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章 涧底暗流藏杀机
决定前往沉蛟涧后，林阳并未急于动身。他深知裘百煞绝非易与之辈，即便暂时退却，对沉蛟涧这等关键之地的掌控也绝不会松懈。贸然前往，很可能落入陷阱。
他先是向周清河详细询问了沉蛟涧的地形、灵脉分布、以及黑煞谷目前可能的布防情况。周清河知无不言，甚至取来了一份较为详尽的沉蛟涧地图玉简。
“据前些时日冒死探查的弟子回报，黑煞谷在涧口及灵脉核心区域都布置了人手，由一名筑基中期长老带队驻守，具体是哪一位尚不确定。涧内地形复杂，多洞穴暗流，他们必然也设下了不少禁制陷阱。”周清河忧心忡忡地说道。
林阳接过玉简，神识沉入其中，将沉蛟涧的地形地貌细细记下。同时，他也在悄然感应着丹田内残玉的那丝模糊指引。果然，当他的神识意念集中向沉蛟涧方向时，那丝感应似乎微不可查地清晰了那么一瞬。
“果然有所关联……”林阳心中暗道，更加坚定了前往一探的决心。
准备妥当后，林阳与沐婉凝并未大张旗鼓，而是选择在深夜悄然离开了栖霞山。两人收敛气息，化作两道几乎融入夜色的遁光，向着沉蛟涧方向疾驰而去。
沉蛟涧距离栖霞山约有数百里，位于一片崇山峻岭之中。传闻古时有蛟龙在此坠落，龙血浸染大地，故而形成了一条蕴含精纯水、土双属性灵气的微型灵脉。虽只是微型，但对落云宗这等小宗门而言，已是立身之本。
数个时辰后，天际微熹，两人已抵达沉蛟涧外围。只见两座陡峭的山峰如同门户般对峙，中间形成一道幽深的峡谷，谷中雾气氤氲，隐隐传来流水之声。浓郁的灵气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扑面而来。
林阳与沐婉凝隐匿在一处山崖的阴影中，远远观察。果然，在涧口处，能看到两名身着黑煞谷服饰的练气弟子在巡逻，神色警惕。涧口上方的岩壁上，还隐隐有灵光闪烁，显然布置了预警或攻击性的禁制。
“直接闯进去动静太大。”沐婉凝清冷的声音在林阳耳边响起。
林阳点了点头，目光扫视着地图玉简，指向涧谷一侧的悬崖：“从此处下去，有一条废弃的采药小径，可绕开正面禁制，直通涧底一侧。根据地图标注，那里距离灵脉核心区域不远，且较为隐蔽。”
两人绕行至悬崖一侧，这里地势险峻，藤蔓丛生。林阳神识仔细扫过，确认附近没有埋伏和禁制后，才与沐婉凝悄然落下。悬崖陡峭，但对于筑基修士而言如履平地。
沿着几乎被杂草藤蔓掩盖的狭窄小径下行，越往深处，雾气越发浓郁，灵气也愈发充沛，但同时，那股腥气也似乎更重了一些，并且隐隐带着一丝令人不适的压抑感。
“这气息……不似寻常妖兽。”沐婉凝微微蹙眉，她修炼冰系功法，对气息尤为敏感。
林阳也察觉到了异常，他暗中催动残玉的感知增幅，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小心地向四周蔓延。残玉的微弱感应在此地似乎活跃了一丝，但指向的并非灵脉核心，而是更深处某个方位。
“小心些，此地恐怕另有古怪。”林阳低声道，心中警惕更甚。
很快，两人下到涧底。这里光线昏暗，怪石嶙峋，一条地下暗河从石缝中涌出，在乱石间流淌，发出潺潺水声。浓郁的灵气正是从暗河源头方向传来。
根据地图和灵气浓度判断，灵脉核心就在前方不远。两人隐匿身形，借助岩石阴影向前潜行。
行不过里许，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溶洞入口，洞口有明显人工开凿和加固的痕迹，里面传来隐约的灵光和人语声。洞口守着四名黑煞谷练气弟子，修为都在练气中后期。
“就是这里了。”林阳与沐婉凝对视一眼，默契地散开，从两侧悄然靠近。
以他们筑基后期的修为和隐匿手段，这些练气弟子根本无法察觉。林阳并指如剑，归墟真元引动细微的空间波动，无声无息地在那四名弟子周围布下了一道隔绝声音和灵力波动的简易空间屏障。
随即，沐婉凝身影如鬼魅般闪出，纤纤玉指连点，四道冰寒指风精准地没入四名弟子后颈。那四人身体一僵，眼中还带着茫然，便已软软倒地，被寒气封住了经脉和神识，陷入昏迷。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快如电光石火。
林阳撤去空间屏障，与沐婉凝迅速进入溶洞。
