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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焚驿断流

键陀罗古道的风裹着砂砾,在正午的烈日下翻涌成烫人的浪。十八座唐式烽燧如沉默的巨人,矗立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可此刻,它们顶端同时腾起滚滚黑烟,那黑烟浓得似化不开的墨,遮蔽了半边天空,将原本湛蓝的穹顶染成压抑的灰。风卷着烟味掠过,带着焦糊的气息,那是烽燧被焚烧的味道,更是阿罗那顺挑衅的信号。

王玄策的断足刚踏入滚烫的沙地,一股灼痛感便顺着残肢蔓延开来,他眉头微蹙,却没发出半声呻吟。作为大唐派往天竺的正使,他肩上扛着的是使团的尊严,是大唐的荣光。不久前,阿罗那顺突袭使团,二十八个兄弟倒在血泊中,珍贵的贡品被洗劫一空,他自己也险些丧命,还失去了一只脚。这份血海深仇,他日夜铭记,如今,他率领着从吐蕃借来的一千二百骑兵,以及从泥婆罗借来的七千骑兵,共计八千余骑,踏上北天竺的土地,只为复仇,只为讨回公道。

他怀中的《大唐西域记》突然传来一阵灼热感,那热度来得猝不及防,王玄策心中一惊,连忙伸手去掏。可不等他触碰到书卷,书页已开始自燃,橘红色的火焰迅速吞噬着纸张,书页卷曲、碳化,最终化为一堆灰烬。王玄策的手停在半空,眼中满是错愕与不解,这本《大唐西域记》是玄奘法师西行归来所着,记录了西域及天竺的山川地理、风土人情,一路伴他西行,如今竟无端焚毁,难道是上天有所示?

就在他思索之际,那堆灰烬忽然动了起来。风似乎被某种力量指引,卷起细碎的灰烬,在空中慢慢拼凑。王玄策凝神细看,只见灰烬逐渐勾勒出一个个模糊的轮廓,最终竟清晰地呈现出七处位置标记。他心中猛地一震,这标记的样式,分明与玄奘法师当年在书中提及的暗泉标记一模一样!原来,这自燃的书卷并非意外,而是玄奘法师留下的指引,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生机。

“王正使!”一声急促的呼喊传来,蒋师仁手持陌刀,快步奔到王玄策身边。蒋师仁是军中校尉,武艺高强,对王玄策忠心耿耿,此次复仇之战,他始终冲锋在前。“前方发现一口枯井,看痕迹,像是被人为封堵过!”

王玄策顺着蒋师仁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果然有一口枯井,井口被碎石和沙土掩盖,只露出一小片黝黑的井口边缘。他强忍着断足的疼痛,拄着拐杖慢慢走过去,沉声道:“蒋校尉,劈开它!”

蒋师仁领命,双手紧握陌刀,手臂上青筋暴起,猛地将刀举起,而后狠狠劈下。“哐当”一声巨响,陌刀锋利的刀刃撞上井口的碎石,碎石瞬间碎裂飞溅。他接连挥刀,几下便将井口的封堵物清理干净,露出幽深的井壁。

众人探头向井内望去,黑暗中,似乎有金属的光泽闪烁。蒋师仁取来火把,俯身照亮井壁,众人这才看清,井壁上竟镶嵌着一层青铜滤网。那滤网做工精巧,每个网眼都雕刻着细密的纹路。王玄策凑近细看,瞳孔骤然收缩,那些纹路并非随意雕刻,而是《千金要方》中记载的解毒穴位!

《千金要方》是药王孙思邈所着的医书,书中记载了无数治病救人的良方与穴位,这青铜滤网上的解毒穴位,显然是有人特意雕刻于此。王玄策忽然想起什么,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文成公主!当年文成公主远嫁吐蕃,途经西域时,曾为沿途百姓施医赠药,想必这口井是她当年为防备意外,特意埋设青铜滤网,留下的解毒之法!”

