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感觉自己飘在半空，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几个光点，在很远的地方闪。
她试着动动手脚，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有脑子还在慢吞吞地转。
“这是哪儿？”她想。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去。
那些光点突然聚到一起，拼出一幅画面：
一个银发女人站在高塔上，手里捧着一朵发着五色光的莲花，面前是压过来的、看不到边的黑暗。
这画面她好像见过，但这次特别清楚。
她甚至能看清，那女人脸上决绝的表情，听到她最后说的话：
“用我的名字，封印这个世界……”
画面碎了，又变成新的。
陆远山站在山顶，手里那把星河剑指着天，身后是密密麻麻、全身像水晶一样的怪物。
“不……这些是……”露娜不想看，但控制不了。越来越多的记忆碎片冲进她的脑子，每一个都好像见过，又都很陌生。
她看到数不清的世界在毁灭，又在重生；看到不同模样的“守护者”前赴后继地对抗黑暗。
所有这些碎片的中心，都指向“五焰”。
“原来是这样。”一个温和的女声在黑暗里响起来，“你终于开始醒了。”
露娜“看”向声音来的方向——那是个由光点拼出来的、很模糊的人影，轮廓有点像白芷，但感觉……古老得多。
“你是谁？”露娜很警惕。
“我是最初的火种，也是最后剩下的那一点。”人影轻声回答，“你可以叫我……清荷。”
陆清荷？！
露娜的意识猛地一震，初代净世使怎么会在这儿？
“不用惊讶。”清荷的光影靠近了些，“你启动创世之炉的时候，不同世界的五焰产生了呼应，暂时打通了时间和空间的屏障。而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光影挥了挥手，周围的黑暗变成了望不到边的星空。无数发光的带子在星空里穿梭，连着一个又一个发光的点。
每一个点，就是一个世界。
露娜震惊地发现，有些点很亮，很健康；有些已经很暗了；还有几个……已经完全被黑暗吞掉了。
“‘虚无’不是自然形成的。”清荷的声音沉了下去。
“它是某个高等文明造出来的‘收割工具’，专门用来吞掉世界的本源。我和我哥哥……也就是你们世界的陆远山，在很多个纪元之前，就发现了这个真相。”
她指向星空深处，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那就是‘虚无’的核心，藏在维度夹缝里的控制枢纽。每被它吞掉一个世界，它的力量就强一分。”
露娜突然明白了：“所以归墟……”
“只是‘虚无’的一个小分身。”清荷点头，“你们打败了它，引起了‘收割者’的注意。现在，他们派来了更难对付的……白薇只是个开始。”
这话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露娜原本以为救了诺瑞亚就结束了，没想到这只是更大战争的开头。
“那我该怎么办？”她急着问，“创世之炉能彻底消灭‘虚无’吗？”
清荷的光影摇了摇头：“创世之炉只能暂时修好世界的屏障，治不了根。想真正结束这一切……”
她停了一下，“必须有人进入‘虚无’的核心，毁掉那个控制枢纽。”
“这不可能！”露娜想都没想就反驳，“没人能在那种地方活下来！”
“普通的生命体确实不行。”清荷承认，“但完美容纳了五焰的容器……可以。”
露娜不说话了。
她听懂了清荷的意思，她是目前唯一一个完全融合了五焰的守护者，她就是那个“完美容器”。
“为什么是我？”她终于问出这个憋了很久的问题，“为什么在那么多平行世界里，只有我成功了？”
清荷的光影荡开一圈波纹，好像在笑：
“因为你的世界有‘双子守护’。霜牙帮你分担了一部分压力，让五焰能安稳地待在一起。其他世界的守护者……大部分都是一个人硬扛。”
光影突然开始不稳定，周围的星空也开始扭曲。
“时间不多了。”清荷语速变快了，“听着，露娜，等你醒了，去找观测站的‘时空棱镜’。它能给你指出去‘虚无’核心的路。但要小心……”
她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收割者’已经盯上你了……别相信任何说能帮你的人……尤其是……”
最后几个字，被一阵刺耳的杂音盖过了。
清荷的光影像快灭的蜡烛一样，闪了几下，消失了。黑暗重新笼罩下来。露娜感觉有一股很大的力量，拽着她的意识往某个方向拉……
“露娜！醒醒！”
熟悉的声音刺破了黑暗。露娜猛地睁开眼，看见霜牙焦急的脸凑得很近。少年看她醒了，冰蓝色的左眼里闪过一丝放松。
“你昏过去整整两天了。”他扶着她坐起来，“陆溟说你过度使用了五焰的力量。”
露娜转头看了看周围。
她躺在一间纯白的病房里，窗外是诺瑞亚的夜空，但现在的星星排成了很奇怪的几何图案——创世之炉启动后的影响，还没完全消失。
“白芷呢？陆溟呢？”她嗓子有点哑。
“在外面开会。”霜牙递过来一杯冒着蓝光的水，“‘虚无’暂时退了，但观测站损失很大。他们正在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露娜喝了一口水，一股清凉的能量立刻流遍全身。她想起昏迷时看到的景象，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霜牙。
但少年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出什么事了？”他直接问，“你的五焰循环……感觉不一样了。”
露娜惊讶于他的敏锐，决定实话实说。等她说完和清荷的对话，霜牙的脸色变得非常严肃。
“时空棱镜……”他低声说，“白芷昨天确实提过这个东西。据说是观测站最宝贵的宝物，放在最底层的禁室里。”
露娜掀开被子下床，身体还有点软，但能活动。“我们得去看看。如果清荷说的是真的……”
“那我们面对的敌人，会比归墟可怕千百倍。”霜牙严肃地接过话，“你确定要这么做？我们现在直接回家也行。”
露娜系好星辉剑，看向窗外的星空：“如果‘虚无’不除掉，我们的世界迟早也要完蛋。而且……”
她摸了摸胸口那个五色莲花的印记，“我觉得，这就是五焰选我的原因。”
霜牙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从怀里拿出那块封着霜寒焰子火的水晶：“那就带上这个。双重保险。”
两人悄悄溜出病房。
观测站还是一片混乱，大部分人都在忙着修被破坏的系统，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外来的。靠着霜牙惊人的方向感，他们很快找到了去底层的升降梯。
“禁室应该有守卫。”露娜压低声音提醒。
霜牙点头，骨笛已经握在手里：“我来处理。”
升降梯安静地下降了好几分钟才停。
门一开，一条泛着幽蓝光的走廊出现在眼前，尽头是一扇刻满了符文的金属门。
和露娜想的一样，门口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守卫，拿着和白芷那种很像的水晶武器。
霜牙没废话，把骨笛凑到嘴边，吹出一段奇怪的旋律。守卫们一听，眼神立刻变得空洞，身体僵住不动了。
这是他用自己的冰蓝力量弄出来的“凝时幻音”，能暂时冻住目标的意识。
“快，效果只有三分钟。”霜牙快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