温和的笑容。
还有灰团的“喵呜”声、宝马的嘶鸣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温暖的曲子,让人觉得格外幸福。
半个时辰后,鸡汤终于炖好了。
林砚把鸡汤盛进瓷碗里,端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可以喝了,快过来趁热喝,灵草炖的鸡汤,补身子,还能驱寒。”
晚晚立刻跑过来,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哇!好好喝!阿爹,你炖的鸡汤比师傅做的还好喝!”
云舒也拿起勺子,轻轻喝了一口——鸡汤浓郁,带着灵草的清香,一点也不油腻,确实很好喝。
她忍不住点了点头:“林公子的手艺真好,这鸡汤比宗门里后厨做的还美味。”
三人围坐在石桌旁,一边喝鸡汤,一边吃着林砚从储物戒里取出的糕点,偶尔聊几句历练的事,气氛温馨又热闹。
晚晚还把自己碗里的鸡肉夹给云舒:“大师姐,你多吃点,你带队历练肯定很辛苦,补补身子!”
云舒笑着接过,又把自己碗里的野莓递给晚晚:“你也多吃点野莓,甜得很。”
吃完鸡汤,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林砚收拾好碗筷,看着窗外的天色,对云舒说:“云仙子,天色不早了,山路不好走,我送你回宗门吧?”
他想着云仙子毕竟是宗门弟子,留宿在他家总不太合适,还是送她回去稳妥。
云舒却犹豫了一下,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轻声说:“不用麻烦林公子了。现在天色已经黑了,青峰山到宗门的山路有点陡,晚上走不安全,我想着……能不能在你这里留宿一晚?明天一早我再回宗门,也不耽误历练的事。”
林砚愣了一下。(青云宗的大师姐,虽然是晚上,也不至于遇见危险吧......)
心里瞬间纠结起来——让云仙子留宿吧,孤男寡女(虽然还有晚晚),传出去对云仙子的名声不好。
不让她留宿,就要直接拒绝她的这个请求,这样似乎也不太好。
他挠了挠头,犹豫了片刻,还是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就住下吧。之前红凝姑娘住过的房间还空着,我早上刚收拾过,干净得很,你要是不嫌弃,就住那间吧。我去给你拿床新的被褥,晚上有点凉,别冻着。”
“谢谢林公子,给你添麻烦了。”云舒连忙道谢,心里松了口气——她确实不怕走夜路,只是想多感受一下这小院的烟火气,不想太早回去。
晚晚听到“红凝姑娘”,心里却突然“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了——她想起之前和红凝住在一家客栈。
半夜,她夜袭阿爹,没想到看到红凝偷偷摸进阿爹的房间,虽然最后被自己打断什么也没做,可当时红凝的眼神,她现在还记得,带着点奇怪的执着。
(现在云师姐也要住红凝之前住的房间,她会不会也像红凝一样,半夜偷偷去阿爹的房间?不行,我得盯着点,不能让云师姐跟阿爹靠太近!)
晚晚攥紧了衣角,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却没敢说出来,只是小声说:“阿爹,我帮你拿被褥吧!我知道被褥放在哪里!”
她想着,跟着阿爹去拿被褥,顺便能提醒阿爹锁好门,也能看着云师姐,心里踏实点。
林砚没注意到晚晚的异常,只是点了点头:“好,你跟我一起去。”
三人一起走到红凝之前住过的房间,林砚推开房门,房间里确实收拾得干净。
林砚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床新的被褥,铺在床上,又拿出一个暖手炉,放在床头:“晚上冷,你要是觉得冷,就把暖手炉点上。有什么需要的,就喊我,我住在隔壁房间。”
“谢谢林公子,你想得真周到。”云舒看着整洁的房间,心里满是感激。
晚晚站在旁边,眼睛紧紧盯着房间的门,心里还在想着红凝的事。
直到林砚拉着她离开,她还一步三回头,生怕云舒晚上会偷偷出去。
回到房间,林砚洗漱完,准备睡觉,却见晚晚抱着兔子枕头走了进来,小声说:“阿爹,我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我……我有点怕黑。”
她其实是怕云舒半夜来阿爹房间,想守着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