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裂隙闭合的瞬间，林小满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就重重摔在松软的腐叶上。她撑起身子，指尖沾了满手潮湿的泥土，鼻尖萦绕着草木腐烂的腥气——四周是遮天蔽日的古木，枝桠交错着挡住月光，连风声都带着几分陌生的凉意。
“嘶……我的腰。”赵灵儿揉着后背坐起来，环顾四周后垮了脸，“这是哪儿啊？连条路都没有。”
林小满握紧剑柄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的树木：“‘流星逐月’的传送范围是随机的，但剑灵说至少在三百里外，暂时应该安全。”她从怀中摸出那枚护神玉，玉身温润，能隐约感觉到一丝灵力波动，“先找个能落脚的地方，再想下一步。”
两人沿着林间的溪流往下走，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看到远处有灯火闪烁。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个依着矿山建的小镇，镇口挂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刻着“黑石镇”三个字。
“是矿山小镇！”赵灵儿眼睛一亮，“这种地方人多眼杂，正好用来隐藏。”
镇上的街道铺着青石板，两侧的房屋大多是低矮的土坯房，偶尔能看到几个扛着矿镐的矿工匆匆走过，身上还沾着黑色的矿粉。两人刚走进一家茶馆，就听到邻桌的议论声——
“你们听说没？青云宗出了大事！传功长老让人给杀了，凶手是个女弟子，现在全宗通缉呢！”
“真的假的？青云宗的弟子怎么敢杀长老？”
“千真万确！我表弟就在青云宗当杂役，他说悬赏都到一千灵石了，画像都贴到咱们镇上了！”
林小满的手猛地一顿，茶杯在桌上磕出轻响。赵灵儿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两人假装喝茶，耳朵却竖得老高。等那桌人走后，赵灵儿才压低声音：“怎么办？通缉令都贴到这儿了，我们连客栈都住不了。”
林小满目光扫过窗外，突然看到街角的告示牌前围了不少人。两人悄悄走过去，只见牌子上写着：“矿务所急招矿道清理工，日结十灵石，管食宿，能吃苦者优先。”
“要不我们去试试？”赵灵儿眼睛一亮，“矿道里乌漆嘛黑的，没人会注意我们的脸，而且管食宿，正好解决了住处和吃饭的问题。”
林小满有些犹豫：“清理矿道很危险吧？万一遇到塌方或者妖兽……”
“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赵灵儿拉着她就往矿务所走，“你想啊，谁会想到被通缉的修士会去当矿工？”
矿务所的管事是个留着络腮胡的胖子，正坐在柜台后算账，看到两个年轻女子进来，头也没抬：“要找活？矿道清理可不是姑娘家干的活，累得很，还容易出事。”
“我们不怕累！”赵灵儿赶紧说，“家里等着用钱，再苦再累我们都能扛。”
管事抬眼打量了她们一番，看到林小满虽然瘦弱，但眼神坚定，赵灵儿也透着股机灵劲儿，终于点了点头：“正好西山矿道缺人，最近老是塌方，已经伤了三个矿工了。你们要是敢去，日结十五灵石，现在就能领工具上工。”
十五灵石比告示上多了五块，显然是因为西山矿道危险，没人愿意去。林小满心中警铃大作，但看着赵灵儿期待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我们去。”
领了矿灯、铁锹和两张简易的安全符，两人跟着工头往西山矿道走。越靠近矿道，空气中的寒意就越重，还夹杂着淡淡的土腥味。矿道入口用木头搭着支架，上面挂着盏昏暗的油灯，风一吹就晃个不停。
“进去后跟着我，别乱走。”工头叼着烟袋，含糊不清地说，“这矿道邪门得很，前几天有个矿工说看到黑影，第二天就没出来，最后在塌方的地方找到他的矿灯……”
林小满和赵灵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走进矿道，矿灯的光芒只能照亮前方几步远的地方，两侧的岩壁湿漉漉的，不时有水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这里的气息不对劲。”林小满小声说，“有点像后山实验室的阴寒之气。”
赵灵儿打了个寒颤，紧紧跟在她身后：“别吓我，我最怕这种黑黢黢的地方了。”
两人拿着铁锹清理矿道里的碎石，虽然是修士，但长时间弯腰干活，胳膊还是很快就酸了。就在她们清理到矿道中段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救命！”
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矿道里回荡的回声。赵灵儿吓得手里的铁锹都掉了，林小满赶紧捡起铁锹，压低声音：“别出声，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蹑手蹑脚地往前走，越往前，那股土腥味就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转过一个拐角，她们看到了骇人的一幕：三个矿工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撕碎，伤口血肉模糊，显然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
“快走！”林小满拉起赵灵儿就要往后退，却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的咆哮声。
她猛地转身，矿灯的光芒照在一头妖兽身上——那妖兽像只巨大的穿山甲，浑身覆盖着漆黑的鳞甲，爪子锋利得能轻易划开岩壁，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们，嘴角还挂着血肉残渣。
