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点的晨光里,金色的净化能量像细密的丝线,缠绕着最后一道半米宽的时空裂缝。陈铭宇半跪在地,怀表紧贴裂缝边缘,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石台上晕开细小的水渍。随着能量持续注入,裂缝中的黑色引力场渐渐减弱,悬浮的碎石开始缓慢归位 —— 这是他修复的第 17 道裂缝,也是最靠近核心的一道。
突然,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陈铭宇眼前的景象开始重叠:起源点的石台变成了未来城市的悬浮广场,身边的凌霜变成了陌生的守护者,耳边响起不属于这个时空的对话:“第 37 次时空校准完成,能量波动正常。” 他想眨眼驱散幻觉,却看到更多画面闪过:古代战场的厮杀、近代实验室的爆炸、未来家庭的晚餐…… 甚至能清晰 “听到” 一个小女孩的心声:“妈妈,天上的光好漂亮。”
“铭宇!你怎么了?” 凌霜扶住摇摇欲坠的他,发现他的瞳孔失去焦点,眼神空洞地盯着空气,“别硬撑,先停下修复!”
陈铭宇猛地回神,胸口的怀表还在发烫,一股温和的意识流涌入脑海 —— 是时空之心。“每一次使用时空能力,每一次接触时空裂缝,都会让你的意识与时空能量绑定。” 意识流带着惋惜,空中浮现出一道全息影像:画面里,一位身着古袍的守护者正在修复裂缝,随着能量注入,他的手臂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整个人化作一道金光,融入时空,只留下一枚与怀表相似的石器。
“这是初代守护者中的‘融道者’。” 时空之心的意识流解释,“长期使用能力让他的意识彻底与时空融合,成为没有实体的能量体,能感知所有维度的波动,却再也无法触碰家人、感受温度。”
陈铭宇下意识抬起右手,指尖的皮肤已经变得半透明,能隐约看到下面战术桌的纹路。他尝试握拳,却感觉手指像穿过水流般虚浮 —— 这不是幻觉,他的意识正在扩散,身体正在向能量体转化。
“不…… 不可能!” 陈铭宇的声音发颤,他想起母亲缝的守护结还在袖口,想起陈玥昨天塞给他的兔子平安符还在口袋,“我还没陪玥玥考上大学,还没帮爸妈实现去海边度假的愿望,怎么能变成…… 没有实体的东西?”
“这是时空穿越与时空能力的终极代价。” 时空之心的意识流带着无奈,“所有接触过核心时空能量的人,都会经历这个过程 —— 区别只在速度。你与我绑定,加速了这个进程,若继续修复核心裂缝,最多 24 小时,你的意识会彻底扩散,再也无法恢复个体形态。”
“那如果我停止修复呢?” 陈铭宇急切地问。
“核心裂缝会在 48 小时内重新扩大,吞噬之前修复的所有成果,时空崩溃的速度会比之前更快。” 意识流的画面切换到未来:城市塌陷,裂缝吞噬一切,家人和队友的身影在混乱中消散。
凌霜看着陈铭宇透明的手掌,眼眶泛红:“别慌,我们找张教授和玄老想想办法,一定有别的出路!” 她立刻通过通讯器联系团队,声音却忍不住发颤。
母亲和陈玥很快赶过来。看到陈铭宇半透明的手,母亲的眼泪瞬间掉下来,她伸手想握住儿子的手,指尖却几乎穿过他的皮肤:“铭宇,咱不修复了行不行?妈只要你们平安,哪怕时空乱了,妈也想和你们在一起。”
“哥!” 陈玥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你别变成光好不好?我还想跟你一起打游戏,一起吃奶奶做的红烧肉。”
陈铭宇轻轻拍着妹妹的背,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看着母亲泛红的眼睛,看着凌霜焦急联系队友的背影,再想想那些在时空裂缝中消失的普通人 —— 他不能停下,可他也不想失去家人。
这时,玄老拄着木杖赶来,看到陈铭宇的状况,脸色凝重:“古籍里记载过这种‘融道’现象,猎人组织似乎有专门抑制能量绑定的技术 —— 当年他们研究时空重置时,曾试过减缓穿越者的意识扩散。”
“猎人有技术?” 陈铭宇眼前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可我们刚达成合作,现在求他们……”
“不是求,是合作。” 凌霜立刻打断他,“我们需要他们的技术,他们需要我们的净化力修复时空,这是互利共赢。”
陈铭宇沉默着看向怀表,金色的能量还在缓慢修复裂缝。他想起之前看的《超体》,电影里的露西大脑开发到 100%,最终变成无所不在的能量体,当时他觉得 “很酷”,可现在才明白,那种 “超越个体” 的背后,是失去所有牵挂的孤独 —— 他不想成为露西,他想做能抱着家人、能和队友并肩作战的陈铭宇。
他又想起神话里 “神仙舍弃凡胎” 的传说,原来人类对 “超越自我” 的想象,从来都忽略了代价。进化从来不是轻松的蜕变,而是要在 “力量” 与 “牵挂” 之间做残酷的选择。
“先修复核心裂缝。” 陈铭宇深吸一口气,重新握紧怀表,“24 小时足够了 —— 修复完核心,再找猎人要技术。如果…… 如果真的无法逆转,我也想先守住大家能活下去的希望。”
母亲还想劝说,却被父亲拉住。父亲轻轻摇头,眼里满是心疼,却也带着对儿子的骄傲:“他长大了,有自己的责任要扛。我们能做的,就是支持他,帮他找到那条既能守住时空,又能守住自己的路。”
陈铭宇重新跪回裂缝旁,金色的能量再次注入。这一次,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意识在扩散,能 “听到” 更远维度的声音,甚至能感知到核心裂缝深处,那道若有若无的黑色阴影(古老威胁)正在蠢蠢欲动。
时空之心的意识流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提示:“融道不是消失,是另一种‘存在’—— 你能更精准地感知‘紊乱之源’,甚至与古老组织沟通。这不是惩罚,或许是时空给你的‘进化机会’。”
陈铭宇没有回应。他不知道自己最终会选择个体存在,还是接受融道,他只知道,现在必须先守住眼前的时空,守住那些他想守护的人。
远处,猎人阵营的方向传来动静。乌鸦带着几名核心队员走来,看到陈铭宇的状况,停下脚步。陈铭宇知道,接下来的 24 小时,不仅要和时间赛跑修复裂缝,还要和猎人展开新的合作 —— 而这次合作,或许是他唯一能逆转 “融道” 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