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和李维斯领命而去，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间的嘈杂。
周陌靠在高背真皮办公椅上，闭上眼，指节分明的双手轻轻揉按着眉心。连续的高强度谈判、长途飞行以及时差带来的细微不适感，如同潮水般悄然涌上。德州石油交易和通信公司的蓝图虽已铺开，但纽约这边，做空拉美债务、抄底银行股的庞大计划才刚刚进入关键的执行阶段，千头万绪，需要他保持绝对的清醒和精准的判断。
一阵极细微的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办公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又关上。一股淡雅而昂贵的香奈儿五号香水味悄然弥漫开来。
一双微凉却异常柔软的手，取代了周陌自己的手，轻轻按上了他的太阳穴。指法精准，力道适中，带着一种令人放松的韵律感缓缓揉压着。
周陌没有睁眼，只是鼻翼微动，嗯了一声。能不经通报直接进入他办公室，又有这份胆量和亲近的，只有伊莎贝尔。
“boss，”伊莎贝尔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气声，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周陌的耳廓，“您看起来累坏了。玛丽姐和李维斯先生汇报的事情很棘手吗？”
“还好，计划之内。”周陌简短地回答，享受着这片刻的松弛。伊莎贝尔的按摩技巧确实一流，总能恰到好处地缓解他的疲劳。他能感觉到她身体微微前倾，那对惊人的36d几乎要触及他的后脑，发丝间昂贵的香水味和她自身温热的体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具诱惑的气息。
“公司运转一切都好？”周陌问道，声音因为放松而略显低沉。
“一切正常，boss。您离开的这段时间，各部门都按既定计划运作。”伊莎贝尔一边轻柔地按摩，一边汇报，“玛丽姐带领的分析团队又完善了那几家银行的估值模型。另外，这几天按照您之前的吩咐，我们陆续面试了一些应聘者，主要是补充分析部和秘书处的岗位。”
“哦？有值得留意的人吗？”周陌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太平洋资本扩张很快，吸纳新鲜血液是常态。
“是的，boss。”伊莎贝尔手上的动作不停，语速平稳地介绍，“今天下午正好有两位最终面试者在前台等候。一位是英国人，艾琳·帕尔默（Eileen palmer），剑桥大学经济学硕士，之前在伦敦一家小型投行工作，履历很漂亮，对国际金融市场有独到见解。另一位是美国人，詹妮弗·史密斯（Jennifer Smith），沃顿商学院的高材生，擅长数据分析和风险控制，性格看起来沉稳干练。”
周陌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伊莎贝尔稍作停顿，继续道：“另外，这里还有两位候选人的资料，猎头强烈推荐，但尚未安排面试。一位是来自以色列的蕾拉·斯特恩（Leila Stern），曾在以色列国防军的技术部门服役，精通数理逻辑和系统安全，退役后曾在特拉维夫证券交易所工作过半年。另一位…”她微微弯下腰，从周陌的侧前方拿起两份文件夹，翻开，递到周陌面前桌上，这个动作让她傲人的上围曲线更加凸显，“…是我的法国同乡，索菲·杜邦（Sophie dupont），毕业于巴黎高等商学院，主修国际金融，精通四国语言，包括一些中东地区的冷门语种，之前在欧洲复兴开发银行有过短暂实习经历。”
周陌睁开眼，目光先是落在伊莎贝尔近在咫尺的、带着关切表情的精致脸庞上，停留了大约两三秒。伊莎贝尔碧蓝的眼睛清澈坦然，带着一丝对他疲惫状态的担忧，看不出任何其他情绪。
周陌随即目光下移，扫过桌上的四份简历。简历制作精良，照片上的四位女性都非常年轻漂亮，介于23到26岁之间，不仅拥有顶尖名校的学历背景，工作或实习经历也恰好契合金融公司和高科技投资领域的需求，堪称智慧与美貌并存。
他拿起简历，快速但仔细地浏览了一遍。剑桥、沃顿、巴黎高商、以国防军技术部门+交易所…光鲜亮丽，无懈可击。
太完美了。
完美得有些过分。尤其是那个以色列籍的蕾拉·斯特恩和法国籍的索菲·杜邦。她们的履历时间线清晰，逻辑连贯，推荐人信息齐全，看起来毫无破绽。但周陌的直觉，以及前世在特种部队和雇佣兵生涯中培养出的、今生又经八门传承潜移默化强化的那种对危险的敏锐感知，让他心中微微一动。
这种“完美”，本身就可能是一种精心修饰的伪装。军情六处（mI6）、中央情报局（cIA）、对外安全总局（dGSE）、摩萨德（mossad）…这些机构培养的某些外勤或情报分析人员，最擅长的就是为自己打造无懈可击的合法身份。他们的简历，往往比真金还真，因为本身就是动用国家力量伪造的。
伊莎贝尔…她只是按照职责推荐优秀人选。周陌的目光再次快速扫过伊莎贝尔的脸，她的眼神依旧坦然而专注，甚至因为他的审视而微微露出一丝疑惑。周陌瞬间排除了她的嫌疑——这秘书虽然性感迷人得过分，偶尔会耍点无伤大雅的小心思吸引他注意，但能力和忠诚度经过这段时间考验，是没问题的。她只是阅历尚浅，看不出这些简历背后可能隐藏的深意，只觉得这些都是难得的人才。
“boss？”伊莎贝尔见他沉默不语，轻声询问，“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周陌放下简历，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语气平淡，“履历都很精彩。让那位艾琳·帕尔默和詹妮弗·史密斯进来吧。”
他暂时不打算动另外两份简历。既然有人可能想通过这些“完美”的简历塞人进来，他不妨先看看已经送到门口的那两位成色如何。至于伊莎贝尔…周陌心里暗自摇头，这法国妞还是需要再多历练，看来今晚得多“教导”她一下，让她更深刻地理解这个世界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嗯，或许得多打两针“预防针”。
“好的，boss。”伊莎贝尔立刻应道，转身走向门外，高跟鞋在地面敲出利落的节奏。她丝毫没有察觉老板脑中闪过的关于“打针”的念头，只是觉得老板似乎对那两位法国和以色列的候选人兴趣不大，略微有些替同乡可惜。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率先走进来的是一位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蓝色女士西装套裙的金发女郎，典型的盎格鲁-撒克逊白人相貌，皮肤白皙，鼻梁高挺，表情带着一丝矜持和自信。她手里拿着一个公文袋，步伐稳健。
“上午好，周先生。我是艾琳·帕尔默。”她开口，是标准的伦敦腔，语速不快不慢，显得沉着冷静。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同样穿着职业装，但风格更偏美式干练的女性，深褐色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整洁的发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锐利而专注。
“您好，周先生。我是詹妮弗·史密斯。”她的声音清晰明亮，充满活力。
周陌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目光平静地看向两人，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下午好，帕尔默小姐，史密斯小姐。欢迎来到太平洋资本。”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刚才那些关于情报机构的猜测从未在他脑中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