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六章 暗探查因定盟约
夜色如墨，笼罩着栖霞山。大多数落云宗弟子已结束一天的修炼，宗门内一片寂静，只有巡山弟子的脚步声偶尔响起，以及山风掠过松林的呜咽。
林阳盘膝坐在静室中，并未修炼。他双眸微阖，神识却如同无形的水波，以他所在的小院为中心，极其缓慢而隐蔽地向四周扩散开来。他并未粗暴地扫描，而是将神识凝聚成丝，融入夜风，融入草木呼吸，甚至融入那地脉深处微弱的空间波动之中。
《万化归墟经》赋予了他对空间和能量远超常人的敏锐感知。他在寻找，寻找那位闭关的刘长老可能存在的痕迹，以及……任何不寻常的能量异动。
周长老所言，刘长老在宗门危急关头闭关寻求突破，这本就有些不合常理。要么是此人自私至极，要么就是闭关并非自愿，或者……闭关本身就是一个幌子。
他的神识如同最耐心的猎手，悄无声息地掠过一栋栋建筑，一片片山林。大部分区域都很正常，弟子居所、讲法堂、炼丹房、藏经阁……禁制或强或弱，但都在正常运转。
然而，当他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主峰后山一处被标识为“禁地”的区域时，却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滞涩感。那里的空间似乎被一种强大的力量封锁了，不仅隔绝内外，更隐隐散发出一股阴冷、死寂的气息。这绝非正常的闭关洞府应有的气象！
林阳心中一动，将神识凝聚到极致，如同细针般尝试穿透那层封锁。但这封锁异常坚固，且带着一种反弹神识的特性，他不敢强行突破，以免打草惊蛇。
就在他准备收回神识时，忽然，从那禁地方向，极其微弱地传来了一丝灵力波动。那波动并非修炼所产生的蓬勃生机，反而更像是一种……挣扎？或者说，是某种禁制被触发时产生的紊乱！
波动一闪而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林阳凭借其强大的神魂和空间感知，确信自己没有感应错。
“果然有问题……” 林阳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那位刘长老，恐怕不是简单地闭关，而是被困，或者被囚禁了！落云宗内部，看来并不像表面那么团结。
他沉吟片刻，将这个发现通过传音告知了隔壁的沐婉凝。
沐婉凝清冷的声音很快回应：“如此说来，落云宗内部分歧严重，甚至可能有人与黑煞谷暗通款曲？我们若插手，风险比预想的更大。”
“风险与机遇并存。” 林阳平静道，“内部不稳，才更需要外力。周长老如此急切，或许正是因为他这一派系已独木难支。我们只需把握好度，不深入其内部争斗，只做‘客卿’该做之事——震慑外敌，换取报酬。”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若那刘长老真是被自己人所困，我们或许还能借此拿捏周长老一番，换取更多好处，或者……更重要的信息。”
沐婉凝沉默片刻，回道：“师弟思虑周详。既然如此，我便与你一同应对。”
翌日清晨，周清河长老再次来访，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
“林道友，沐道友，不知二位考虑得如何？”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目光在二人脸上扫过，带着期盼。
林阳请周长老坐下，不疾不徐地品了口灵茶，方才开口道：“周长老，昨夜我仔细思量，贵宗与黑煞谷之事，我二人并非不能插手。”
周长老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但林阳话锋一转：“不过，有些事，还需向周长老确认清楚，以免届时产生误会。”
“林道友请讲！” 周长老连忙道。
“首先，”林阳目光平静地看着周长老，“贵宗刘长老闭关之处，似乎……并非寻常洞天福地，气息颇为特异。不知刘长老此次闭关，是自愿为之，还是另有隐情？”
周长老脸色瞬间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强自镇定下来，干笑两声道：“林道友何出此言？刘长老自然是自愿闭关，寻求突破瓶颈，以期能应对宗门危机。”
林阳微微一笑，不再追问，但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让周长老感到一阵压力。
“既然周长老如此说，那便当是如此吧。”林阳语气平淡，却让周长老心中更是不安。
“其次，”林阳继续道，“我二人可以答应，在黑煞谷筑基修士打上门时出手震慑。但仅限于此，不会主动出击，也不会参与贵宗内部任何事务。而且，我们需要先拿到一半的报酬，即一千五百灵石和一瓶半云霞丹。事成之后，再付剩余部分，并开放藏经阁。”
他这是将风险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并提前锁定部分收益。
周长老脸上露出挣扎之色。先付一半报酬，对如今资源紧张的落云宗而言压力不小，而且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宗门内部的隐秘……但眼下形势逼人，若没有强援，落云宗恐怕真要在黑煞谷的逼迫下分崩离析。
他咬了咬牙，沉声道：“好！就依林道友所言！老夫这就去筹备灵石和丹药，最迟明日便可交付给二位。还望二位道友信守承诺！”
“这是自然。”林阳点头，“我二人既应承下来，便会尽力。但也请周长老约束门下，我二人不喜被打扰，更不喜被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
“一定，一定！”周长老连连保证，随即匆匆离去，准备报酬去了。
待周长老走后，沐婉凝看向林阳，传音道：“他未承认刘长老之事。”
“无妨。”林阳淡然道，“他越是遮掩，越说明此事关键。这或许是我们的一张牌，关键时刻或许有用。眼下，先拿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应对黑煞谷的威胁。至于落云宗内部的暗流……且静观其变。”
半日后，周长老亲自将一个储物袋送来，里面正是一千五百下品灵石和三瓶云霞丹（按约定先付一瓶半，但他似乎为了表示诚意，直接给了两瓶）。林阳清点后收下，双方算是初步达成了盟约。
收下灵石丹药，林阳感觉踏实了不少。有了这些资源，无论是日常修炼还是催动镇虚殿，都更有底气。
他站在小院中，望向栖霞山下云雾缭绕的远方，那里是黑煞谷的方向。
“山雨欲来风满楼……”他轻声自语，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锐利，“就看看这黑煞谷，能掀起多大的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