就在此时,一枚铜佛残核从一旁士兵的行囊中滑落,顺着井口坠入井底。“当”的一声,残核撞击井底,随后,一股暗红色的液体从残核中渗出,那液体如血液般,顺着井底的缝隙蔓延,与井底残存的水渍相遇。令人惊叹的是,当暗红色液体与水渍接触的瞬间,水渍竟被染成了金色,那金色逐渐扩散,在井底勾勒出复杂的线条,最终竟形成了一幅完整的地图。

“是键陀罗王宫的地下水源图!”蒋师仁失声惊呼,眼中满是惊喜。他们一路追击阿罗那顺,沿途水井多被焚毁或封堵,军中饮水日渐短缺,这地下水源图的出现,无疑是雪中送炭,不仅能解决大军饮水问题,更能让他们掌握键陀罗王宫的命脉,为后续的进攻提供关键助力。

王玄策望着井底那幅金色的水源图,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转头看向远方,只见一支商队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赶来,那商队的旗帜是吐蕃的标志,显然是幸存的吐蕃商队。

商队很快来到近前,领队的吐蕃商人翻身下马,快步走到王玄策面前,双手递上一个包裹,语气急切地说:“王正使,蒋校尉,我们是吐蕃商队,途经此地时遭遇阿罗那顺的部众,侥幸逃脱。这是我们从唐军铠甲碎片中找到的雪莲粉,当年第一卷雪山突围时,正是这雪莲粉救了不少兄弟的命,如今特意送来,希望能为大军助一臂之力!”

蒋师仁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洁白的雪莲粉,那熟悉的气息让他想起了当年雪山突围的艰难岁月。他抬头看向王玄策,眼中满是坚定:“王正使,有了暗泉位置、解毒滤网、地下水源图,还有这雪莲粉,我们复仇的胜算又大了几分!”

王玄策点点头,目光扫过身旁的八千余骑,将士们眼中都闪烁着复仇的火焰,充满了斗志。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地说道:“兄弟们!阿罗那顺杀害我大唐使团成员,抢夺贡品,此仇不共戴天!如今,上天垂怜,玄奘法师指引暗泉,文成公主留下解毒之法,吐蕃商队送来救命良药,这是天意,更是我大唐的国运!今日,我们便借着这股力量,向键陀罗王宫进发,踏平阿罗那顺的巢穴,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为大唐争光!”

“报仇!争光!”八千余骑齐声呐喊,声音震耳欲聋,在键陀罗古道上回荡。那呐喊声中,满是愤怒与决心,仿佛要将这片焦土都震得颤抖。风依旧在吹,黑烟仍未散去,但此刻,这支复仇的大军心中,已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他们知道,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只要他们奋勇向前,定能讨回所有失去的尊严与荣耀。

王玄策拄着拐杖,站在队伍最前方,断足传来的疼痛已被心中的热血所掩盖。他望向那十八座仍在冒烟的烽燧,又看向井底的金色水源图,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阿罗那顺以为焚毁烽燧、封堵水井,便能将他们困死在这片焦土上,可他没想到,大唐的将士从不会轻易被打倒,更没想到,冥冥之中,有无数力量在助力他们前行。

蒋师仁手持陌刀,守护在王玄策身旁,他转头看向王玄策,沉声问道:“王正使,我们何时出发?”

王玄策目光坚定,一字一句地说:“即刻出发!趁着这股势头,直捣键陀罗王宫!”

随着他一声令下,八千余骑纷纷翻身上马,马蹄声响起,如惊雷般在沙地上炸开。大军朝着键陀罗王宫的方向进发,那滚滚烟尘,与远处烽燧的黑烟交织在一起,却不再是压抑的象征,而是复仇的号角,是大唐雄威的彰显。

途中,将士们按照玄奘法师留下的暗泉标记,找到了那七处暗泉。每一处暗泉旁,都有蒋师仁带人劈开枯井,露出文成公主埋设的青铜滤网。将士们用滤网过滤泉水,再辅以雪莲粉,不仅解决了饮水问题,更防备了阿罗那顺可能设下的毒计。

他们沿着地下水源图所指的方向,避开了阿罗那顺设置的多处关卡,一路势如破竹。每当遇到小股敌军阻拦,蒋师仁便率领骑兵冲锋,陌刀挥舞间,敌军纷纷落马,根本无法抵挡这支复仇大军的锋芒。

王玄策坐在马背上,虽然断足不便,但他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指挥着大军行进。他根据沿途的地形,不断调整战术,让八千余骑的战斗力发挥到极致。吐蕃骑兵擅长山地作战,泥婆罗骑兵勇猛彪悍,两者配合默契,在他的指挥下,如同一把锋利的剑,不断向键陀罗王宫逼近。

