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最高的观星塔顶。
夜风微凉。
吹散了连日来的硝烟与喧嚣。
姜不辣抱着她那鼓鼓囊囊、刚刚升级完毕的“万象百宝囊”。
正兴奋地清点着里面新添的“宝贝”。
嘴里念叨着：
“星辰金边角料三块…”
“虚空结晶粉末一两…”
“咦？我那块月魂石碎片呢？”
她狐疑地目光扫向旁边。
秦岳抱着他的破空剑。
靠在栏杆上。
闭目养神。
周身隐隐有空间波纹荡漾。
显然在消化之前战斗的感悟。
以及龙渊那句“负责揍人”带来的…微妙认同感。
龙渊看着脚下。
那片被他亲手守护下来的万家灯火。
心中难得的平静。
混沌灵皮温顺地在体内流转。
不再有暴走的冲动。
只有一种如臂指使的圆融。
仿佛也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就在这时。
一阵熟悉的、带着淡淡月桂清香的微风靠近。
苏清月不知何时。
已静静站在他身侧。
银白色的及肩短发在夜风中轻轻飘动。
浅紫色的眼眸倒映着城中的灯火。
也倒映着他的身影。
她没有看龙渊。
只是望着远方。
声音轻得如同梦呓：
“现在…”
“外面的敌人暂时退去了。”
“内部的纷争也暂时平息了。”
“我们…”
她微微侧过头。
月光在她近乎透明的白皙脸颊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可以过我们想要的生活了吗？”
这句话。
她问得很轻。
却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那双能预见未来片段、常含忧虑的眼眸。
此刻清晰地映照着龙渊。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
期盼。
龙渊微微一怔。
随即。
他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缓缓收敛。
他看着苏清月。
看着这个从他还是“F级废柴”时。
就未曾轻视过他。
在他失控暴走时。
不惜燃尽生命也要将他拉回的清冷少女。
看着这个在无数危机关头。
始终默默站在他身后。
用她的方式支撑着他的月华仙姬。
他忽然想起。
在奥林匹斯山巅。
面对神骸该隐自爆的绝境。
她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
用并不擅长的攻击术法试图为他争取时间。
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瞬。
他想起。
在那阴暗的地窖里。
她将自己碗里那本就少得可怜的米汤。
分了一大半给他。
只为了让他能喂昏迷的自己一口热的。
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龙渊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被狠狠触动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伸出手。
轻轻握住了苏清月微凉的手。
她的指尖纤细。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龙渊的手掌温暖而有力。
混沌气流在他掌心流转。
带着令人心安的温度。
他凝视着苏清月的眼睛。
一字一句。
清晰而坚定：
“我们想要的生活…”
“不是等来的。”
“也不是别人赐予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点痞气的弧度。
眼神却无比认真。
“是我们亲手打出来的。”
“以前是。”
“以后也是。”
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
“也许明天。”
“就会有新的敌人冒出来。”
“也许后天。”
“又有什么‘墟’啊‘神’啊的来找麻烦。”
“但是…”
他咧嘴一笑。
露出雪白的牙齿。
“这都不耽误。”
“我牵着你的手。”
“一起揍他们。”
“然后…”
“过我们的小日子。”
没有山盟海誓。
没有华丽辞藻。
只有最朴素的承诺。
和最龙渊式的表达。
苏清月怔怔地看着他。
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
和那深藏眼底的温柔。
她浅紫色的眼眸中。
一点点弥漫起朦胧的水汽。
但嘴角。
却抑制不住地。
向上弯起一个极美的弧度。
她反手。
同样用力地回握住龙渊的手。
轻轻点了点头。
“嗯。”
声音虽轻。
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幸福。
“咳咳咳！”
旁边传来姜不辣夸张的咳嗽声。
她用手在鼻子前扇着风。
一脸“没眼看”的表情：
“喂喂喂！”
“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这里还有两个孤家寡人呢！”
“空气都变甜了！”
“齁死我了！”
她一边说。
一边偷偷用灵能笔记录着什么。
嘴里嘀咕：
“《混沌龙尊与月华仙姬定情观星塔》…”
“这头条标题…”
“能卖不少钱吧…”
秦岳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冷冷地瞥了姜不辣一眼。
又看了看牵着手站在一起的龙渊和苏清月。
难得地没有毒舌。
只是微微转开视线。
望向遥远的星空。
嘴角似乎…
也极其微小地。
上扬了零点一个像素点。
龙渊根本没理会姜不辣的搞怪。
他拉着苏清月。
走到观星塔边缘。
指着下方那片璀璨的灯海。
和头顶无垠的星河。
豪气干云：
“看！”
“这就是咱们打下的…呃…”
“不对。”
“是咱们守护下来的江山！”
“以后！”
“咱们就一边守着它！”
“一边满世界溜达！”
“我开我的神级盲盒！”
“你治你的伤患预你的言！”
“不辣挖她的坟…”
“呸！是搞她的考古！”
“冰块脸装他的酷！”
“谁敢来捣乱…”
龙渊嘿嘿一笑。
混沌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就让他尝尝。”
“什么叫做‘混合双打’！”
苏清月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却笑得无比明媚。
如同月华绽放。
她轻轻靠在龙渊肩头。
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与幸福。
是啊。
他们想要的生活。
从来不是与世无争的桃花源。
而是无论前方是风是雨。
是神是魔。
都能彼此携手。
共同面对。
长久的陪伴。
便是她想要的答案。
夜空中。
繁星闪烁。
仿佛也在为这对历经生死。
终得圆满的眷侣。
送上无声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