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的意识在空无领域里转了个圈，忽然想起什么，转向董辉：“对了，你在始皇时代，是不是主持建造了长城？史书里说那是抵御北方骑兵的。”
董辉的意识里透出点笑意，带着点 “果然如此” 的了然：“你来自未来，知道这些不奇怪。那未来是怎么评价我家那位‘始皇帝’的？”
“说他是千古一帝，统一文字度量衡，功业空前，但统治手段太激进，焚书坑儒骂名不小。” 柳青如实道来，“长城被说成是为了挡住北方游牧民族的骑兵，是冷兵器时代的巨型防御工事。”
“功业空前这句还算中肯。” 董辉的意识里满是自得，“激进？那是他们不懂。战国末年天下大乱，中原的气脉都散了，北方的妖兽趁机往南闯，那些骑兵不过是妖兽的前哨。我统一六国后修长城，哪是为了挡人？”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布局：“那条老龙，你知道吧？鳞甲能镇邪祟，龙气专克阴晦。我照着黄金龙的形态设计的长城，蜿蜒千里，就像条趴在北方的金龙，妖兽一靠近就浑身发颤，根本不敢越界。”
小龙的意识突然插进来，带着点促狭：“你把天域的法子用到低纬度世界，算不算作弊？”
“兵不厌诈嘛。” 董辉嘿嘿笑了两声，“再说我还加了自己的招 ，每年冬天让兵卒往城墙外泼水，一夜就冻成冰壳子，光溜溜的，别说妖兽，就是猴子都爬不上来。”
柳青的意识里泛起惊讶：“那北方的妖兽…… 后来呢？”
“谁知道。” 董辉的语气淡了些，“我刚把长城的龙气引活，正打算往北清剿，就被项少那小子和老龙偷袭了。他们拽着我的神躯闯进空间裂缝，等我再醒过来，已经在蛮荒世界的光卵里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反问：“你刚才说‘坑儒’？那是什么？我可没做过。”
“史书说你为了统一思想，活埋了四百多个儒生。” 柳青道。
“胡扯。” 董辉的意识里满是不屑，“我烧过书，那些装神弄鬼的谶纬之说留着碍事，但杀儒生？我还等着他们编书记录我的功绩呢。多半是后来的人瞎编的，想骂我又找不到由头。”
小龙的意识打着转：“那你现在还想回去吗？接着当你的始皇帝。”
“回去？” 董辉的意识沉默了片刻，“必须要回去，项少和老龙，我饶不了他们。”
柳青望着金字塔顶端的尖顶，忽然觉得历史和现实像两条缠绕的蛇。未来书里的长城是挡骑兵的，真实却是镇妖兽的金龙；史书里的坑儒是暴政，当事人却说从未做过。那眼前的金字塔呢？未来的记载里说是法老的陵墓，可在这里，分明是神秘存在的造物。
“看来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看得见的都未必是真的。” 柳青的意识里泛起一声叹息，“咱们看到的金字塔，说不定也只是冰山一角。”
空无领域外，金字塔的阴影随着太阳西斜渐渐拉长，像个沉默的问号，横亘在绿色世界的土地上。
柳青的意识在空无领域里轻轻叹息，目光最后扫过下方的白色人种部落，那些人影依旧在为食物奔波，像一群被随意撒在土地上的种子，没人知道是谁播下的，也没人知道会结出什么果。
“咱们回去吧。” 他的声音带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这白人世界太‘空’了。他们活着，却像没根的草，不知道自己从哪来，也没想过要往哪去。连制造他们的源头都找不到，就像有人随手把他们扔在这里，看他们能不能自己活下来。”
董辉的意识立刻响应：“早该走了。这地方除了石头就是树，还没冰原上的光流有意思。”
小龙也乖巧地应和：“回去好！我想看看冰崖上的身体有没有被鸟叼走。”
柳青控制着空无领域缓缓升空，朝着冰崖的方向飘去。绿色世界的轮廓在下方渐渐缩小，金字塔的黑色巨影、石碑的青灰色轮廓、部落的袅袅炊烟，都成了视野里的小点。
“这个拼凑起来的世界，藏的奥秘太多了。” 柳青的意识里满是沉凝，“白人世界有金字塔，蛮荒世界曾经有神树控制，天域有同样的金字塔…… 这些线索像散落在地上的珠子，总得找根线把它们串起来。”
他想起蛮荒世界外围那层坚硬的结界，像个透明的罩子，把里面的人牢牢困住：“回去后，得先想办法试试打开蛮荒世界的结界。里面的人被困了那么久，外面的世界这么大，等待着他们去开发。”
董辉的意识哼了一声：“那些主宰估计也跟结界脱不了干系。上次在界碑那碰到的几个，个个都讳莫如深，好像藏着天大的秘密。”
“主宰们或许也只是棋子。” 柳青的声音冷了几分，“真正可怕的是那些躲在幕后的神秘存在。他们建造金字塔，设置结界，把不同人种扔进不同的世界…… 到底想干什么？是在做实验，还是在培育什么？”
空无领域穿过绿色世界的结界，冰原的寒气瞬间包裹过来，带着熟悉的凛冽。柳青能 “看” 到冰崖上的三道身影安然无恙 ，他的身体靠着巨石，董辉的躯体泛着淡淡的紫电光泽，小龙的金色龙体蜷缩在一旁，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快到了。” 柳青的意识里泛起一丝暖意，“不管他们想干什么，咱们先找到自己的节奏。解开蛮荒的结界，摸清主宰的底细，总有一天能揪出那些神秘存在，问个清楚。”
领域渐渐靠近冰崖，下方的身体越来越清晰。柳青知道，这次离开不是结束，而是另一段探索的开始。这个世界的拼图还缺太多块，但只要找到关键的那一块 ，或许就在蛮荒世界的结界之后 ，剩下的，总会慢慢浮现。
三道意识像归巢的鸟，顺着冰崖的寒气缓缓沉落，轻轻撞进各自的躯体。
柳青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时，只觉得眉心发沉，神识消耗带来的疲惫像潮水般涌上来，掌心的暗物质都黯淡了几分。小龙从冰原爬起来，晃了晃脑袋，金色的鳞片失去了光泽，蔫蔫地往他手腕上缠。
“歇会儿。” 柳青抬手摸了摸小龙的头，声音有些沙哑。
董辉已经站直了身子，紫电在他周身无声流转，警惕地扫视着冰原四周。冰墙的阴影投在他身上，把那双眼眸衬得格外锐利，连呼吸都放轻了，像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片刻后，小龙缓过劲来，用脑袋蹭了蹭柳青的手背，又冲董辉甩了甩尾巴，示意可以走了。柳青扶着冰崖站起身，董辉立刻靠过来，用肩膀顶住他的胳膊，紫电悄悄渡过去一丝，帮他稳住身形。
“走。” 董辉低声道，目光依旧没离开冰原深处。
小龙驮起两人，金色的身影贴着冰墙滑行，往通道的方向飞去。冰原的风卷着冰碴子打在脸上，董辉始终侧着头，紫电在指尖凝聚成细小的光点，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