夕阳西下,余晖将大地染成金色。大军暂时停下休整,将士们围坐在篝火旁,吃着干粮,喝着过滤后的泉水。王玄策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从使团遇袭到如今率领八千余骑复仇,这一路走来,充满了艰辛与危险,但幸好,他们从未放弃。

蒋师仁走到王玄策身边,递给他一块干粮,说道:“王正使,今日我们已推进了五十里,照这个速度,不出三日,便能抵达键陀罗王宫。”

王玄策接过干粮,咬了一口,缓缓说道:“阿罗那顺必定会在王宫附近设下重兵,我们不可掉以轻心。明日起,让前锋部队加强侦查,务必摸清敌军的布防情况。”

“是,王正使!”蒋师仁恭敬地应道。

夜色渐深,篝火跳动,将士们渐渐进入梦乡,只有巡逻的士兵仍在警惕地守卫着营地。王玄策坐在篝火旁,望着漫天繁星,心中默默祈祷。他想起了那二十八个死去的兄弟,想起了大唐的百姓,想起了长安城内皇帝的嘱托。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仅关乎个人恩怨,更关乎大唐的国威,他必须赢,也一定会赢。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大军便再次出发。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键陀罗王宫越来越近,空气中的紧张气息也越来越浓。但这支由王玄策带领、蒋师仁辅佐的八千余骑,心中只有复仇的决心和必胜的信念。他们的马蹄,正一步步踏碎阿罗那顺的美梦,他们的刀枪,将为大唐的荣耀而战,将为死去的兄弟讨回公道。

焦土之上,复仇的火焰越燃越旺,这支“复仇天使”般的大军,正以不可阻挡之势,朝着最终的目标进发,誓要在这片土地上,书写属于大唐的辉煌!

第二节: 沙噬密图

键陀罗古道的驿站废墟在烈日下泛着焦黑的光,断壁残垣间还残留着火焰灼烧的痕迹,木质梁柱早已化为炭灰,风一吹便簌簌散落,混着滚烫的沙粒打在人脸上,带着刺人的灼热。王玄策拄着铁杖,断足踩在碎石与焦土混合的地面上,每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却丝毫未减慢脚步。他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废墟的每一个角落,昨日找到暗泉与水源图的喜悦尚未褪去,今日他要在此处寻得更多对抗阿罗那顺的线索——毕竟八千余骑虽气势如虹,可面对北天竺引以为傲的象兵,仍需万全之策。

“王正使,您看这里!”蒋师仁的声音突然从废墟深处传来,带着几分急切与惊喜。他手持陌刀,刀尖正指着一处塌陷的地砖,地砖边缘隐约露出鎏金色的光泽,在灰暗的废墟中格外显眼。王玄策精神一振,快步上前,示意身旁两名吐蕃士兵上前清理。士兵们手持工兵铲,小心翼翼地刨开地砖上的焦土与碎石,随着土层逐渐剥离,一只半埋在地下的鎏金密匣慢慢显露出来。

密匣通体鎏金,虽历经火焚与沙土掩埋,仍能看出精致的云纹雕刻,只是匣面多处鎏金已脱落,露出内里的青铜底色。王玄策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匣面,触到一处凹陷的铭文,仔细辨认后沉声道:“贞观廿年制——这是太宗皇帝年间铸造的器物,想必是当年出使天竺的使者留下的。”话音刚落,他忽然察觉指尖传来一丝刺痛,低头一看,匣面竟渗出几滴透明液体,液体所过之处,“贞观廿年制”的铭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原本清晰的字迹逐渐模糊,化作黑褐色的锈迹。

“是酸液!”蒋师仁立刻反应过来,抬手按住王玄策的手腕,“阿罗那顺果然歹毒,竟在密匣上涂了腐骨酸,稍有不慎便会伤及皮肉。”他抽回按在王玄策腕上的手,反手握住陌刀刀柄,刀刃斜指密匣,目光紧盯着匣身的缝隙。这密匣边缘刻着复杂的机关纹路,显然是大唐工部特制的锁扣机关,寻常蛮力根本无法打开。蒋师仁深吸一口气,手腕微沉,陌刀的刀尖如灵蛇般探入机关缝隙,只听“咔嗒”一声轻响,机关锁扣应声弹开。

