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记得上个月工业小区的爆炸吗？”吴砚的声音打破沉寂，比平时低了几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他指尖重重点在那份报告上，“官方说是燃气管道老化，但其实不是。那天是天命邪教的人在那里设了祭坛，就在那栋六层居民楼的顶层——算上地下的，其实是9层。他们想以特殊的方式洗脑居民，为他们做事，我们三个赶去阻止，战斗才炸塌了整栋楼，那栋楼占地面积足足500平方，塌的时候还波及了周围三栋楼，不是什么无人伤亡的小事故。”
“整占地600平栋楼都塌了？”阿哲猛地咽下嘴里的排骨，酱汁在下巴上蹭出一道油印也顾不上擦，眼睛瞪得溜圆，“我后一天去现场看时，只看到一片废墟，消防员说里面没人了，怎么会……”他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脸色慢慢变了。
“是32个人。”顾辞的声音接过话头，指尖的银戒在暖光下泛着冷冽的辉光，刚才还带着笑意的眼神此刻沉了下来，“那栋楼里加上邪教徒一共32个伤亡人数。”
吴砚的指尖在报告上那行“无人员伤亡”的字迹上反复摩挲，指腹的温度似乎要将纸面烫穿。他抬眼时，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对真相被掩盖的沉重，也有对逝者的惋惜：“那天我们赶到时，顶层祭坛的烟雾已经飘到了三楼，居民楼里的人要么本就是邪教徒，要么已经开始被洗脑。”
吴砚三人的声音还在包厢里回荡，阿哲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手机无法开启，他张了张嘴，想说“这太不符合他的科学世界观了”，可看着吴砚眼底的郑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上次去工业小区废墟时，他明明在断墙下看到过一块刻着奇怪符号的木板，当时以为是施工队的废料，现在想来，那符号倒和吴砚说的邪教祭坛隐隐对上了。
“地下三层？”小雅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笔尖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划着圈，“我查过那栋楼的建筑档案，设计图上根本没有地下结构，你们怎么确定……”她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想起整理异常事件报告时，曾看到过居民投诉“半夜听到地下有重物拖拽声”，当时被她归为管道噪音，现在却成了最刺眼的疑点。
许柠握着吴砚的手又紧了几分，指尖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汗意。她愿意相信吴砚，可“超能力”“邪教大长老”这些词，像从奇幻电影里蹦出来的，和眼前这个会因为舍不得朋友红眼眶的人完全重叠不上。她偷偷抬眼，看到顾辞指尖的银戒泛着微光，江念正低头调试着什么仪器，心里那点怀疑又像潮水般涌了上来——他们从没骗过自己，可这次的事，实在太离谱了。
李默皱着眉，他同样想起他们去工业小区施工的事情，他曾在废墟深处发现过一块融化的金属片，材质既不是钢筋也不是铝合金，当时怎么查都找不到匹配的金属种类，现在听吴砚这么说，那块金属片的来源似乎有了答案。可“超凡战斗导致楼房坍塌”这种事，还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光说没用，我们给你们看证据。”顾辞突然开口，指尖的银戒光芒骤亮。他抬手在空中虚划了一下，一道淡蓝色的光膜凭空浮现，光膜里慢慢凝聚出一台老式电视机的轮廓——木质外壳，屏幕带着淡淡的雪花纹，正是十年前家家户户常见的款式。
“这是……记忆电视？”吴砚挑了挑眉，顾辞点头，指尖在光膜上一点，电视屏幕瞬间亮起。画面里没有声音，却清晰地映出地下三层的场景：昏暗的空间里，石壁上刻满诡异符文，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老人举着魔法球，周围站着十几个穿着黑衣的人，正是吴砚口中的邪教徒。突然，画面一阵晃动，吴砚、顾辞和江念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三人呈三角站位，江念指尖点动轮椅按扭，一个个导弹划过空气，电击、火花、毒气等导弹在她身前爆炸；吴砚手持一面巨大的盾牌挡住了邪教徒的攻击；顾辞则握着高科技枪械朝着大长老攻击。
“这……这是特效吧？”阿哲凑到光膜前，伸手想摸，指尖却穿过了淡蓝色的光晕。他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画面依旧在播放——大长老变成三头六臂与三人战斗，最后自爆让大楼开始坍塌，三人快速撤离，身后的地下三层瞬间被碎石掩埋。
