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承受了无数次重击、早已遍布裂痕的岩石护罩,再也无法支撑。
在刀芒落下的瞬间,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从那个被锁定的点轰然爆碎!
无数土黄色的能量碎片混合着实质化的岩石碎块,如同风暴般向四面八方激射!狂暴的气浪席卷开来,将地面的碎石枯枝尽数掀起!
五重叠加的玄岩符护罩,破!
巨大的反噬力量让护罩内的青衣修士如遭雷击,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手中的玄铁盾都差点脱手飞出,光芒黯淡了大半。
他脸上毫无血色,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不…不可能!”他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五张二阶防御符叠加啊!竟然被硬生生劈碎了?!
就在护罩爆碎的漫天光雨和烟尘遮蔽视线的刹那,百里灏渊眼中寒光一闪,一直隐忍未动的左手,如同毒蛇出洞般闪电探出!
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乌光,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无声无息地穿透了尚未散尽的能量乱流和尘埃,快如鬼魅!
正是蚀脉针!
青衣修士的护罩刚刚被强行轰破,体内气血翻腾,真元紊乱,左臂被玄铁盾传来的巨力震得麻木,视线又被爆散的能量和尘埃遮挡。
心神完全被那惊天一刀震慑,正处于防御真空、心神失守的瞬间!
他只觉得右肩胛骨下方猛地一麻!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毒蜂狠狠蛰了一口!
“呃啊!”剧痛伴随着一股阴寒歹毒的力量瞬间侵入!这股力量如同跗骨之蛆,沿着手臂的经脉急速向上蔓延!
所过之处,真元的流转像是被投入滚油的冰块,瞬间变得迟滞、凝涩,甚至开始逆乱!
整条右臂如同被冻僵,又麻又痛,完全失去了知觉,手中的青锋剑再也握持不住,当啷一声掉落在脚下的碎石上。
“我的…我的手!”青衣修士惊恐地看向自己的右臂,只见肩胛处一个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小红点,但一股阴冷的黑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手臂的血管向上蔓延,皮肤下鼓起一条条扭曲的青黑色纹路。
蚀脉针的歹毒,让他魂飞魄散!
百里灏渊的身影如同鬼魅,穿透了尚未落定的尘埃。逍遥步踏出,无声无息,瞬间便出现在因剧痛和恐慌而僵直倒地的青衣修士身前。
残锋刃那灰扑扑、带着豁口的刀尖,带着冰冷的金属触感,稳稳地、精准无比地抵在了对方因为恐惧而剧烈颤动的喉结之上。
刀尖传来的冰冷触感,让青衣修士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惨叫都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他全身僵硬,连眼珠都不敢转动一下,只能死死盯着眼前那双冰冷得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睛。冷汗如同小溪般从他额头、鬓角滑落,瞬间浸湿了衣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百里灏渊自己都微微愣了一下。看着脚下这刚才还不可一世、底牌尽出、将自己逼得狼狈不堪的筑基修士,此刻却像条待宰的鱼一样,被自己的刀尖抵着咽喉,动弹不得。
一种奇异的、带着点陌生的掌控感,伴随着体内那如臂使指、奔腾不息的力量,清晰地涌上心头。这就是……筑基的力量?完全掌控之后的力量?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矿洞深处那幽暗曲折的通道里传了出来!
那叫声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绝望,穿透了厚厚的岩壁,在空旷的洞口回荡,显得格外瘆人。紧接着,便是一阵令人牙酸的、某种东西被蛮力撕扯和咀嚼的模糊声响。
百里灏渊抵在青衣修士喉咙上的刀尖纹丝不动。他微微侧过头,眼角的余光扫向那黑黢黢的矿洞入口,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里面正在发生的景象。一丝几不可察的冷意,掠过他的嘴角。
青衣修士显然也听到了那声惨叫。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比纸还要苍白,眼中最后一点强撑的凶狠和怨毒彻底被无边的恐惧碾碎,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他知道,里面的人完了。那条该死的狗……眼前这个煞神……他完了,彻底完了!
百里灏渊的目光重新落回脚下这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他手腕微微一动,残锋刃的刀尖向下稍稍施加了一点压力。
锋利的刀尖立刻刺破了青衣修士脖颈上的皮肤,一滴殷红的血珠,顺着灰暗的刀身缓缓滚落。
“别…别杀我…”青衣修士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哀求,“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百里灏渊脚下踩着青衣修士的胸口,那力量沉得像是压着一块巨石,让他动弹不得。残锋刃冰冷的刀锋紧贴着他的脖子,只要轻轻一送,就能要了他的命。
青衣修士连大气都不敢喘,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眼神里全是惊恐,直勾勾地盯着百里灏渊,生怕他一个念头,自己就没了。
百里灏渊没说话,只是抬起眼皮,望向黑黢黢的矿洞深处。刚才那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过后,洞里就再没别的动静了,只剩下一种让人心头发毛的死寂。
洞口的风卷着尘土打着旋儿,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矿石的土腥气,闻着让人很不舒服。
他眼神动了动,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一道微弱的乌光,快得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从青衣修士的肩胛骨后面钻了出来,一闪就没入百里灏渊的袖子里。蚀脉针回来了。
针一离体,青衣修士立刻感觉整条右臂那股要命的麻痹和阴冷劲儿开始慢慢退潮,像冻僵的肢体在回暖。
虽然还是又酸又痛,使不上力气,但至少不像刚才那样,感觉整条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劫后余生般的抽气声,绷紧的身体稍微垮下去一点点,但脖子上的刀锋立刻又压紧了些,吓得他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