“是掘地兽！”剑灵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这种妖兽平时住在 deep 地底，以矿石为食，怎么会跑到矿道里来？而且它的眼睛是红的，像是被人控制了！”
掘地兽低吼一声，猛地扑了过来。林小满一把推开赵灵儿，挥起铁锹就砸了过去。“铛”的一声脆响，铁锹撞在鳞甲上，不仅没伤到妖兽，反而被弹飞出去，震得她虎口发麻。
“用剑！”剑灵急喊。
林小满这才想起背上的剑，急忙拔剑出鞘。但矿道狭窄，长剑根本施展不开，她只能侧身躲开掘地兽的攻击，剑尖勉强在鳞甲上划了道白痕。
赵灵儿也反应过来，从怀中摸出几张符箓，激活后扔向掘地兽。符箓炸开的光芒照亮了矿道，却只在鳞甲上留下几道黑烟，根本伤不到它。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小满一边闪躲一边喊，“掘地兽的鳞甲太硬了，我们破不了防！”
“它怕强光！”剑灵突然提醒，“安全符是照明符改良的，你把所有安全符都激活，说不定能逼退它！”
林小满立刻摸出怀里的安全符，一共五张，她一次性全部激活。刺目的白光瞬间充满矿道，掘地兽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果然停下了攻击，用爪子捂住了眼睛。
“快走！”两人趁机往后跑，矿灯在手里晃得厉害，好几次差点撞到岩壁。
但没跑多远，身后就传来掘地兽的咆哮声——它已经适应了强光，正飞快地追上来。林小满回头一看，只见掘地兽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追上她们。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右侧岩壁上刻着几道奇怪的纹路，和清虚长老日记里画的困阵符文很像。“往左边的岔道跑！”她拉着赵灵儿拐进岔道，心里祈祷着那真的是困阵。
掘地兽果然跟着冲了进来，就在它的身体完全进入岔道的瞬间，岩壁上的符文突然亮起，一道淡蓝色的光壁挡住了它的去路。掘地兽撞在光壁上，发出一声巨响，却被弹了回去。
“太好了！困阵起效了！”赵灵儿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林小满却没放松警惕，她走到光壁前，仔细观察着岩壁上的符文：“这困阵布置得很仓促，像是临时画的。而且这里这么隐蔽，怎么会有困阵？”
两人沿着岔道往里走，走了约莫几十步，就看到前方有个小小的洞穴。洞穴里铺着干草，还放着一个破旧的包袱，显然有人在这里住过。林小满打开包袱，里面有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一本泛黄的笔记。
笔记的封面没有名字，第一页写着：“青云宗内门弟子，因发现玄冥长老秘密，被迫逃亡至此。”
林小满飞快地翻着笔记，里面记录的内容让她浑身发冷——玄冥长老不仅在研究噬灵术，还在寻找一个上古祭坛，据说那个祭坛能复活上古魔头，而激活祭坛需要九九八十一个特殊体质的修士精血。笔记里还提到，黑石山脉的矿脉深处，就藏着那个祭坛。
“难怪掘地兽会出现在这里。”林小满合上笔记，“肯定是玄冥长老派来守护祭坛的。”
赵灵儿的脸色也很难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矿脉深处看看？”
“必须去！”林小满握紧剑，“如果玄冥长老真的要复活魔头，那后果不堪设想。而且笔记里说，祭坛需要特殊体质的精血，我的噬灵血脉很可能就是最后一个祭品。”
两人在洞穴里找了找，果然在干草堆下发现了一条隐蔽的通道。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往下延伸着，越走越冷。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亮光，两人加快脚步，终于走出了通道——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高约数十丈，顶部镶嵌着发光的矿石，照亮了整个空间。空间中央有一座古朴的祭坛，用黑色的石头砌成，上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符文缝隙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祭坛周围堆满了白骨，从散落的服饰碎片来看，都是青云宗弟子的衣服。“那些失踪的弟子……”赵灵儿捂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们都死在这里了。”
林小满强忍着恶心，走到祭坛前。祭坛的侧面有个暗格，她用剑撬开暗格，里面藏着一枚玉简。她将神识探入玉简，里面的内容让她浑身冰凉——
玄冥长老计划在月圆之夜激活祭坛，复活上古魔头。目前已经收集了八十个特殊体质弟子的精血，只差最后一个——拥有噬灵血脉的她。而激活祭坛的关键，是用她的血脉作为引路灯，打开魔界的通道。
“月圆之夜……”林小满掐指一算，“就是三天后！”
就在这时，祭坛突然亮起血红的光芒，符文一个个亮起，像是活过来一样。一个阴冷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林小满猛地转身，只见玄冥长老的身影从祭坛后面走出来，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我还以为要等到月圆之夜才能找到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小满握紧剑，警惕地看着他。
“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我当然会来看看。”玄冥长老冷笑一声，抬手一挥，一道光幕挡住了通道出口，“本来想留你到月圆之夜，既然你来了，那就提前完成仪式吧！”