匣盖打开的瞬间,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匣内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绒布中央放着一卷泛黄的羊皮地图。蒋师仁伸手去取,可手指刚触到羊皮边缘,地图便如枯叶般碎裂开来,碎片乘着从匣口灌入的风,四散飘飞。众人惊呼出声,王玄策也不禁皱紧眉头——这唯一的地图若是损毁,此前的努力便会白费。

就在此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飘飞的羊皮碎片竟纷纷朝着蒋师仁手中的陌刀飞去,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牢牢吸附在刀身之上。碎片在刀刃上自动拼接,原本碎裂的纹路逐渐对齐,不过片刻工夫,竟重新组成了一幅完整的地图。地图上用墨线清晰标注着山川、河流与道路,更在几处关键位置画着大象的图案,旁边还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正是键陀罗象兵的布防图!

“这陌刀……”蒋师仁低头看着刀身,眼中满是疑惑。王玄策却忽然想起昨日坠入井底的铜佛残核,连忙从怀中取出那枚残核,递向蒋师仁:“将残核放在地图中央试试!”蒋师仁依言照做,铜佛残核刚触到刀身的羊皮地图,便“嗡”的一声嵌入地图之中。紧接着,地图上原本空白的角落突然浮现出朱红色的字迹,字迹娟秀却不失刚劲,正是文成公主的笔迹:“象兵畏火,当以焦土困之。”

“原来如此!”王玄策恍然大悟,“文成公主早已知晓天竺象兵的弱点,特意留下此法。象兵身躯庞大,行动迟缓,若我们将沿途草木焚烧,制造焦土地带,既能阻碍其行进,又能利用火焰震慑大象,让它们不战自乱!”蒋师仁也面露喜色,握紧陌刀道:“有了这布防图与破敌之法,咱们八千余骑定能破了阿罗那顺的象兵阵!”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卷起一股黑色的沙柱,沙柱迅速扩大,朝着驿站废墟的方向袭来,风声呼啸如鬼哭,天地间瞬间被黄沙笼罩。“是沙暴!快护好地图!”王玄策大喊着,伸手去按刀身上的羊皮地图。可沙暴的力量远超想象,狂风卷着沙粒狠狠砸在人身上,众人不得不俯身躲避。就在这混乱中,密匣内突然飞出数百枚铜钱,铜钱被狂风裹挟着,朝着西北方向飞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

蒋师仁眼疾手快,挥刀斩断了几枚飞散的铜钱,铜钱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弯腰捡起一枚,仔细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铜钱的方孔中竟穿着一截指骨,指骨泛着惨白的色泽,显然是人的骸骨。他接连捡起几枚铜钱,发现每枚钱孔中都穿着指骨,且指骨的大小与形状各不相同,似乎来自不同的人。

“这些是天竺密探的指骨!”王玄策凑上前来,指着指骨关节处的细小刻痕,“当年我大唐在西域设下暗哨,专门探查天竺动向,这些指骨上的刻痕,正是密探们用来记录情报的暗号。”他小心地捏起一截指骨,用刀尖轻轻挑开指骨间的缝隙,里面竟藏着一根细如发丝的绢丝,绢丝上用墨字写着几行小字。蒋师仁立刻取来火把,借着微弱的火光,两人一同辨认——绢丝上记录的,竟是佛骨运输的路线!

“阿罗那顺不仅抢夺贡品、杀害使团,竟还觊觎佛骨!”王玄策的声音带着怒火,“佛骨是天竺佛教圣物,他妄图夺取佛骨,无非是想借宗教之名笼络人心,巩固自己的势力。如今我们掌握了佛骨运输路线,既能阻止他的阴谋,又能借此牵制他的兵力!”