“你看这画面里的碎石，”李默突然开口，指着光膜里的一处，“当时我在废墟里见过一模一样的岩石，上面的纹路都没差。”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可眼神里的怀疑已经淡了不少。
许柠盯着画面里吴砚的背影，心脏猛地一缩。她记得那几天吴砚身上似乎有伤，现在看来，那根本是战斗时被那邪教长老打伤的，她咬了咬唇，想问“你受伤了吗”，可看着画面里混乱的场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沉默。
“别以为弄个特效电视就能骗我们。”阿哲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抱胸，“现在影视后期这么厉害，这种画面我用电脑软件也能做出来，再说这电视连实体都没有，不是魔术是什么？”他嘴上这么说，可眼底的动摇却藏不住——刚才摸不到光膜的触感，还有画面里与记忆重合的细节，都在告诉他，这可能不是假的。
顾辞闻言笑了笑，指尖在光膜上一收，老式电视瞬间消失。他抬手在空中一抓，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出现在掌心，盒子上刻着和记忆电视里一样的诡异符文。“这是从地下三层捡回来的邪教法器，”他把盒子放在桌上，金属碰撞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们可以拿回去检测，这材质在正常超凡界很平常，但对普通人来说，大多却是闻所未闻，而且它还能微弱地吸收周围的热量，不信你们摸摸。”
阿哲迟疑着伸手碰了碰盒子，指尖传来一阵冰凉，明明放在暖光下，却像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他心里咯噔一下，又让李默用随身携带的万用表测了测——屏幕上的数值乱跳，既不是导体也不是绝缘体，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物质的特性。
“还有这个。”江念这时推过来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段音频波形，“这是我从传讯木牌里导出的录音，是当时和光明会总部的通话，你们听听。”她按下播放键，一个低沉的男声从电脑里传来，内容正是关于围剿天命邪教、掩盖超凡事件的指令，语气里的严肃不像是演出来的。
小雅戴着耳机听了一遍，又调大音量让其他人也听。当听到“确保普通人不察觉超凡界存在”时，她突然想起上个月商场玻璃自爆案，官方说是钢化玻璃质量问题，可当时她在现场看到过一道奇怪的光线，现在想来，那恐怕也是超凡者留下的痕迹。
“我还可以证明我的能力。”吴砚突然开口，伸手拿过阿哲的笔记本。他闭上眼睛，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一段代码——正是阿哲最近在研究的异常数据分析程序，而且比他写的版本多了三个优化模块，运行速度快了不止一倍。“这是我用‘全知之眼’直接优化出来的，”他睁开眼，看着阿哲震惊的表情，“你电脑里的草稿我都看到了，第三个模块你卡在了循环逻辑上，其实只要加个判断语句就行。”
包厢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空调的细微声响。阿哲看着桌上的金属盒子，又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代码，突然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搞了半天，你们真的是超能力者啊？那上次我跟你们说‘要是有超能力就好了’，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许柠这时突然扑进吴砚怀里，声音带着哭腔：“你怎么不早说？那天战斗的时候，你有没有受伤？后背的伤是不是那时候弄的？”她想起吴砚回来时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气——疼他受伤了不说，气他把这么危险的事一个人扛着。
李默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难怪之前总觉得你们身上有秘密，现在终于明白了。那以后处州市再有异常事件，我们是不是也能帮上忙？比如整理数据、收集信息什么的。”
吴砚看着眼前的几人，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拍了拍许柠的背，又看向阿哲和李默，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以后我们就是一起面对超凡界的伙伴了。不过你们要记住，超凡界很危险，遇到事情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不要逞强。”
