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佳玥送他的这份礼物，他挺喜欢的。虽然平时不怎么用护手绷带，但这份心意很珍贵。
重要的不是东西实不实用，而是礼物背后那份被人惦记的感觉。
这样，就够了。
等了一会儿，没再有人打电话来。
陆宇这才安心关掉手机，带着金佳玥送的礼物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上，他在小屋吃过早饭，
熟门熟路地来到启元文学网墨夕的办公室。
“来啦？看看这个，昨天你走之后我又改了一版。”
墨夕和陆宇打了招呼，顺手打开后台，调出《龙族》的宣传海报。
画面上是灯火辉煌的城市，一个少年独自坐在高处檐边，低头看着手机。他身上穿着印有字母“i”的t恤。
暗处的少年与远处明亮的城市形成强烈反差，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孤独。
“不错，比昨天那版好。”
陆宇看着海报，点了点头，感觉味道对了。
墨夕连熬了好几天，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
他打了个哈欠，跟陆宇说起后续安排：
“首印十万册，书已经陆续发往魔都和其他有经销商的五十个发达城市，这周日正式开售。”
“你要是觉得没问题，我就通知他们这两天开始投广告。”
陆宇看着他，忍不住也跟着打了个哈欠，问道：“你几天没睡了？”
“也不是完全没睡，一天还能睡四个多小时。”
墨夕眯着眼敲键盘，把陆宇对海报的意见发给宣传部门，一边随口回答。
为了陆宇这本书能顺利出版，各方都要协调。
加上原本排期出书的作者因为印刷力被占，发售时间延后，不少人抱怨连连。
李嵩那边自然不管这些，但被借调来的墨夕和出版部同事却被搞得焦头烂额。
陆宇听着，不自觉地皱起眉。
出版晚上十天半个月，对他影响不大。可李嵩这么一搞，不是让他平白得罪人吗？
墨夕看出他的担心，赶紧解释：
“没事，时间还在合同约定的范围内。”
“他们的书也不是不印，只是不像以前那样全力印刷，他们就觉得不被重视了。”
说到底，就是几个老油条借机**，想多捞点好处。
这事儿跟陆宇其实没多大关系。
“话说，你真不打算办签售会吗？反正你现在也不藏着掖着当神秘作家了。”
解释完情况后，墨夕顺口问了一句。
陆宇参加的那档恋爱综艺已经开播，加上他最近常来公司，不少人都开始打听他是不是就是那位“老贼”。
墨夕觉得，就算明天他身份曝光，也不意外。
不如趁现在热度还在，办几场签售会，对大家都好。
“我现在哪有那个时间啊。”陆宇摊手，一脸无奈。
要办签售会，至少得跑遍各大城市吧？一个城市半天，一圈下来也得半个月。
节目还在录，他实在没心思搞这些。
“那倒也是。”墨夕想了想，点点头。
比起出版的事，眼下对陆宇来说，确实有更重要的安排。
他起身冲了两杯速溶咖啡，放了一杯在陆宇面前：“说起来，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什么意思？”陆宇不解。
“你看，节目热度慢慢上来了，等你的笔名再一曝光，你可就真出名了。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当咸鱼吧？”
“咸鱼怎么了？我觉得挺好。这本书写完，再开一本呗。”陆宇半开玩笑地说。
其实他心里清楚，自从进了小屋，他也意识到自己最大的问题——
和别人比起来，他好像没什么明确的目标。
张根原想在风投领域做出成绩，金佳玥想成为优秀的主持人。
大家都有方向，都在努力。
只有他，一直随波逐流，觉得安稳过日子就够了。
所以最近他也在想，是不是该找点人生的意义。
毕竟他脑子里装着那么多另一个世界的精彩内容，就这么咸鱼下去，好像有点浪费。
“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陆宇喝了口咖啡，问道。
“看你最近又是搞漫画，又是出新书的，就随便聊聊。”墨夕也抿了一口咖啡。
“还在考虑中。”陆宇点点头。
其实他心里还惦记着李嵩之前提的“网文出海计划”。要是能成，他就把前世那些经典系列搬过来——
《哈利波特》《小王子》《权游》……
这些书全是世界级的大热门Ip。但在如此巨大的利益**下，李嵩真能像现在这样，一直给陆宇让利吗？
陆宇心里对此是存着疑问的。
不过这事还远着，对他而言就像远处的风景，不如眼前人来得重要。
所以陆宇只是简单想了想，就把心思拉回到现实中来。
“先这样吧，以后再说。”
想到在小屋的生活，陆宇放下各种疑虑，和墨夕沟通完接下来的发售计划后，便和他挥手道别。
墨夕看着陆宇走远的背影，摇了摇头。
其实他刚才想说的是：他觉得李嵩这人不太靠谱，希望陆宇多留个心眼。
虽然才被借调过来几天，墨夕已经摸清了李嵩的做事风格——只看结果，不问过程，完全是个逐利的人。