沙暴渐渐平息,天空重新恢复了清明,只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沙尘味。众人正欲收拾密匣与铜钱,焦土中突然传来“咔嚓”的声响,紧接着,几具被烤焦的干尸从土中缓缓立起。这些干尸身着唐军的铠甲,铠甲早已被烈火烤得焦黑变形,黏在碳化的皮肉上,面部五官早已模糊,只剩下黑洞洞的眼眶与呲出的牙齿,模样骇人。

众人纷纷举起兵器,警惕地盯着干尸,生怕它们突然发起攻击。可干尸并未异动,只是缓缓抬起碳化的手臂,僵硬地指向西北方向——那正是键陀罗王宫的所在地。王玄策心中一震,看着干尸的模样,瞬间明白了它们的身份:“这些是我们大唐的斥候!想必是此前探查王宫路线时,遭遇了阿罗那顺的埋伏,被活活烧死在这里。他们即便化为干尸,仍不忘使命,指引我们前往王宫的方向!”

蒋师仁望着干尸指向的方向,眼中满是敬重与愤怒,他单膝跪地,对着干尸行了一个军礼:“诸位兄弟放心,我们定不负你们的指引,踏平键陀罗王宫,为你们报仇雪恨!”其他唐军士兵也纷纷效仿,对着干尸行礼,一时间,废墟中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与风沙掠过的呜咽。

王玄策缓缓站起身,断足的疼痛似乎在此刻消散了许多,他望着干尸指向的西北方,又看了看蒋师仁刀身上的象兵布防图,沉声道:“蒋校尉,传令下去,让吐蕃骑兵清理沿途草木,泥婆罗骑兵准备火油与火把,依照文成公主的计策,制造焦土地带。我们明日一早,便沿着斥候指引的方向,向键陀罗王宫进发!”

“是,王正使!”蒋师仁高声应道,转身召集士兵传达命令。吐蕃骑兵立刻取出火种,开始焚烧废墟周围的枯草与矮木,火焰迅速蔓延,将焦土染成一片通红;泥婆罗骑兵则从马背上取下油桶,将火油均匀地洒在道路两侧,为后续的火攻做准备。

夕阳西下,晚霞将天空染成血红色,与地面的火焰交相辉映,形成一幅悲壮而惨烈的画面。王玄策站在废墟顶端,望着忙碌的八千余骑,又看了看立在焦土中的斥候干尸,心中充满了坚定。密匣中的布防图、铜钱里的佛骨路线、干尸的指引,还有文成公主的破敌之策,这些线索如同拼图般,逐渐拼凑出胜利的轮廓。

他知道,前路必定充满艰险,阿罗那顺的象兵阵绝非易破,键陀罗王宫更是防守严密。可他身后,是八千余名心怀复仇怒火的骑兵,是大唐的国威与荣光,还有无数为使命牺牲的英灵在指引方向。无论前方有多少阻碍,他都将带领这支“复仇之师”,一往无前,直至将阿罗那顺的头颅斩下,为死去的使团成员与斥候,讨回一个公道。

夜色渐深,火焰渐渐熄灭,只留下一片漆黑的焦土与刺鼻的烟味。士兵们围坐在篝火旁,擦拭着兵器,检查着装备,没有人说话,却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必胜的信念。王玄策坐在篝火旁,手中摩挲着那枚刻有“贞观廿年”的鎏金密匣,心中默默念道:“太宗皇帝,文成公主,还有死去的兄弟们,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大军便整装待发。蒋师仁手持陌刀,骑着战马走在队伍最前方,刀身上的象兵布防图在晨光下清晰可见;王玄策则坐在一辆由两匹骆驼牵引的木板车上,断足敷上了吐蕃商队送来的雪莲粉,疼痛已大为缓解。八千余骑跟在其后,沿着斥候干尸指引的方向,朝着键陀罗王宫缓缓前进,马蹄踏过焦土,留下深深的印记,也朝着复仇的终点,迈出了坚定的一步。

第三节 :焦碑密码

键陀罗古道的界碑矗立在焦土边缘,历经风沙侵蚀,碑身早已斑驳,“大唐西界”四个篆书大字却依旧遒劲,只是此刻,碑面的碎石正簌簌剥落,露出底层暗金色的纹路。王玄策拄着铁杖驻足,断足的金铁趾甲在沙地上划出浅痕,目光紧盯着那些逐渐显露的纹路——那并非自然形成的裂痕,而是用凝固的铜汁浇铸而成的线条,纵横交错间,隐约透着地图的轮廓。