许柠埋在吴砚怀里的脸还带着泪痕，指尖攥着他后背的衣角，力道大得好像要将布料捏碎。刚才记忆电视里坍塌的碎石、大长老诡异的黑袍，还有吴砚挡在别人身前的背影，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衍生出无数可怕的画面——她甚至不敢想，要是那天吴砚没能及时撤离，是不是就永远留在了那片废墟里。
“以后能不能……能不能别总冲在最前面？”许柠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刚哭过的沙哑，鼻尖蹭得吴砚衬衫上沾了片湿痕，“万一你出事了，我……”话没说完，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想起吴砚总说“我没事”，可超凡界的危险哪是“没事”两个字能轻描淡写带过的？万一哪天冒出个更强的敌人，或者像天命邪教那样的组织找上门，他一个人怎么扛得住，她也想帮上忙啊。
吴砚能清晰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抬手轻轻揉着她的头发，掌心的温度尽量放得温和：“不会的，我有‘全知之眼’，能提前预判危险，再说还有顾辞和江念帮我，以后你们也会在身边，我不会有事的。”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也清楚，超凡界的意外从来不由人控制，可他不能让许柠更担心。
阿哲坐在对面，手里还捏着那块从邪教遗址捡来的金属盒子，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刚才还觉得“超能力很酷”的念头，此刻全被“危险”两个字取代。他想起吴砚说的“32个伤亡人数”，想起记忆电视里大长老自爆时的火光，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也就是说，你们每次出去，都可能遇到这种会死人的事？”
顾辞指尖转着银戒，闻言抬眼看向他，语气比平时沉了些：“超凡界比你们想的更复杂，有些组织为了争夺资源，连普通人都不会放过。上次商场玻璃自爆，就是两个超凡者打架波及的，幸好没人受伤。”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大多数超凡组织如光明会和永生社都有严格的规定，会保护一定程度普通人，也会约束超凡者，不用太担心。”
“可你们要去国外啊。”小雅突然开口，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国内有官方盯着应该安稳一些，国外普通人就很混乱了，超凡组织也许会更混乱，万一遇到不按规矩来的，怎么办？”她想起江念要去的瑞士，虽然听起来是个和平的国家，可谁知道这样的永久中立国暗地里藏着多少超凡势力？江念的“无尽之脑”能运算未来，可要是遇到突发情况，运算速度赶不上危险来临的速度，后果不堪设想。
江念推了推象征知识的眼镜，指尖在平板上轻轻点了点，调出一张世界超凡组织分布图：“我已经用‘无尽之脑’算过了，德国和瑞士的超凡秩序相对稳定，不会和国内相差太多，光明会总部有专门的护卫队，永生社在瑞士也是总部，而且我和顾辞的通讯器能实时连接总部，一旦有危险，支援会在十分钟内赶到。”她说得平静，可眼底一闪而过的认真，还是让众人看出了她对危险的重视。
李默一直没说话，手指在桌沿轻轻敲击，节奏比刚才稳了些，可眉头依旧皱着。他想起那块融化的金属片，现在才明白那是超凡战斗留下的痕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吴砚总让他们“离异常事件远一点”不要去人多眼杂与人少奇异的地方。
“我们帮你们收集信息，但你们一定要答应我们，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别硬撑，一定要远离。”李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异常坚定的认真。
“就算我们是普通人，也能帮你们联系总部，或者疏散周围的人，别把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许柠听到这话，立刻从吴砚怀里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却透着股倔强：“对！以后有危险，你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们，不能再像上次工业小区那样，回来只字不提！我可以帮你整理资料，帮你盯着周围的异常情况，就算不能打架，也能做你的‘眼睛’！”她说着，伸手握住吴砚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坚定，像是在给他承诺，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阿哲也跟着点头，把金属盒子放在桌上，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刚才我还觉得超能力很酷，现在才知道你们这么不容易。以后你们要是需要帮忙望风，或者需要人搬东西、修设备，随时叫我，我力气大，还会修电脑，肯定能帮上忙！”他挠了挠头，又补充道，“而且我最近在学格斗术，虽然打不过超凡者，但对付几个普通人还是没问题的，以后也能保护你们！”
