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烁用3%双氧水清洗伤口，利用血液中的过氧化氢酶分解活性氧，抑制厌氧菌繁殖。
“小夏，给他打一针破伤风。”清创后，何烁并未缝合或包扎伤口，只安排了疫苗注射。
“这就……结束了？”周雅丈夫有些意外，以为至少需要缝几针。
“开放伤口更利于恢复，不需要缝合。开点消炎药，按时服用就行。如果化脓再过来引流。”
“好吧……”对方仍忧心忡忡，欲言又止地低着头。
何烁见状调侃道：“被咬一口而已，怎么一副要命的表情？按时吃药连感染都不会有，破伤风也打了，放心。”
周雅丈夫突然抬头：“万一我老婆是狂犬病呢？”
“狂犬病？”何烁动作一顿，“确诊了？”
“没有。”对方颓然摇头，“但她发病时像疯了一样，咬得这么狠，我不得不怀疑……”
何烁神色凝重起来。普通咬伤只需预防破伤风，若涉及狂犬病，则必须接种疫苗。
“带我去看看你爱人。”他起身说道——毕竟狂犬疫苗不能滥用，必须确认后再做决定。
别担心，就算是狂犬病，现在在医院及时打疫苗就没事。何烁轻拍对方肩膀安慰道。
抢救室六床。
周雅被转移后疼得不停扭动。桥娜让刘凯取出她口中的牙垫，刚取出她就想咬人。
疼死了！救救我！老公......她哭喊着，眼神却凶狠地盯着医护人员。
桥娜对身后的刘雯说：去处置室等着，患者丈夫包扎完马上带他过来。
明白。刘雯快步离开。
准备镇静剂，推b超机过来。桥娜指挥另一名护士。
听诊器检查时桥娜眉头紧锁，未发现异常。她按压周雅腹部：哪里痛？这里吗？
全身都痛！要痛死了！周雅泪流满面地挣扎，被护士和刘凯按住。
全面腹部按压都引发剧痛，但b超显示正常。桥娜下令：加做血常规和腹部ct。
把刘凯叫到走廊，桥娜低声问：江主任下手术了吗？何主任今天休假。患者腹痛剧烈却查不出原因，我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我老婆怎么了？何烁带着周雅丈夫赶来。
何烁！刘凯眼睛一亮，仿佛看到救星。他拽着何烁往抢救室走：江主任还在手术，至少一小时。你快来看看！
室内传来周雅凄厉的惨叫。何烁转头问其丈夫：她以前有过类似症状吗？
会不会是狂犬病？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但很快就被否定了。周雅的症状与狂犬病明显不符。
以前也疼过，但没这么严重。这次她完全失控了。家属焦急地说，看她这样子，我怀疑是不是被狗咬了？
桥娜闻言立即拉开窗帘，让夕阳的余晖洒进抢救室。她记得狂犬病患者对光线异常敏感。
——！周雅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左手疯狂抓挠被阳光照射的右臂。
何烁迅速拉上窗帘：准备镇静剂。
何医生？桥娜有些诧异。
不是狂犬病。何烁指着周雅的右臂，看，光照后立即出现灼烧性红斑。
桥娜这才注意到患者手臂的异常反应。
注射镇静剂后，周雅渐渐平静下来。何烁开始详细检查：这里疼吗？
疼...全身都疼...周雅声音嘶哑。
能具体描述疼痛性质吗？听诊器下，依然没有发现异常。
护士送来检验报告，桥娜快速翻阅：所有指标都正常，会不会是急腹症？
腹部体征不支持。何烁摇头。
你们到底行不行？家属急得直跺脚，上次在其他医院也是查不出原因！
“我妻子究竟得了什么病？”男人满脸绝望，“我会不会被传染？她刚才把我的手臂咬成这样……”
如果所有检查都正常，是不是意味着她根本没病？可没病的人怎么会痛成这样？
何烁抬眼看向周雅的丈夫，“上次发作时，她是怎么痊愈的？”
“她自己……突然就好了。”
听到这个回答，何烁忽然笑了。
“先送留观室，禁食禁水，静脉补充营养。”
“等疼痛缓解后，接一杯尿液装进矿泉水瓶，放在太阳下晒。”
他语气轻松，桥娜和刘凯却面面相觑。
“都盯着我做什么？江主任不在，你们又束手无策，试试我的方案有问题吗？”
“可是……”桥娜迟疑片刻，“好，按何医生说的办。”
周雅被推进留观室，输液架上挂着营养液。护士守在床边，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无论是自残行为还是剧痛发作。
何烁匆匆离开，处置室还有一堆病患等着他。
晚上七点多，江晓淇刚下手术台就撞见桥娜。对方手里晃着矿泉水瓶，里面晃荡着暗红色液体。
“桥娜，这是什么？”
“江主任！这是腹痛患者的尿液。何医生让我们暴晒两小时，结果变成这样……我刚忙完，正想找他问情况。”
江晓淇盯着瓶中的诡异液体，“患者现在怎么样？”
“之前疼到咬人，我怀疑过狂犬病或急腹症，但体征完全不符……”
“我是问现状。”江晓淇直接打断。
“我…我一直在抢救其他患者，护士没汇报异常。”
“带路。”江晓淇转身就往留观室走。