他指尖凝聚出一道灰黑色的灵力，射向林小满。林小满急忙闪躲，可灵力却像有眼睛一样，追着她不放。就在这时，赵灵儿突然扑过来，挡在她身前，硬生生受了那道灵力。
“灵儿！”林小满惊呼，只见赵灵儿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碍事的东西。”玄冥长老不屑地哼了一声，再次抬手，这次的目标是林小满的心脏——他要直接抽取她的血脉。
林小满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被抽离，痛苦地跪倒在地。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剑灵突然喊道：“丫头，把所有灵力注入剑中，攻击祭坛中心的那个黑色符文！那是祭坛的弱点！”
林小满咬牙，将体内所有的灵力都灌注到剑中，剑尖泛起耀眼的白光。她使出全身力气，一记“咸鱼突刺”，剑刃直取祭坛中心的黑色符文！
“铛！”剑刃刺入符文的瞬间，发出一声巨响。黑色符文应声而碎，整个祭坛剧烈震动起来，血红的光芒开始闪烁不定。
“你竟敢毁我的祭坛！”玄冥长老又惊又怒，抬手就要杀了她。
可还没等他出手，祭坛突然爆炸！强大的冲击波将林小满和玄冥长老都震飞出去。林小满重重撞在岩壁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在她昏迷前，她看到一道白光从祭坛的废墟中升起，钻进了她的丹田。
不知过了多久，林小满缓缓睁开眼睛。她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身上盖着粗布被子，鼻尖萦绕着草药的香味。
“你醒了！”赵灵儿的声音传来，她端着一碗药走过来，脸上满是惊喜，“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林小满坐起身，感觉浑身酸痛，但丹田处却传来一股温暖的感觉。她内视丹田，发现里面多了一个小小的光团，正缓缓旋转着，之前总是流失的灵力，竟然被光团牢牢锁住，不再消散。
“这是怎么回事？”她疑惑地问。
“我也不知道。”赵灵儿放下药碗，“祭坛爆炸后，我醒过来就看到你躺在废墟里，身上有白光围着。我把你拖出通道，遇到一个好心的老矿工，他把我们带回了家。”
林小满端起药碗，一口喝了下去。药很苦，但丹田处的温暖更明显了。“那个光团，应该是祭坛的守护力量。”剑灵的声音响起，“祭坛被炸毁后，守护力量认你为主了。这样一来，你的灵力问题就解决了！”
就在这时，老矿工匆匆跑进来，脸上满是焦急：“不好了！矿务所来了几个青云宗的修士，正在全镇搜查，说是找两个女逃犯，悬赏一千灵石呢！”
林小满和赵灵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我们得赶紧走。”林小满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等等！”赵灵儿突然拉住她，“现在镇口肯定有搜查的人，我们出去就是自投罗网。不如……我们回矿务所？”
“回矿务所？”林小满愣住了。
“对！”赵灵儿点头，“矿务所的人知道我们去了西山矿道，以为我们已经死在塌方里了。我们现在回去，就说侥幸逃了出来，他们肯定不会怀疑。而且矿务所人多，那些青云宗的修士不一定会去搜查。”
林小满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两人收拾好东西，跟着老矿工从后门出去，绕了几条小巷，回到了矿务所。
管事看到她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们还活着？西山矿道昨天又塌方了，我还以为你们……”
“我们运气好，塌方前逃出来了，就是受了点伤。”林小满故意咳嗽了几声，装作虚弱的样子，“想再找份活干，赚点药费。”
管事同情地点点头：“正好东矿道需要人清理，那里比西山安全，你们去那边吧。”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一直在东矿道清理矿渣。林小满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她们，但每次回头，都只看到其他矿工在干活，没发现异常。
这天收工时，工头突然叫住她们：“管事让你们去他办公室一趟，说是有话跟你们说。”
两人心中疑惑，跟着工头来到办公室。推开门，只见管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师兄？”赵灵儿惊呼，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楚云帆站起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别紧张，我是来帮你们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小满握紧剑，警惕地看着他，“上次在实验室，你不是被玄冥长老抓住了吗？”
“我是故意被他抓住的。”楚云帆走到她们面前，从怀中摸出一块留影玉简，“我假装投靠他，就是为了打探他的计划。现在我已经知道，他要在月圆之夜，也就是今晚，在青云宗的主峰禁地激活祭坛，复活上古魔头。”
林小满接过玉简，将神识探入。玉简里记录了玄冥长老和一个神秘人的对话，神秘人说已经控制了主峰禁地的守卫，让玄冥长老今晚务必完成仪式。那个神秘人的声音很模糊，但林小满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我们必须去阻止他！”赵灵儿急道，“不然那些被抓的弟子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