“王正使,这线条……像是条密道!”蒋师仁策马上前,陌刀横在身前,刀尖指向碑身。他凑近细看,铜汁线条勾勒出的路径蜿蜒曲折,一端连着界碑,另一端竟朝着键陀罗王宫的方向延伸,显然是工匠特意隐藏的密道图。王玄策点点头,金铁趾尖抬起,轻轻划过碑面的铜线,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就在趾尖触到铜线交汇处的瞬间,碑体突然发出“轰隆”巨响,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向下延伸的台阶,竟是通往地下的隧道。

“果然是密道!”王玄策眼中闪过精光,“阿罗那顺以为焚毁烽燧、封堵水井便能阻断我们的路,却没想到界碑下还藏着这般玄机。蒋校尉,你带人先进去探查,我随后跟上。”蒋师仁领命,手持陌刀率先踏入隧道,几名唐军士兵举着火把紧随其后,火光驱散黑暗,照亮了隧道内壁——壁上竟也刻着铜汁线条,与碑面的密道图完美衔接,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王玄策正要迈步,却见蒋师仁突然转身,陌刀狠狠劈向碑基。“铛”的一声脆响,刀身撞上碑基,溅起的不是碎石,而是一卷泛黄的纸卷。纸卷在空中展开,露出上面的字迹,竟是《兰亭序》的残卷!只是残卷的空白处,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蒋师仁拾起残卷,借着火光念道:“陇右道李二郎,愿归葬故里,见爹娘最后一面”“河东薛小五,家中有妻,若吾战死,望告知她勿念”……每一行字都是不同的笔迹,记录着阵亡将士的籍贯与遗言,字迹虽潦草,却透着无尽的悲壮。

王玄策接过残卷,指尖抚过那些字迹,眼眶微微发热。这些将士,想必是此前途经此处的唐军,知道自己可能无法生还,便将遗言写在《兰亭序》残卷上,藏于碑基之中,只求后人能将他们的心愿带回大唐。他握紧残卷,沉声道:“这些兄弟的遗言,我们定要带到长安,让他们的家人知晓。”话音刚落,怀中的铜佛残核突然飞出,金粉从残核中洒落,如碎金般落在残卷上,裹住那些遗言字迹。

令人惊叹的是,金粉与字迹接触的瞬间,竟开始重新凝聚,原本的遗言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行兵法条文。蒋师仁凑近一看,失声惊呼:“是《卫公兵法》!而且是失传的‘火攻象阵篇’!”王玄策也大为震动,《卫公兵法》是李靖所着,其中“火攻象阵篇”因记载了破象兵的关键之法,早已失传,如今竟借着金粉与残卷重现,无疑是上天赐予的破敌利器。他快速浏览条文,只见上面详细记载着火攻象阵的要领:“以火油浇木,制成火拒马,阻象兵行进;再以火箭射象鼻,象受惊则乱冲,敌阵自破”,每一条都切中象兵的要害。

“有了这‘火攻象阵篇’,破阿罗那顺的象兵便有十足把握!”王玄策将残卷递给蒋师仁,“收好它,这是破敌的关键。我们继续沿密道前行,看看这隧道究竟通向何处。”众人沿着隧道深入,越往里走,空气中的水汽越重,前方隐约传来潺潺的水声。蒋师仁加快脚步,转过一道弯后,火光突然照亮了前方的空间——只见隧道两侧的渗水裂缝处,竟立着三百具尸骸,尸骸穿着吐蕃铠甲,骨骼早已泛白,却仍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用骨架死死支撑着裂缝,防止隧道坍塌。

“这是……唐军将士?”一名士兵失声问道。王玄策走近查看,发现尸骸的铠甲虽为吐蕃样式,胸腔处却都藏着一颗铜铃,铜铃上清晰地刻着“唐”字。他心中一震,瞬间明白:“这些是我们的唐军兄弟!他们想必是为了保护这条密道,特意换上吐蕃铠甲,以骨架支撑裂缝,哪怕身死,也坚守着使命。”蒋师仁看着那些支撑裂缝的骨架,眼眶泛红,他单膝跪地,对着尸骸行了一个军礼:“兄弟们,你们辛苦了,我们来了,定不辜负你们的守护,直捣王宫,为所有死去的兄弟报仇!”

