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的办公区,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沉默。凌薇薪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投诉工单,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没落下 —— 客户因 “快递包装不够精美” 要求赔偿 50 元,还威胁 “不赔就给差评、去平台曝光”。这种无理诉求,她已经处理过无数次,可每次面对,还是会觉得身心俱疲。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苏晓发来的微信消息。凌薇薪心里咯噔一下 —— 苏晓上周就提交了离职申请,说这周三是最后一天,可早上来公司时,她的工位已经空了,凌薇薪还以为她提前走了。
她点开消息,苏晓的文字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刺穿了她所有的自我安慰:“薇薪,我走了,手续已经办完了。最后跟你说一句,别再自欺欺人了,‘福报’从来没爱过你,它爱的从来都是你身上能被压榨的‘价值’—— 你能加班、能背锅、能忍气吞声,所以才留着你。等你没利用价值了,它会比谁都绝情。我逃出来了,你也早点醒,早点找机会逃吧,别再耗着自己了。”
凌薇薪的眼睛瞬间红了,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都泛白了。她想起苏晓第一次提醒她 “周凯的表扬不是白给的”,想起苏晓在她被客户威胁时赶来陪她回家,想起两人偷偷在茶水间吐槽 “福报渣男” 的日子 —— 苏晓是她在这家公司里唯一能说真话的人,是唯一能看穿 “职场恋爱” 假象的人,现在连苏晓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被困在这个牢笼里。
“凌薇薪,那个包装投诉的客户怎么还没处理好?” 周凯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客户都已经催了两次了,你再沟通不好,影响了公司评分,这个月的绩效就扣 500 元,别给我找借口。”
冰冷的威胁像一盆冷水,浇在凌薇薪头上。她猛地抬起头,看到周凯皱着眉,眼神里满是审视,仿佛她要是处理不好这件事,就是天大的罪过。她张了张嘴,想解释 “客户的诉求不合理”,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 她知道,在周凯眼里,客户永远是对的,员工的委屈和道理,都不值一提。
“我知道了,主管,我现在就沟通。” 凌薇薪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她拿起电话,拨通了客户的号码,强忍着眼泪,语气尽量放温和:“您好,关于您反馈的快递包装问题,我们可以为您申请 20 元的补偿券,您看可以吗?”
“20 元?你打发要饭的呢!” 客户的辱骂瞬间传来,“我要的是 50 元现金赔偿,不是什么破券!你们公司就是这么对待客户的?赶紧给我赔偿,不然我现在就去曝光你们!”
辱骂声像针一样扎在凌薇薪心上,她握着听筒,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键盘上,晕开了一个个小小的水痕。她想挂掉电话,想大声反驳 “你太过分了”,可一想到周凯的威胁,想到扣掉的绩效,想到妈妈的体检费,她只能强忍着委屈,继续道歉:“对不起,是我们的问题,我再帮您申请一下,尽量满足您的需求,您别生气……”
挂了电话,凌薇薪趴在桌子上,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她看向苏晓空荡荡的工位 —— 那里只剩下一张干净的桌面,连之前苏晓养的小多肉都被带走了,只剩下一个空花盆,像一个沉默的提醒,提醒着她 “你已经没有同盟了”。
同事们都在各自的工位上忙碌,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也没人过来安慰她。小王假装盯着电脑屏幕,其实在偷偷刷手机;李姐埋头整理文件,连头都没抬过;还有几个同事,甚至凑在周凯的办公室门口,笑着听周凯 “画饼”,说 “下个月公司业绩好了,就给大家涨薪”,那副讨好的样子,让凌薇薪觉得无比刺眼。
她突然意识到,苏晓走后,部门里再也没人跟她 “说真话” 了。同事们要么选择 “沉默寡言”,对所有不公都视而不见,只求保住自己的工作;要么选择 “跟周凯一起画饼”,讨好主管,希望能得到一点 “好处”。而她,像一个异类,被孤立在中间,连个能吐槽的对象都没有。
曾经她以为的 “职场恋爱”,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孤独的自导自演。她以为 “福报” 是能和她一起成长的 “恋人”,却没想到是只会压榨她的 “渣男”;她以为同事之间能互相扶持,却没想到大家都只是 “各扫门前雪”;她以为自己的努力能被看见,却没想到只是被当作 “工具人”,用完即弃。
凌薇薪慢慢抬起头,擦干脸上的眼泪,打开电脑,继续处理那个包装投诉。她知道,她现在还不能走,还需要这份工资,还需要凑够妈妈的体检费。可苏晓的话,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扎了根 ——“别再耗着自己了,早点逃吧”。
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再坚持一段时间,等凑够妈妈的体检费,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就走,我一定能逃出去的。”
中午午休时,凌薇薪一个人去了茶水间。她看着窗外的天空,心里满是孤独和迷茫。苏晓的离开,像一个信号,提醒着她 “这里不是你的归宿”。她拿出手机,翻出苏晓的微信,想回复一句 “谢谢你,我会努力逃出去的”,可犹豫了很久,还是只发了一个 “保重” 的表情 —— 她怕自己的脆弱被看见,也怕自己最后还是没有勇气离开。
茶水间的门被推开,小王走了进来,看到凌薇薪,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就匆匆接了杯水离开了。凌薇薪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满是无奈 —— 曾经大家还能偶尔吐槽几句,现在却连正常的交流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知道,从苏晓走的这一刻起,她的职场之路,会变得更加孤独,更加艰难。但她也知道,苏晓的提醒,会一直留在她心里,成为她寻找 “逃离机会” 的动力。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相信周凯的 “画饼”,相信 “福报” 的 “恋爱假象”,她会更加清醒,更加努力地寻找出路,直到彻底逃离这个噩梦。
下午两点,凌薇薪终于和那个包装投诉的客户达成了和解 —— 公司赔偿 30 元现金,客户取消投诉。她把处理结果发给周凯,收到的只有一句 “知道了,下次快点”,没有一句关心,没有一句肯定。
凌薇薪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回复,心里没有了之前的委屈,只剩下麻木的清醒。她知道,她的 “逃离计划”,该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