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老狐狸终于动手，想扒我的皮？
“回家。”
林渊的声音不高，落入貂蝉耳中，却让那颗因厮杀声而悬到嗓子眼的心，稳稳地落回了原处。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脸上溅着不属于他的血，一身普通的亲兵服饰，却仿佛披着一层能隔绝世间所有风雨的甲胄。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将怀里那个尚有余温的铜水壶抱得更紧了些。
林渊放下车帘，翻身上马。
“回府。”
他没有回头去看那片狼藉的芦苇荡，只是平静地下达了命令。
幸存的死士们迅速收敛了同伴的尸体，将现场的痕迹处理干净，整个过程安静而高效，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围杀从未发生。
吱呀作响的马车再次启动，缓缓驶回长安城。
来时的路杀机四伏，回去的路却是一片坦途。
城中的戒严还未解除，但巡逻的西凉甲士看到林渊和他身后的车队，都远远地避让开来，不敢上前盘问。
林渊的识海中，【姻缘天书】的卷轴上，那根连接着他和貂蝉的红色丝线，正散发着从未有过的炽热光芒，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
一股股温润的精神力，正从这条线上源源不断地传来，滋养着他因今夜筹谋而消耗甚巨的心神。
他能感觉到，经过今夜这场生死考验，貂蝉对他的情感，已经从最初的依赖和信任，蜕变成了一种可以托付生死的绝对信赖。
这股红颜气运，他已然牢牢抓在了手中。
……
相国府，书房。
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董卓肥硕的身躯陷在宽大的太师椅里，一张脸黑得能拧出水来。
李儒站在一旁，垂着眼帘，面无表情，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泥塑。
林渊一进门，便单膝跪地，头颅深垂。
“启禀太师，属下办事不力，让吕布那逆贼……逃了！”
“废物！”
董卓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桌上的烛台都跳了一下。
“上百名死士，布下天罗地网，竟然让一个匹夫给逃了！我要你们何用！”
林渊的头垂得更低：“那逆贼悍勇无双，困兽犹斗，爆发出的力量远超预计。加上赤兔马神骏，最后关头……有两名士卒脚下湿滑，不慎摔倒，被他寻到了空隙，冲了出去。属下追之不及，请太师降罪！”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一五一十地道来，语气中充满了懊悔与自责，听不出半点破绽。
董卓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双小眼睛里满是暴戾。
但骂了几句后，他胸中的火气，却也诡异地消散了大半。
毕竟，吕布虽然逃了，但也被彻底逼反，成了人人喊打的叛贼，再也无法威胁到他的地位。
这个心腹大患，终究是拔除了。
“罢了！”董卓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个丧家之犬而已，逃了便逃了，谅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传令下去，全城搜捕，格杀勿论！”
“遵命。”林渊应道。
就在他准备起身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儒，忽然开口了。
“林都尉。”
他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
“我听闻，围猎之地，选在了城西的芦苇荡？”
林渊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正是。那里地势复杂，便于埋伏。”
“嗯。”李儒点了点头，“那两名失足的士卒，是哪个营的？可曾查过他们的底细？”
来了。
林渊的眼角余光，扫过李儒头顶。
那条代表“怀疑”的灰色丝线，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粗大，颜色也深沉了许多，正微微震颤着，散发着探究的意味。
“回禀文优先生，那两人都是军中老人，忠心耿耿，只是一时慌乱，绝无通敌之可能。尸身已经带回，可以查验。”林渊的回答滴水不漏。
那两个“失足”的士卒，本就是他安排的死士，自然经得起任何查验。
李儒没有再问，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林渊身上停留了片刻。
那感觉，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审视一件工具，一件出现了些许意外，需要重新评估其可靠性的工具。
“好了！”董卓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此事到此为止！林渊，你这次虽然有失，但也算逼走了吕布那厮。那个女人……就安置在后院的静思园吧，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你亲自带人守着，再出差错，我唯你是问！”
“属下遵命！”
林渊叩首领命，缓缓退出了书房。
在他转身的刹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李儒那阴冷的视线，如同附骨之疽，依旧黏在他的背上。
这只老狐狸，已经开始怀疑了。
不过，林渊并不在意。
他为自己准备的身份，天衣无缝。
……
书房内，只剩下董卓和李儒二人。
“文优，你看这个林渊，如何？”董卓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心情好了不少。
“有胆，有谋，是个人才。”李儒的评价很中肯。
“嗯，我也这么觉得。”董卓咧嘴一笑，“比吕布那有勇无谋的匹夫，好用多了。以后，就让他多跟在你身边学学。”
“太师谬赞。”李儒躬身，“不过，太师，吕布虽逃，此事仍有可疑之处。为防万一，属下以为，应当彻查当夜所有环节，以免军中再有此等‘疏漏’。”
董卓正值兴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准了！这点小事，你看着办就行！”
“谢太师。”
李儒躬身退下，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他穿过庭院，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从廊柱的阴影中滑出，单膝跪在他的面前。
“影子，见过主人。”
“去查一个人。”李儒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了夜风。
“林渊。”
“去西凉，从他最初入伍的那个火头营查起。我要知道，这个林渊，究竟是从哪块石头里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