23号病床上，周雅正倚着丈夫喝温水，脸色已恢复红润。
“医生您看！到底是首都大医院，输液没一会儿就不疼了。”
江晓淇扫了眼输液标签，“何烁用了什么药？”
“只是…普通营养液。”桥娜声音越来越低。
桥娜同样满脸震惊，之前周雅疼得撕心裂肺的模样她可是亲眼所见。
仅仅输了些高糖溶液，竟然就没事了？
江晓淇轻轻蹙眉：这样，你带患者去做个血卟啉和尿卟啉检测，结果出来立刻通知我。
好的。桥娜点头应下，迅速安排检查事宜。
见患者情况稳定，江晓淇转身离开病房。
她没有回主任办公室，而是径直走向何烁所在的处置室。
何烁正舒展着筋骨，刘凯也在场。倒不是刘凯偷懒，实在是那个病例太过蹊跷——他刚从留观室出来时，分明看见周雅已经行动如常，看不出半点疼痛迹象。
咚咚咚。
请进。何烁以为是新患者，正准备活动肩膀投入工作。
推门而入的却是江晓淇。
江主任？何烁与刘凯同时出声。
你怎么判断出患者是急性间歇性卟啉症的？江晓淇开门见山。作为哈佛医学博士，她自然能确诊这个病症，但何烁不过是普通医学院的实习生——据桥娜描述，他仅用十几分钟就完成诊断并实施治疗，这完全超出了实习生的能力范畴。即便她自己，也不敢说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确诊。
急性间歇性卟啉症？刘凯满脸茫然，这个医学名词他还是头回听说。
面对两人的反应，何烁只是慵懒地坐回椅子，漫不经心道：这病也叫血紫质病，旧时人们管它叫吸血鬼症。
病因是血红素合成过程中酶活性异常，导致卟啉及其前体在组织或体液中堆积。卟啉主要在骨髓和肝脏合成，是血红蛋白、肌红蛋白等物质的中间产物，作为人体唯一内源性光敏剂，具有特殊的光谱吸收特性。
卟啉类物质在吸收光线后会释放红色荧光，导致皮肤溶酶体受损并引发病变。其中尿卟啉的光敏性最强，其次是原卟啉和粪卟啉。
典型症状包括腹部疼痛、光敏性皮炎以及神经系统异常三大特征。
江主任，我的诊断准确吗？何烁说完后特意向江晓淇求证。
先前海洋等人受到打击时虽难以接受，但他们本身资质 ** ，最终也能慢慢消化。可江晓淇不同，作为名校毕业的博士生，她原本将何烁的优异表现归功于何建华的指导。
但眼前这个病例，即便是何建华也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做出判断。这个事实让江晓淇备受打击。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她越发感到难以理解。
何烁从容起身，脸上依旧挂着微笑：江主任，如果我说求学期间曾拜得名师，这些都是他私下传授的，您相信吗？
如今他已能面不改色地编造谎言。毕竟拥有系统这件事确实让他与众不同，必须用谎言来掩饰。更何况在这个时代，即便没有系统，又有几人能完全坦诚？
不信。哈佛毕业的江晓淇岂是轻易能被糊弄的。
但何烁本就不指望她相信。
他靠近江晓淇低声道：既然不信，为何还要追问？您不过是想听个让自己舒心的解释罢了。但无论我说什么，您心里都不会好受。
至于我的医术来源，江主任，我想这属于个人隐私范畴，并不违法。况且多掌握些治病救人的本事，总归是好事，不是吗？
这番话让江晓淇愣住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向来骄傲的她很少遇到比自己更优秀的人。
一旁的刘凯感受到紧张的气氛，正犹豫是否要劝阻何烁。转念想到对方有何建华撑腰，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果然有靠山就是底气足。
抱歉，是我失态了。江晓淇出人意料地道歉，自从你来到急诊科，表现就一直很突出。今天的事更让我好奇你的能力来源。既然不愿说明，我也不会再追问。你的才能对急诊科而言确实是宝贵的财富。
江晓淇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以后你的表现会更值得期待呢。”话音落下，她便转身离开了处置室。
刘凯见她走远，这才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道：“兄弟，你可真行！我哪敢这么跟主任顶嘴。”不过转念一想，何烁其实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态度坚定而已。
何烁淡然一笑，他并非对江晓淇有意见，只是不想她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
“快下班了，这会儿处置室没什么人，你帮我盯一下，我去留观病房看看周雅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