他不知道陆宇和李嵩上次谈了什么，但李嵩主动让利这件事，他始终觉得可疑。
只是现在没有确凿证据，光凭感觉也不好对陆宇明说。
陆宇当然聪明，这点毋庸置疑。
可李嵩是墨夕介绍认识的，万一陆宇因此被坑，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于是墨夕换了个方式提醒陆宇，让他别把所有希望都押在启元身上。
毕竟启元是家公司，终究是要赚钱的。
要是陆宇知道墨夕在担心什么，他大概会笑着说一句“想多了”。
就算李嵩是只千年狐狸，陆宇也不会是任人拿捏的小羊。
先不说李嵩现在主动提高版税等于送钱给他，网文出海的事也还没完全敲定。
就算真的合作了，陆宇也不会无条件信任启元。
前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他早就见识过人性的复杂和社会的暗面。
怎么可能因为一次让利，就相信李嵩是个老好人？
说到底，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
陆宇从启元文学网回到小屋时，只有汤音一个人在。
她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摆着手绘板和笔记本电脑，似乎正在画漫画。
听到开门声，她抬头笑着打了声招呼：“你回来啦。”
陆宇点点头，在右边沙发坐下，随口问道：“今天怎么没去工作室？”
汤音美院毕业回到魔都后，自己开了家小漫画工作室。
按平时习惯，这个时间她早该在工作室忙了，不知为什么今天还在家。
汤音放下手绘板，对陆宇说：“之前的漫画连载结束了，现在正在构思新作品，所以最近都待在家里。”
在漫画创作圈里，作者通常分两种。一种是**完成故事和绘画的全能型，另一种是负责绘画、与故事作者合作的搭档型。汤音属于前者，除了画画还要自己构思剧情。
“这么看来，我们的工作性质还挺相似的。”陆宇笑着说，“不过你比我多了一道绘画的工序。”
“算是吧，不过你们小说作者要构建的故事篇幅更长。”汤音回应。
陆宇点点头，小屋陷入短暂的安静。他感觉气氛有些凝滞，便换了个话题：“住进小屋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大家相处得像老朋友一样。”汤音看他努力找话题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爱，“每个人都很有个性，也给我的新作积累了不少素材。”
“你之前画的是哪类漫画？”陆宇好奇地问。
“热血战斗题材为主，但也融合了其他元素。”汤音觉得口头描述不够直观，干脆打开电脑，调出之前的作品原稿递给他。
陆宇接过电脑认真翻阅——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漫画家的原始画稿。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看完开篇部分，陆宇惊讶地说。汤音所谓的战斗漫画，其实更偏向恐怖风格。他实在难以将眼前这个甜美女孩和恐怖漫画联系起来，也难怪上次看恐怖片时她完全不怕。
“女生就不能喜欢恐怖题材吗？”汤音笑道，“我第一部成名作就是恐怖漫画。你不觉得正因为存在恐惧，人们才会更珍惜当下的美好吗？”
“你该改名叫竖锯。”陆宇哭笑不得。她这番话让他想起前世很喜欢的某部恐怖电影主角。
“竖锯是谁？”汤音听到陌生名字，好奇追问。
“没什么，是我小说里的一个角色。他主张人生短暂，应该通过制造恐惧让虚度光阴的人明白活着的珍贵。”
“听起来很有意思，能详细讲讲他的故事吗？”
汤音觉得这个角色设定挺合自己胃口，于是对故事内容产生了兴趣。
陆宇却坦言：“我还没开始写。”
他心想《电锯惊魂》本质是白心主导的剧本，在国内未必能火，所以暂时不打算动笔。
汤音听了有点失落：“这样啊……”
陆宇没接话，低头翻着她的漫画，忽然想起一位知名的恐怖漫画家，便问道：“恐怖漫画现在有市场吗？”
“算中等吧，喜欢的人不少。不过热血漫和少女漫更受欢迎。”汤音回答，“而且我们这边一旦加入民俗元素，容易被平台限制，只能借用一些西方背景来画。”
一提起这个，她忍不住大吐苦水：构思恐怖故事本就不易，现在还得面对各种约束。她上一部作品就因涉及宗教内容被下架，只好套着战斗漫画的壳子继续画恐怖剧情。
陆宇心里渐渐有底。汤音的漫画画风，让他联想到恐怖大师伊藤润二。他自知短时间内学不会画漫画，忽然萌生一个念头：如果把故事线交给她，说不定能合作打造出一个新的恐怖世界。
但他对汤音了解不深，不敢轻易把构思托付给刚认识几天的人。
正犹豫时，他灵机一动，问道：“古风类的漫画你会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