吴砚看着眼前的几人，心里像被温水浸过，暖得发涨。他原本以为，告诉他们真相后，他们会害怕甚至疏远，可没想到，他们担心的却是他的安全，甚至想跟着一起承担。他张了张嘴，想说“不用你们冒险”，可看着他们眼底的坚定，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哽咽：“谢谢你们。”
顾辞看着这一幕，笑着拿起桌上的酒杯，倒了满满一杯啤酒：“别光顾着说危险，也该说说好的。我去德国培训完，就能负责华东区的超凡者管理，以后处州市的超凡秩序会更稳定；江念对接的时光科技项目，要是成功了，说不定能帮到更多人。等我们回来，说不定还能带着你们去超凡界看看，比如光明会的藏书阁，里面有很多普通人看不到的古籍。”
江念也拿起酒杯，轻轻碰了碰顾辞的杯子：“而且我和顾辞在国外，也会有空关注处州市的情况，传讯木牌我给你们每人准备了一个，不用依赖信号，就算在地下防空洞也能联系上我们。要是遇到异常事件，你们可以先记录下来，然后用木牌告诉我们，我们会远程帮你们分析解决。”她说着，从包里拿出四个小巧的木牌，上面刻着和吴砚那个相似的纹路，只是颜色是淡蓝色的。
“这个木牌还有定位功能，”江念继续解释，“要是你们遇到危险，只要捏碎木牌，我就能立刻定位到你们的位置，然后联系组织内附近的超凡者支援。不过放心，木牌很结实，不会轻易碎掉，只有用特定的力道捏它的边角，才会触发定位。”她把木牌分给许柠四人，还特意演示了一遍如何触发定位。
许柠接过木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心里的不安少了些。她看着吴砚，又看了看顾辞和江念，突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那我们约定好，你们在国外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在国内帮你们盯着处州市公司发展的，等你们回来，我们再一起去吃酒席，好不好？”
“好！”顾辞率先答应，举起酒杯，“为了我们的约定，干杯！”
吴砚也拿起酒杯，看着身边的许柠，还有对面的阿哲、小雅、李默，心里的沉重彻底消散了。
超凡界的危险不会消失，未来还会有很多挑战，可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有他们的支持和陪伴，再难的路也能走下去。
“干杯！”
五个酒杯在空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为他们的约定喝彩，也像是在为他们的未来祝福。包厢里的暖光洒在每个人脸上，桌上的饭菜虽然已经凉了些，可心里的暖意却比刚才更甚。窗外的梧桐叶还在随风飘动，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这场关于超凡者的秘密摊牌，画上了一个温暖而坚定的句号。
许柠喝了口果汁，偷偷碰了碰吴砚的胳膊，声音软乎乎的：“以后不许再受伤了，不然我就……我就一天不理你了。”她说着，眼底还带着泪痕，可语气里的撒娇，却让吴砚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我答应你，以后尽量不受伤。”吴砚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的温柔像要溢出来。
顾辞看着两人的互动，笑着摇了摇头，给江念夹了块没怎么动过的清蒸炉鱼：“念念，快吃吧，一会儿菜该凉了，你下午还要整理去瑞士的资料，得补充点能量。”
江念点点头，接过鱼肉，细细地挑着刺：“你也吃，你去德国的行李还没收拾好，晚上别熬夜太久。”
阿哲看着对面两对人互相照顾的样子，故意夸张地叹了口气：“唉，又被喂狗粮了！不过没关系，等你们回来，我肯定也能找到女朋友，到时候让你们也尝尝被喂狗粮的滋味！”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包厢里的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笑声透过门缝，飘到菜馆的走廊里，和窗外的风声交织在一起，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友情、信任和勇气的故事，也像是在期待着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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