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叮叮当…
铃儿响叮当,这种音乐显然是不oK的。
她必须要那种,带有强烈节奏和旋律……嗯,就是那种极具侵略性的音律。
这会强势占用人大脑处理信息的资源。
当人的大脑忙于解析这些复杂的声波信号时,对疼痛信号的感知和处理自然会被削弱,这就是她曾经了解过的某种“分心疗法”的粗浅原理。
这就是所谓的,声音的力量。
有些音律。
她开始在脑海里回想音律,想要用精神力量对抗肉体痛苦。
然而,理论归理论,在这万米高空,狂风呼啸之下,想这些东西实在不太现实。这里毕竟不是那个可以随时戴上耳机沉浸于音乐的现代世界。
所以,还是现实一点吧。
既然如此…
那就只能那样了,化疼痛为……“快乐”!
好吧。
来一局惊险刺激的黄金矿工吧!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按耐不下去了。
嘿咻。
钩子摇摆,抓取金块……
虽然用做这件事情来对抗生理上的痛苦有点抽象,但效果还是很显着的。
只不过…
这种事情,若是被某个不长眼的人发现了,那她大概只能考虑把目击者彻底灭口了……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临久总是这么认为。在绝境中,总能逼出一些意想不到的应对方式。
但临久身下的兵灾显然理解不了她的脑回路。它只能感觉到,寄宿在自己身上的青青,忽然开始没个正形,并且时不时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呓语和细微的奇怪动静……
它脑海中隐隐有一个猜测,但硬是没敢回头…
青青在背上干啥呢?
它不知道,也不敢问。
……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云层之下,是望不到尽头的山脉和原始林海,其间弥漫着白色瘴气,毒虫猛兽潜伏,人迹罕至。
在度过了煎熬的一天半时间后,希望之光终于出现了。
临久身上的玉牌,忽然微微震动起来。
随后,有一个没有遮掩身形的女子从下方迅速接近。
“白玉渊庭的人来了,下去。”
临久轻轻咳嗽一声,赶紧指挥着兵灾降下去。
现在的她躺倒在兵灾的蛇头上,叉开腿,头发随意的散着,发带也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被人抽掉了骨头,属于瘫软的状态,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觉得费力。
“呼,呼…”
她喘息着,开始往上提自己腿上滑下一截的丝袜,同时捡起一旁的橙衣,胡乱地往身上裹。
临久的身体汗水而半湿,姿态狼狈不堪,但她依旧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更严肃一些。
她一点都不喜欢让别人看到自己虚弱的模样,但没时间整理了,如果不尽快得到援助,她可能真要承受不住了。
她觉得自己会疯掉。
人就是这样,有些东西,就像是一个深入骨髓的烙印,哪怕你从心底里不喜欢,厌恶这样,但在生死关头,依旧无法摆脱。而这时候,唯一能做的事情,或许就只剩下一个暂时的接受。
记住。
是暂时,而不是永远的接受!她在心里对自己呐喊。这样的话,无论身体变成什么样子,至少内心的某个角落,自己还是自己,不会彻底变成另一个陌生的、被欲望和本能支配的怪物!
她觉得自己已经在疯掉的边缘了。
疲惫。
腿软。
困倦。
燥热。
肌肉酸痛。
经脉灼痛……
数不清的负面效果缠绕着临久的身体,让她苦不堪言,每一秒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痛难忍!
兵灾的身躯开始缓缓下降,它穿透那层薄薄的云气,一头扎入了下方那片茂密的原始丛林之中。
轰!
巨蛇降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压倒了一片灌木。
“哎呦!”
临久一下没扶好,在蛇身上摔了一个屁股墩,嘎吧一下脖子往后扭了一下,任她体质再强,也顶不住这么造啊,刚刚这一下差点没给她脖子扭断了!
“你…就不能轻一点么!”
临久吐出一朵火苗,扫了一眼周围。
一圈参天大树,树叶太多,挡住光,挺昏暗的,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腐叶和淡淡瘴气的味道。
很难闻。
迎面。
一道碧绿色的身影,轻盈地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
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碧绿色长裙,长发盘起,脸有点圆圆的,裙摆的边缘绣着几朵兰花。
此人正是白玉渊庭七大长老之一周朗的独女,临久的好姐妹周茹。当年那个视劫主为偶像,性格略显任性的少女,如今看上去也稳重了许多。
准确来说,她是长大了。
这种长大,不止是心性,也不止是修为,更是全方位的,前凸后翘,此时她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姿态倒是学得跟她师尊宁中悦一般,颇有几分端庄。
只不过,她身上那种独属于魔修女子的的野性与不羁,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下去。
而临久就更不用说了。
她回归魔宗白玉渊庭,只能使用“金铃儿”这个身份。所以,在临久打量周茹的同时,周茹也在打量她。
许久未见了,金铃儿姐姐。
周茹心中提着一口气。
金铃儿姐姐变得更漂亮了。
白色旗袍,外罩一件橙色薄纱广袖外衣,脸上画着精致的橙色妆容,连唇膏也是橙红色,满头银发的末梢略带一丝暗红……
无需细看,只需一眼,即使不认识,也能感受到这是一个姿容绝色,危险莫测的魔女!
而在灵界的传闻里。
杀人看心情,这几乎是所有人对金铃儿的普遍评价。
“姐姐……是你吗?”
周茹甜甜的叫出声,但在她的眼中,却暗藏着一丝警惕。
她们上次见面,至少是三年之前了。
金铃儿本就不是那种能安分待在宗门内闭关苦修的主,其实三年间也曾短暂回过山门,只不过那时周茹恰好在闭死关冲击瓶颈,未能得见。
此次相见,周茹感觉到,金铃儿身上的灵气给她的感觉又变了许多,具体说不上来,但那股无形中散发出的压迫感,却没有丝毫减弱。
金铃儿,她又变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