洞内颇为宽敞，石壁上镶嵌着一些月光石，提供着微弱的光亮。越往里走，灵气越是浓郁，甚至形成了淡淡的灵雾。沿途又解决了三处暗哨和一道触发式的警报禁制，皆是由林阳以精妙的归墟真元扭曲禁制结构，使其暂时失效，再由沐婉凝出手制伏守卫。
溶洞深处，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中央是一个约莫十丈见方的水潭，潭水呈现碧绿之色，精纯的灵气正是从潭水中不断溢出。潭边搭建着几个简易的石屋，此刻，一名身穿黑煞谷长老服饰、面容枯瘦的老者，正盘坐在最大的一间石屋前，似乎是在打坐修炼。
正是那日随裘百煞前来，一直沉默不语的用毒老者！其修为，筑基中期。
而在水潭的另一侧，则堆积着一些开采出来的、散发着柔和灵光的矿石，正是沉蛟涧特产的“沉水玉”原矿。
林阳二人刚踏入这核心区域，那枯瘦老者似有所觉，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青灰色的厉芒！
“谁？！”他厉喝一声，身形骤然暴起，同时袖袍一甩，一股腥臭的绿色毒雾如同活物般，迅速弥漫开来，笼罩向林阳和沐婉凝所在的方向。
然而，林阳早已预料。在老者睁眼的瞬间，他已抬手一挥，星辰子母刃化作七道银色流光，并非攻向老者，而是瞬间没入周围虚空，布下了一座简易的“小七星困阵”，光芒一闪，将这片核心区域暂时封锁，防止动静外泄和对方逃窜。
同时，他一步踏出，周身归墟真元流转，前方空间再次泛起细微涟漪。那汹涌而来的毒雾在触及涟漪范围时，竟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速度骤减，并且开始自行紊乱、消散，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化去”了大半毒性！
“空间之力？！是你们！”枯瘦老者脸色剧变，认出了林阳和沐婉凝，眼中顿时充满了惊惧。他最强的毒功，在对方面前竟似效果大减！
沐婉凝并未理会毒雾，身影如冰蝶穿花，绕过毒雾区域，玉手一扬，一道凝练至极的冰蓝色剑气带着刺骨寒意，直刺枯瘦老者眉心！剑气所过之处，空气中凝结出细密的冰晶。
枯瘦老者慌忙祭出一面骨盾抵挡。
“铛！”
冰蓝剑气击中骨盾，发出沉闷巨响，骨盾表面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冰霜，老者的身形也被震得踉跄后退，气血翻腾。
他心中骇然，这女修的攻击竟也如此凌厉！一个精通空间之术，一个攻击力极强，他绝非对手！
“两位道友且慢！老夫愿……”他急忙想要开口求饶或是谈判。
但林阳岂会给他机会？在沐婉凝出手的同时，林阳身影已然模糊，下一瞬，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老者身侧，指尖一缕凝练到极致的归墟真元，悄无声息地点向老者丹田气海。
老者亡魂大冒，想要闪避，却发现周围空间似乎变得粘稠，行动受阻！
“噗！”
指尖毫无阻碍地破开他的护体灵光，点中丹田。一股湮灭性的力量瞬间侵入，老者浑身剧震，法力如同泄闸洪水般溃散，眼中神采迅速黯淡下去，软倒在地。
一位筑基中期修士，在林阳与沐婉凝的联手之下，不过照面之间，便已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迅速解决了守卫，林阳目光扫过水潭和堆积的矿石，眉头却微微皱起。收回此地看似顺利，但他丹田内的残玉，此刻传来的那丝感应却并未指向这灵脉核心，反而更加清晰地指向水潭下方，那幽暗的深处。
“这潭底，似乎另有乾坤。”林阳走到潭边，看着碧绿的潭水，沉声说道。
沐婉凝也走了过来，感受着那丝异常的压抑感和腥气源头，点了点头：“气息是从水下传来的。”
林阳沉吟片刻，对沐婉凝道：“我下去一探，师妹在此接应，若有变故，即刻传讯。”
沐婉凝看了他一眼，清冷道：“小心。”
林阳不再犹豫，运转归墟真元护住周身，纵身跃入了那冰冷的潭水之中。潭水比他想象的要深，且越往下，那股令人不适的压抑感和腥气越发浓重，残玉传来的感应也越发清晰、急促。
仿佛在这灵脉之下，隐藏着更深沉的秘密，与那无名残玉，与那《万化归墟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