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柱拄着刀,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转向林峙,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和深深的敬佩。
重重抱拳,声音嘶哑却无比郑重:“刘兄!大恩不言谢!若非你……今日我们……全都要葬身于此!”
王掌柜挣扎着坐起身,老泪纵横,对着林峙哽咽道:“刘先生……救命之恩……王某无以为报!”
王秀秀也停止了哭泣,看着林峙苍白的侧脸,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恐惧、感激、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依赖。
林峙摆摆手,“此地血腥味太重……不宜久留。收拾一下,尽快离开……”
众人不敢怠慢,强撑着酸软的身体,草草掩埋了尸体,熄灭篝火,将还能用的货物重新装车。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令人作呕。
在张铁柱的搀扶下,王掌柜和王秀秀上了马车。
林峙也翻身上了赤焰。
“老大你刚才好帅啊!”
“……”
“看你出手的灵力,怎么看也感觉比那几个土匪强多了啊!怎么你的修为只有炼气一层?”
林峙闻言一惊:“你能感受到灵力?”
“不清楚,就是有感觉……”
“……”
这赤焰莫非成精了?
林峙没再多想,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以及赵麻子那具无头的尸体,眼神冰冷。
自作孽……不可活……
车队在劫后余生的心悸中,缓缓驶出了如同噩梦般的野狼谷,消失在初春的夜色之中。
直到来到有人烟的村镇,众人才敢停下来休息。
安顿好众人后,林峙在一马车上坐下,拿出传音石,只见慕容璃已经有消息发来:
“群仙会开完了你知道吗?忘川楼楼主历绝情和九霄宫联合了众多大宗门,宣布成立‘飞升仙盟’了!盟主正是历绝情!他们宣称找到了重建飞升通道的方法,计划二十年完成重建飞升台!现在整个九霄圣域都疯了!都在说飞升有望了!”
消息石破天惊,若是寻常修士听了,怕是要激动得心神摇曳。
然而林峙心中却波澜不惊,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讥诮。
飞升?盟主还是历绝情?不过,就算真能造出来……又与我何干?
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那个命如悬丝,需要他远赴北海寻找一线生机的女子。
林峙沉默片刻,淡淡传音回应:“知道了。历绝情……盟主?九霄宫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那边慕容璃很快回复:“通缉令……悬赏又加码了!吸引力太大了!林公子,你千万要小心!不过……可能也因为飞升仙盟这件大事,各大宗门的顶尖人物都被牵制住了,短期内追捕你的顶尖高手或许会少一些……不过,你还是要小心。”
林峙听完,平静传音:“我明白。不用担心,我现在身份隐藏得很好,与凡人商队同行,不会轻易暴露。你自己也多保重,别轻易冒险。”
慕容璃听他语气平稳,稍感安心:“嗯嗯!你一定要小心!等你这边的消息!”
结束传音,林峙将传音石收起,目光望向车窗外缓缓后退的初春荒原。阳光洒在未消的积雪上,有些晃眼。
飞升?
飞升通道,有那么容易建成吗?
之后的日子,他依旧保持着“刘文”这个身份,低调地跟随着商队前行。
为了彻底融入商队,也为了打发漫长路途的时间,林峙开始主动参与商队的日常事务。
起初,他只是帮着张铁柱照料驮马,或者搬运一些不太重的货物。王掌柜见他勤快,又感念其救命之恩,便让他跟着学习一些简单的采买和销售。
在途经的小镇集市上,林峙跟着王掌柜学习辨识货物的成色、产地、价格浮动。
他惊人的观察力和记忆力很快显现出来,往往一眼就能看出货物的优劣,对市价行情也掌握得极快。
王掌柜啧啧称奇:“刘先生,你这眼力……真是绝了!比我这跑了半辈子商的老家伙还毒!”
当商队将货物卖给沿途的店铺时,林峙在一旁观察王掌柜如何与掌柜议价、如何介绍货物优势、如何察言观色促成交易。
他虽话不多,但偶尔插上一两句,总能切中要害,让王掌柜的谈判更加顺利。
夜晚扎营时,王掌柜会拿出账本记账。林峙主动请缨帮忙。
他心算能力极强,复杂的收支、借贷、盈亏在他手中变得条理清晰。
王掌柜看着他那堪比老账房的速度和准确度,再次感叹道:“刘先生,你这脑子……不去做大生意真是可惜了!”
在遇到一些小麻烦时,林峙沉稳冷静的性格和处理方式,也无形中影响着张铁柱等人。
他总能提出最省时省力、规避风险的建议,让商队少走了许多弯路。
这段跟随商队深入市井的经历,对林峙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他放下了修士的架子,像一个真正的行脚商人一样,感受着凡俗世界的烟火气、人情世故和生存智慧。
这种历练,不仅让他积累了宝贵的经验,也让他的心境在经历大变后,多了一份沉淀和从容。
赤焰始终寸步不离地跟着林峙。这匹通灵的马儿似乎认定了这个主人。
它不再需要缰绳束缚,林峙走到哪,它就跟到哪。
休息时,它会安静地卧在林峙身边;赶路时,它会稳稳地托着林峙,步伐轻快稳健。
林峙偶尔会与它交流几句,赤焰的意念简单而纯粹,这种无声的陪伴,在漫长的旅途中,给了他一丝难得的慰藉。
一日傍晚,商队在一条清澈的小河边扎营。夕阳的余晖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林峙坐在河边一块大石上,看着赤焰在河边悠闲地饮水。
这时,储物袋中的传音石微微震动。是柳青璇的。
林峙立刻取出,神识沉入。
“林师弟,我们到万灵谷了。一路还算顺利。秦姑娘已经安置好了。”
“蕴灵长老非常重视秦姑娘的情况。她……她破例动用了谷内极其珍贵的‘天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