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将走到地图前，手指从海拉尔一路向南，划过整个东北，最后停在山海关：“总部虽然还没正式下令，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与日军最后决战的日子快要到了。华野四十万大军把日军截成两段，中野与河北兵团八万人护卫侧翼，若不是估计国民党早就开打了！”
“所以我们需要出击，打破平衡，成为压死日军的最后一根稻草。”宋兴华接过话头，“东北野战军主力出关，配合华野一战定华中。”
宋兴华微微一笑：“老旅长，我这次来，是想请您对西北兵团进行整编。”
“整编？”
“对，按照东北野战军纵队的标准整编。”宋兴华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为西北兵团设计的整编方案。”
陈大将接过文件，戴上老花镜仔细阅读。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随后又逐渐舒展，最后眼中闪过精光。
“合成旅？模块化作战？”他抬起头，“兴华，你仔细讲讲。”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指挥部里只有宋兴华讲解的声音和炭火盆里木炭爆裂的轻响。
“……所以，合成旅的核心思想是‘模块化’。”宋兴华用茶杯、钢笔、笔记本在桌上摆出阵型，“每个合成旅都是一个完整的作战单元，包含步兵、装甲、炮兵、工兵、防空、后勤等所有要素。根据任务需要，可以快速拆解重组。”
“比如，”他拿起代表装甲营的茶杯，“如果需要快速突进，就加强装甲力量。如果需要攻坚，就加强炮兵。如果需要山地作战，就加强轻型步兵。指挥官不用临时调配部队，只需要调整本旅内的模块配置。”
陈大将若有所思：“这就像……搭积木？”
“正是！”宋兴华点头，“而且每个模块都经过标准化训练，配合默契。不像传统编制，临时配属的部队需要时间磨合。”
“那作战效能呢？”
“我给您算笔账。”宋兴华翻开另一页，“一个传统步兵师，约一万人，装备步枪、机枪、少量迫击炮。一个合成旅，约六千人，但配备坦克、自行火炮、装甲车、60\/80\/120三种口径的迫击炮。在平原地区，一个合成旅的火力、机动力、防护力，至少相当于三个传统师。”
陈大将倒吸一口凉气：“这么悬殊？”
“这还是保守估计。”宋兴华认真地说，“老旅长，我在东北能这么快打垮关东军，靠的就是这套体系。现在，我想把这套体系带到西北兵团。”
指挥部里陷入沉默。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和炭火的噼啪声。
良久，陈大将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茫茫雪原延伸到天际，哨兵的身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兴华，”他没有回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宋兴华也站起来，“这意味着西北兵团编制要改，装备要换，训练方法要变，指挥思维要更新。这需要时间，需要资源，需要决心。”
“还需要总部的批准。”
“总部那边，我已经去电申请了。”宋兴华走到陈大将身边，“这边只需要您点头，咱们就可以提前一步进行工作。”
陈大将转过身，目光如炬：“如果我同意整编，最快多久能形成战斗力？”
“出关收复东北前，给7纵、8纵更换装备，组建炮旅、装甲旅，便已经存了整编的心思！只需要按照新编制调整人员即可......五天调整，二十天高强度合成训练。”宋兴华回答，“届时西北兵团将脱胎换骨。”
“武器装备缺口呢？”
“全部由东北野战军后勤部提供，已经准备好了。”
“整编期间，你要派一批骨干过来，指导训练。”陈大将的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而且，我要亲眼看看你说的‘合成旅’到底有多厉害。整编完成后，西北兵团和你的东北野战军，搞一次对抗演习。”
“没问题！”宋兴华立刻答应，“我亲自带一个合成旅过来，陪您练兵。”
“好！”陈大将大手一挥，“那就这么定了。”
......
海拉尔会议后的第三天，整编工作全面展开。
西北兵团指挥部变成了临时的整编司令部。陈大将坐镇指挥，宋兴华派来的三十名参谋、五十名技术骨干组成的指导组全程参与，从编制调整到装备换装，从战术思维到训练方法，西北兵团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
与此同时，哈尔滨的整编规模更大。
宋兴华回到哈尔滨司令部。熊德诚递上一份厚厚的报告：“司令，这是各纵队的整编进度。第二至第六纵队已经完成合成旅改编，正在熟悉新装备。第七、第八纵队按照西北兵团的方案同步推进。新建的第九至第十三纵队，框架已经搭起来了，但干部缺口很大。”
“干部问题我来解决。”宋兴华翻看着报告，“先遣纵队培养的那批军政骨干，分配到新建纵队担任营连级主官。随军学校的技术兵种，按专业分配到各部队。”
“还有俘虏转化问题。”政委王信庭补充道，“十几万伪满军俘虏，转化了十万多，与新兵、老兵按1:1:1补充进了新编纵队。但这些人的思想工作不能放松。”
“让政治部加大教育力度。”宋兴华说，“另外，通知各纵队政治委员，开展为期一个月的‘诉苦运动’和‘阶级教育’。要让这些战士明白，他们现在是为谁打仗，为什么打仗。”
“是！”
门被敲响，通信参谋胡志远进来：“司令，日本人民军石川启介总司令电报。”
宋兴华接过电报，快速浏览后露出笑容：“好啊，日本同志的动作很快。”
电报内容是关于日本人民军的扩编——经过政治审查，九万多日军俘虏被转化为人民军战士。石川启介从第一、第二、第三军中各抽调一个合成旅，组建了第四军和第五军。
“这样一来，日本人民军就有五个军，二十个合成旅，加上炮兵、后勤等支援部队，总兵力超过二十四万。”王信庭感慨道。
宋兴华收起电报，“通知石川总司令，同意他的扩编方案。另外，让他加强海军建设。”
“明白。”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东北仿佛一个巨大的军事机器，昼夜不停地运转。
铁路线上，军列一趟接一趟。坦克、火炮、装甲车、卡车，各种装备从秘密仓库运往前线部队。训练场上，口令声、发动机轰鸣声、炮弹爆炸声此起彼伏。指挥部里，电报声不绝于耳，参谋们在地图前推演着各种作战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