其他将士也纷纷行礼,隧道内一片肃穆。王玄策伸手取下一具尸骸胸腔中的铜铃,铜铃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回应着将士们的誓言。他将铜铃紧握在手中,沉声道:“这些铜铃,是兄弟们的忠魂所系,我们带着它们前行,让忠魂见证我们破敌的时刻。”说着,他率先迈步,朝着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蒋师仁与将士们紧随其后,脚步轻缓,生怕惊扰了这些坚守使命的英灵。

隧道尽头渐渐明亮,水声也愈发清晰,待众人走出隧道,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喜——竟是键陀罗王宫的酒窖!酒窖内堆满了酒坛,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而酒窖的出口,正对着王宫的侧门,门外守卫稀疏,显然阿罗那顺从未想过,会有人从酒窖潜入王宫。

“天助我也!”蒋师仁兴奋地低呼,“王正使,我们从酒窖出去,便能直插王宫腹地,打阿罗那顺一个措手不及!”王玄策却神色凝重,摇头道:“不可急功近利。王宫之内必定守卫森严,我们虽有密道,却只有八千余骑,若贸然出击,恐陷入重围。不如先在此处休整,派人出去探查王宫布防,再结合‘火攻象阵篇’制定战术,待时机成熟,再一举破城。”

蒋师仁点头称是,立刻安排士兵守住隧道出口,同时挑选几名精锐斥候,换上从酒窖中找到的天竺仆役服饰,悄悄溜出王宫探查。王玄策则走到酒窖的窗边,望着王宫的方向,手中摩挲着那枚刻有“唐”字的铜铃。他想起界碑下的密道图、《兰亭序》残卷上的遗言、《卫公兵法》的火攻之策,还有用骨架支撑裂缝的三百具尸骸,心中满是感慨——从使团遇袭到如今找到王宫密道,一路走来,虽艰险重重,却总有英灵与天意相助,这或许就是大唐的国运,是正义不灭的证明。

不多时,斥候返回,带来了王宫的布防情报:阿罗那顺将主力象兵部署在王宫正门,侧门仅有百名士兵守卫,王宫内部的守卫则集中在宝库与宫殿附近,酒窖所在的西侧区域防守最为薄弱。蒋师仁听完情报,立刻铺开《卫公兵法》残卷,指着“火攻象阵篇”的条文说道:“王正使,我们可兵分两路。一路由我率领五千骑兵,从密道出去后突袭侧门,夺取城门后,用酒窖中的酒坛装满火油,制成简易火弹,阻拦正门的象兵;另一路由您率领三千骑兵,沿着密道的铜汁线条,绕到王宫后方,突袭宝库,夺取被抢走的贡品与佛骨,同时切断象兵的后勤补给。”

王玄策看着蒋师仁的部署,微微点头:“此计可行,但需注意两点。一是火弹的使用,务必按照‘火攻象阵篇’的要领,先阻截象兵,再惊扰象群,不可贪功冒进;二是突袭宝库时,要保护好贡品与佛骨,更要留意阿罗那顺的伏兵。”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将士,声音洪亮地说道:“兄弟们,我们离复仇的目标只有一步之遥!今日一战,不仅是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更是为大唐的荣耀而战!若能破城,我定奏请陛下,为每一位兄弟记功!”

“为大唐!为兄弟!”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酒窖的酒坛微微晃动。蒋师仁握紧陌刀,对着王玄策行了一礼:“王正使,末将这就出发!”说罢,他带领五千骑兵,手持装满火油的酒坛,悄悄朝着隧道出口移动。王玄策则整理好盔甲,将《兰亭序》残卷与铜铃贴身收好,率领三千骑兵,沿着密道内壁的铜汁线条,朝着王宫后方进发。

隧道内的火光渐渐远去,只剩下铜铃偶尔发出的清脆声响,像是在为这支复仇之师助威。王玄策走在队伍最前方,金铁趾甲踏在台阶上,发出“噔噔”的声响,每一步都坚定有力。他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一场恶战,但他更相信,有英灵指引,有兵法相助,有八千余骑将士的奋勇,他们定能踏平键陀罗王宫,让大唐的旗帜,在北天竺的土地上飘扬

