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荒凉大地飞速后退。
前方的云层之后，隐约可见连绵山峦的轮廓。
数日后，一片巍峨耸立、气势恢宏的山脉映入眼帘。
群山之间，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亭台楼阁飞檐斗角。
道道灵光时隐时现，确有一派仙家气象。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空气中逐渐浓郁的天地灵气。
与身后那片死寂荒原形成鲜明对比。
山脉外围，一座巨大的山门矗立。
以不知名的白玉石砌成，上书三个龙飞凤舞、剑气隐现的大字——玄剑宗。
山门前是一片开阔的青石广场，此刻竟已聚集了数百人。
多是少年少女，也有少许年纪稍长的散修。
个个眼神热切，带着期盼与紧张。
今日，正是玄剑宗十年一度大开山门。
这么巧吗？
招收新弟子的日子。
东方煜尘收敛气息，混在人群边缘，毫不起眼。
他压制修为至灵武境一重，在此地前来拜师的年轻修士中。
算是中上之资，既不会因太过平庸而被拒之门外。
也不会因过于耀眼而引人注目。
“人倒是不少。”
烬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玩味。
“鱼龙混杂，正好方便我们行事。
注意观察，尤其是那些负责接待和考核的宗门执事、弟子。”
东方煜尘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扫视全场。
广场前方，数十名身着统一青色剑袍的玄剑宗弟子维持着秩序。
他们气息沉稳，眼神锐利，修为大多在灵武境中期到后期。
更高处，几位气息更为深厚、身着蓝色或白色袍服的中年人或老者端坐。
应是宗门内的长老，神色淡漠地俯瞰着下方熙攘的人群。
整个玄剑宗给人的感觉，秩序井然，气象森严。
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与魔气沾染的痕迹。
“肃静！”
一名蓝袍执事起身，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玄剑宗收徒大典，现在开始！所有欲拜入我宗者，需过三关考核！”
“第一关，测根骨，验骨龄！骨龄超过二十，根骨未达者，自行离去，免伤体面！”
话音落下，人群一阵骚动，有自信者昂首挺胸。
亦有自知无望者黯然退场。
广场中央，早已布置好数座测灵碑。
弟子们引导着人群依次上前测试。
很快轮到东方煜尘。
他走上前，将手按在冰凉的测灵碑上。
他早已用混沌之力模拟出单一的金系根骨。
品阶控制在恰好达到玄阶下品的程度。
这等天赋，在寻常宗门已算优秀。
足以引起重视，但又不会到惊世骇俗的地步。
测灵碑顿时亮起璀璨的金色光芒。
旁边负责记录的弟子眼睛一亮，高声道：“晨韵，骨龄十六，金系灵根，玄阶下品！”
声音传出，引来周围不少羡慕的目光。
高台上，一位闭目养神的白袍长老也微微睁眼。
看了东方煜尘一眼，轻轻颔首。
东方煜尘面色平静，退到通过第一关的人群中。
“第二关，问心路！”
蓝袍执事再次宣布，“登顶者，方有资格参与第三关考核！”
只见前方云雾散开，露出一条蜿蜒向上、直达山巅的青石阶梯。
看似普通，却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便是问心路，考验的是求道者的意志、心性与韧性。
其中往往暗含幻阵，直指本心。
众人争先恐后踏上石阶。
甫一踏上，东方煜尘便感到一股压力降临。
同时眼前景象微微晃动，似有魔影幢幢、心魔低语袭来。
这等程度的幻境与威压，对他而言如同清风拂面。
但他并未表现异常，只是如同其他优秀弟子一般。
步伐沉稳，速度适中地向上攀登。
他注意到，人群中已有不少人面露挣扎，汗如雨下。
甚至有人惨叫着从阶梯上滚落，被守候在一旁的弟子迅速带离。
“这问心路，似乎并无魔气痕迹。”
东方煜尘在识海中与烬交流。
“表面如此。”
烬回应，“但若玄剑宗高层有人入魔，必有手段规避或影响这问心路的探查。”
“继续观察，重点在第三关。”
东方煜尘不再多言，稳步向上。
半个时辰后，他与其他近百人成功登顶。
留下的人，已不足最初的三分之一。
山顶是一处更为宽阔的平台。
之前那位白袍长老已在此等候，他目光扫过通过第二关的众人。
尤其在东方煜尘等几个表现优异者身上稍作停留。
“恭喜诸位通过前两关。”
白袍长老声音平和，却自带威严。
“最后一关，实战考核。你等将随机分组，进入‘小五行剑阵’之中。”
“坚持一炷香时间，或击败阵眼幻化的剑傀，即为通过。”
他袖袍一挥，平台之上灵光闪烁。
瞬间升起五座笼罩在朦胧光晕中的阵法。
东方煜尘被分入其中一座。
阵法之内，五行剑气纵横交错，凝聚成数具手持光剑的剑傀。
悍不畏死地扑杀而来。
这些剑傀实力约在灵武境一重到二重之间。
对于通过前两关的弟子而言，颇具威胁。
东方煜尘并未动用真正的混沌剑罡，只是以模拟出的精纯金系灵力。
施展出一套颇为精妙、看似自学而成的剑法，与剑傀周旋。
他刻意控制着节奏，显得游刃有余却又不过分轻松。
最终在接近一炷香时，寻了个破绽。
“堪堪”击溃了一具剑傀的核心。
光芒散去，考核结束。
白袍长老看着最终留下的六十余人。
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自今日起，你等便是我玄剑宗外门弟子！”
“望你等勤加修炼，早日内门，光大宗门！”
众人齐声应诺，激动不已。
东方煜尘随着新入门的弟子，在一位内门师兄的引领下。
前往外门弟子起居的区域。
他面色如常，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就在刚才实战考核结束时，他敏锐地捕捉到。
高台上另一位一直沉默寡言的蓝袍执事。
在看向他们这些新晋弟子时。
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难以察觉的幽光。
那丝幽光，带着一种审视猎物般的冰冷。
与那枯萎的惑心魔种根系深处的印记。
隐隐有着一丝同源的气息。
玄剑宗，果然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