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蚀骨魔君记忆与古老星图的指引,林风与苏妙在无垠星海中穿梭,越是靠近那传说中的“归墟海眼”,周遭的宇宙环境便越发显得诡异而危险。
他们仿佛正从生机勃勃的“海洋”,驶向万物终结的“深渊”。
首先变化的,是光线。星辰的光芒至此变得黯淡、扭曲,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汲取了活力,空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暗色调。虚空中开始出现细密的、如同瓷器裂纹般的空间褶皱,这些褶皱并非静止,而是在不断蠕动、开合,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未知的维度。
紧接着,是法则的紊乱。在这里,基础的物理规则变得支离破碎。重力时而暴涨万倍,能将星辰压缩成饼;时而彻底消失,让人失去一切参照。时间流速也极不稳定,可能在某个区域流速飞快,外界一瞬,区内千年;而在另一片区域,时间又近乎凝滞,思维都变得迟滞。
最为可怕的,是那无处不在、无色无形,却能侵蚀道基、磨灭神魂的归墟煞气。这煞气并非能量,更像是一种终极的“寂灭”概念具象化,连光线和空间都能“消解”。寻常界主在此,若无至宝护体,恐怕撑不过一时三刻便会道消身殒。
“好可怕的归墟之力……”苏妙周身心序之火熊熊燃烧,化作一圈温暖而坚韧的光晕,将那无孔不入的归墟煞气隔绝在外,但光晕边缘不断发出“滋滋”的消融声,显然消耗极大。
林风神色凝重,混沌道图悬浮头顶,垂落下万千混沌气流,如同撑开一把庇护之伞,将两人牢牢护住。道图流转,不断将侵袭而来的混乱法则与归墟煞气吞噬、分解、转化,但其本身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光芒明灭不定。
“这里还只是归墟海眼的外围边界。”林风沉声道,“真正的海眼核心,恐怕比这凶险万倍。跟紧我,这里的空间碎片和法则乱流,足以撕裂合道境的法体。”
两人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布满空间褶皱和法则碎片的危险海域。林风将“心源编译”的能力运用到了极致,双眸之中数据流般的光芒闪烁,不断解析、预判、规避着前方最危险的区域,甚至偶尔出手,以自身道则强行“编译”一小片区域的混乱法则,开辟出短暂的安全通道。
途中,他们看到了更多令人心悸的景象:
巨大的、如同山岳般的星辰残骸,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成怪异的形状,悬浮在虚空中,表面布满被煞气侵蚀的孔洞,早已失去了所有生机。
一些闪烁着微弱光芒的时空碎片,如同破碎的镜面,倒映着不同时代、不同世界的模糊光影,有远古大战的惨烈,有辉煌文明的落幕,甚至能看到某些强大存在陨落前最后的不甘凝视。这些碎片蕴含着混乱的时间之力,一旦触碰,可能被拉入未知的时间线。
甚至,他们还遇到了一具漂浮的、堪比小型星辰大小的古神尸骸!那尸骸不知存在了多少纪元,血肉早已枯萎,只剩下晶莹如玉、却布满了恐怖裂痕的骨骼,依旧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其眉心处有一个巨大的空洞,仿佛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瞬间剥夺了所有生机。
“连这等存在都陨落在此,化为归墟的养料……”苏妙轻声叹息,感受到一种跨越万古的悲凉。
就在两人穿越一片由密集时空碎片构成的“迷障”时,林风突然心生警兆,猛地拉住苏妙,混沌道图光芒大盛,瞬间将两人身形隐匿于一片混沌气流之中。
几乎在同一时间,前方那片扭曲的时空碎片区域中,猛地刺出数道漆黑如墨、散发着浓烈归墟气息的锁链!这些锁链并非实体,而是由高度凝聚的归墟煞气与某种恶念意志结合而成,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精准地射向两人刚才所在的位置!
锁链落空,却将那片区域的几块时空碎片直接搅碎,引发小范围的空间湮灭!
