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借钱给蒋南孙的事，像长了翅膀，还没等他回到家，就已经飞进了曲筱绡的耳朵里。
“什么？五百万？”
人未到，声先至。曲筱绡尖利的声音几乎要把别墅的屋顶给掀了。
林楚刚踏进门，外套还没来得及脱，一个抱枕就迎面飞了过来。
他随手接住，看着从二楼旋梯上噔噔噔跑下来的曲筱绡，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
“又发什么疯？”
“我发疯？”曲筱绡冲到他面前，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指着他鼻子的手都在发抖，“林楚，你长本事了啊！五百万，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砸给一个新来的员工？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小曲，你先冷静。”林楚把抱枕丢回沙发，语气平淡。
“我怎么冷静？全公司都传遍了！说你林大总裁英雄救美，一掷千金为红颜！”曲筱绡气得直跺脚，“你给那个女人五百万，你给过我们谁这么大方？我跟你这么久，你什么时候二话不说给我砸过五百万？”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说啊！”
“她家里出了事，火烧眉毛了，我帮她一把，仅此而已。”林楚绕过她，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
“正常个屁！”曲筱绡跟屁虫似的追过去，口不择言，“你要是真想帮忙，为什么不走公司账目，非要用你自己的钱？你就是想让她欠你的人情，欠到最后好肉偿！”
“够了！”林楚喝水的动作一顿，杯子重重放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他转过身，目光沉了下来，“曲筱绡，你说话越来越没分寸了。”
平日里嬉皮笑脸的男人一旦沉下脸，那股压迫感让曲筱绡心头一颤，但嫉妒的火焰烧得更旺，她眼眶一红，眼泪直接就下来了。
“我怎么了？我就是看不惯你对那个女人那么好！凭什么啊！”
“我对你们哪个不好了？”
“你好？你没给过我们任何一个人五百万！”
林楚被她这逻辑气笑了，反问道：“你们缺钱吗？你们谁家里等着五百万救命？”
一句话，直接把曲筱绡给问住了。
确实，住在这里的女人，没一个缺钱的。林楚给她们的，也从来不止是钱那么简单。
可她就是不服气，那是一种女人的直觉，一种领地被侵犯的警报。
“我不管！反正我不管！你以后不许再对那个女人好了！”
“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就是无理取闹！”曲筱绡见讲道理讲不过，索性耍起了赖，哭着转身就往楼上跑。
林楚站在原地，捏了捏眉心，这个小祖宗，真是越来越难伺候。
“林楚。”
樊胜美不知何时从客厅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你也觉得我做错了？”林楚问。
“错倒不至于，”樊胜美轻轻晃着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一道道痕迹，“只是……处理得不够漂亮。五百万不是小数目，你这么轻易就借给一个刚来没多久的员工，确实会让我们这些‘老人’心里不舒服。”
“我只是解决问题。”
“我知道。”樊胜美走到他身边，轻声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解决了一个人的问题，却给我们所有人制造了一个问题。”
她顿了顿，组织着语言：“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掏心掏肺地对你？小曲为了你，差点跟家里闹翻；安迪帮你管着那么大摊子事，图你什么了？就连我，也是把后半辈子都押你身上了。”
“我们从你这里得到的房子、车子、票子，都是在我们成了你的人之后，是我们该得的。可蒋南孙呢？她凭什么？她什么都还没付出，就凭几滴眼泪，就拿到了你天大的一份恩情。”
“你让她怎么还？除了她自己，她还有什么能还给你？”
樊胜美的话，一针见血。
林楚沉默了。他习惯了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却忽略了这背后牵扯到的人心和关系。
“我明白了。”他点了点头，眼底恢复了清明，“这事，我会处理好。”
“嗯。”樊胜美露出一丝微笑，“去哄哄小曲吧，那丫头虽然闹腾，但心里最在乎你。别让她一个人钻牛角尖。”
林楚上了楼，推开曲筱绡的房门。
小狐狸精正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还在生气。
“还哭呢？”林楚走到床边坐下。
“你别管我！”曲筱绡的声音闷闷地从枕头里传出来。
“行，我不管你。”林楚干脆利落地站起身，“那我走了，楼下还有文件要看。”
“你敢！”
话音刚落，曲筱绡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顶着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我……我就去找别的男人！”
“你敢？”林楚眉梢一扬，似笑非笑。
“我……我……”曲筱绡气势一弱，憋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嘴一瘪，又要哭。
林楚看得好笑，叹了口气，长臂一伸，把人捞进怀里，紧紧抱着。
“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别哭了。”
“哼，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小祖宗？”曲筱绡在他怀里拱了拱，像只撒娇的猫，“我看你的心，早就被那个姓蒋的狐狸精勾走了！”
“傻瓜。”林楚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我给她钱，是因为她有价值，能给我创造更多的价值。一个会下金蛋的鸡，我总不能看着她被狼叼走吧？这叫投资，懂不懂？”
这个解释，曲筱绡显然爱听多了。
“真的？不是因为你喜欢她？”
“真的。”
“那你发誓，你对那个蒋南孙，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我发誓。”林楚举起三根手指，一脸正经，“我对蒋南孙，目前，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曲筱绡这才破涕为笑，搂住他的脖子：“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得补偿我！”
“怎么补偿？”
“精神损失费！”曲筱绡眼珠一转，试探着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万！”
见林楚没反应，她胆子大了起来，“不！一千万！”
“行，给你。”林楚答应得比她喊价还快。
曲筱绡瞬间愣住了，随即眼睛亮得像发现了宝藏，“真的？”
“真的。”林楚笑了，“不过，这一千万可不是白拿的。”
他低下头，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了几句话。
曲筱绡的脸“腾”地一下，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她一把推开林楚，羞恼道：“你……你这个大流氓！坏死了！”
林楚一把将她重新拽回怀里，翻身压住，低沉的笑声在她耳边震动。
“一千万的补偿，总得拿出点诚意来换吧？”
夜色渐浓。
林楚看着身下已经化作一滩春水的小妖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哄好一个，还有一个姓蒋的硬骨头等着呢。
这五百万的利息，现在才刚刚开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