“咦?竟然躲开了?”一个沙哑而带着诧异的声音响起。
只见从那片时空碎片之后,缓缓驶出三艘造型狰狞的骨舰。舰体由不知名巨兽的骨骸拼接而成,表面覆盖着暗红色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涂层,舰首镶嵌着狰狞的骷髅头,眼眶中燃烧着幽绿色的魂火。舰身上站立着数十道身影,气息阴冷暴戾,与星海追猎者同源,但似乎更加适应此地的环境,周身缭绕着淡淡的黑雾,将归墟煞气的侵蚀抵挡了大半。
为首的一艘骨舰上,站着一名身披破烂黑袍、手持白骨权杖的老妪,她脸上布满诡异的黑色纹路,眼眶深陷,只有两点鬼火在跳动。刚才出手的,正是她。
“黑雾尊主麾下,‘蚀魂巫母’?”林风从蚀骨魔君的记忆中认出了此人,是负责在归墟区域勘探、收集特殊资源的头目之一,精于诅咒与操控归墟之力,实力比蚀骨魔君只强不弱。
“能认出老身,看来蚀骨那个废物栽在你们手里不冤。”蚀魂巫母声音如同夜枭,她贪婪地打量着林风与苏妙,尤其是他们周身那与归墟环境格格不入的生机与秩序之力,“两个鲜活的、强大的灵魂,还有能抵御归墟煞气的宝物……真是送上门的厚礼!擒下他们,献给尊主,必是大功一件!”
她身后那些追猎者发出嗜血的嚎叫,驱动骨舰,呈品字形包围过来。骨舰上的符文亮起,凝聚出一道道蕴含着归墟煞气的黑暗能量束,锁定了林风与苏妙。
“哼,一群魑魅魍魉,也敢聒噪!”
林风眼神一冷,既然躲不过,那便速战速决!他并指如剑,混沌道图之中分离出无数细小的混沌剑气,如同疾风暴雨般射向那三艘骨舰!
然而,那些混沌剑气在进入骨舰周围那层淡淡的黑雾时,竟像是陷入了泥沼,速度骤减,威力也被那融合了归墟煞气的黑雾不断侵蚀、削弱!
“没用的!”蚀魂巫母怪笑,“在此地,我等的力量得到归墟加持,尔等外来者,十成实力能发挥出七成便不错了!结‘万魂蚀骨大阵’!”
三艘骨舰震动,无数痛苦的灵魂虚影从舰体中浮现,哀嚎着组成一个巨大的鬼脸阵法,喷吐出滔天的黑色洪流,那洪流之中,不仅蕴含着归墟煞气,更带着腐蚀神魂、啃噬道基的恶毒诅咒!
“风哥,他们的力量与此地环境共鸣,硬拼吃亏!”苏妙急声道,她的心序之火在对方阵法形成的领域内,也受到了明显的压制。
“共鸣?那我便断了这共鸣!”
林风面对滔天黑流,不闪不避,双手猛然在胸前合拢,识海中“我”字道文璀璨到极致!
“心源编译——定义:此域三息之内,万法归元,煞气平息!”
言出法随!一股无形的、却至高无上的意志领域以林风为中心轰然扩张!在这领域之内,那汹涌的归墟煞气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变得温顺!那恶毒的诅咒黑流,其存在的“基础”被短暂否定,威力骤降!
“什么?!”蚀魂巫母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变成了骇然!
就是现在!
“混沌劫光,破!”
林风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混沌道图凝聚所有力量,化作一道开辟混沌、厘定鸿蒙的终极劫光,如同撕裂黑暗的第一缕晨曦,悍然轰击在那巨大的鬼脸阵法核心!
轰隆隆——!!!
失去了归墟环境加持的阵法,如同纸糊一般,被混沌劫光轻易撕裂、贯穿!三艘骨舰剧烈爆炸,上面的追猎者连同那些怨魂,在劫光中灰飞烟灭!
蚀魂巫母首当其冲,惨叫一声,手中的白骨权杖寸寸断裂,整个人如同破布娃娃般倒飞出去,气息瞬间萎靡。
林风身影如电,瞬间出现在她面前,混沌气流化作枷锁,将其牢牢禁锢。
“搜魂!”
没有丝毫怜悯,林风直接展开了搜魂。片刻后,他眉头微皱。
“如何?”苏妙问道。
“她知道的关于‘钥匙’的信息也不多,比蚀骨魔君更模糊。只确定黑雾尊主似乎已经掌握了部分线索,正在归墟海眼深处的‘寂灭浮陆’区域进行某种仪式。”林风松开手,蚀魂巫母的神魂已然崩灭。
他目光投向归墟深处那更加黑暗、连感知都能吞噬的方向。
“寂灭浮陆……看来,我们必须去那里走一遭了。”
解决了小麻烦,获得了更精确的坐标,两人的身影再次融入这片混乱而危险的归墟边界,朝着那最终的“涡眼”入口,也是与黑雾尊主最终对决的舞台,坚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