第四节 :骨桥传讯

隧道深处的暗河泛着幽蓝的光,水流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回荡,带着刺骨的寒意。三百具穿吐蕃甲的唐军尸骸仍保持着支撑裂缝的姿势,可就在王玄策率领三千骑兵靠近暗河时,尸骸突然集体转身,骨骼摩擦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像是某种古老的密语。众人皆是一惊,握紧兵器警惕观望,却见尸骸们缓缓倒下,脊椎骨从躯体中分离,在空中拼接成一道弧形的拱桥,稳稳架在暗河两端。

蒋师仁上前一步,陌刀刀尖轻触一节脊椎骨,赫然发现骨缝中刻着细密的点与线——竟是摩尔斯密码!他顺着骨缝逐一辨认,很快解读出信号含义:“无毒”。“王正使,骨桥的密码是‘无毒’,看来这暗河的水或是周围并无毒物,可以放心通行。”蒋师仁转身禀报,语气中难掩惊叹。这些阵亡将士即便化为骸骨,仍在用独特的方式为他们铺路,守护着复仇的道路。

王玄策拄着铁杖,金铁趾尖轻轻踏上骨桥,刚一接触,骨缝中突然渗出金色的丝线,丝线顺着他的断足蔓延,在空中织成密密麻麻的文字。待金线稳定,众人看清文字内容,竟是《千金要方》中的一则解毒方,详细记载着解天竺常见毒物的药材与用法。“阿罗那顺惯用毒计,这解毒方来得正是时候。”王玄策心中感慨,俯身将解毒方牢记于心,又让身旁士兵将药方誊抄下来,分发给各队将士。

骨桥稳固如石,将士们有序踏上桥面,朝着暗河对岸行进。蒋师仁走在队伍中段,目光扫过下方的暗河,总觉得水下藏着异样。他停下脚步,双手紧握陌刀,猛地将刀身劈向河面。“唰”的一声,刀气如利刃般划破水面,激起数丈高的水花。就在水花落下的瞬间,一物从河底跃出,带着古朴的铜光,直直飞向蒋师仁——竟是一根九环锡杖!

锡杖杖身刻满佛教经文,杖头的九个圆环碰撞作响,发出清脆的梵音。蒋师仁伸手接住锡杖,仔细一看,瞳孔骤然收缩:“这是玄奘法师的九环锡杖!当年法师西行归来,曾不慎将其遗失在天竺,没想到竟在此处!”更令人震惊的是,杖头的圆环上还挂着一枚金色的令牌,令牌正面刻着键陀罗的图腾,背面写着“调兵”二字——正是阿罗那顺调兵的金牌!

“有了这枚金牌,我们便能冒充阿罗那顺的部众,调遣部分守军,为突袭王宫创造机会!”王玄策快步上前,手指轻抚金牌,眼中闪过精光。可就在此时,他怀中的铜佛最后一块残片突然飞出,在空中炸裂开来。暗红色的佛血从残片中喷涌而出,如溪流般涌向金牌,将金牌包裹其中。

佛血与金牌接触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金牌竟开始熔解,化作金色的液体。液体在空中盘旋,逐渐凝聚成一幅地图,地图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点,还有一条不断移动的金线——正是佛骨运输队的实时位置图!“阿罗那顺果然在运输佛骨!”王玄策指着地图上的金线,“看这路线,他们正朝着王宫后方的密道移动,想必是想将佛骨藏入宝库。我们必须尽快赶到,截住运输队!”

蒋师仁握紧九环锡杖,将调兵金牌的熔液收入皮囊,沉声道:“王正使,末将愿率领一千骑兵,沿地图路线追击佛骨运输队,您带其余人继续向王宫进发,我们在宝库汇合!”王玄策点头应允:“务必小心,若遇强敌,切勿硬拼,以拖延时间为主。”蒋师仁领命,立刻挑选一千精锐骑兵,朝着地图标注的方向疾驰而去。

就在蒋师仁的队伍消失在隧道拐角时,骨桥突然燃起火焰。火焰并非灼烧骨骼,而是在骨缝中跳跃,顺着脊椎骨蔓延至洞顶。令人惊叹的是,洞顶的火焰竟逐渐组成一个个明亮的星点,星点排列成特定的图案——正是长安皇城的星象坐标!

“是长安的星象!”一名曾驻守长安的唐军士兵惊呼,“这坐标与皇城上空的星象分毫不差,想必是将士们用最后的力量,为我们指引回家的方向!”王玄策望着洞顶的星象,眼眶湿润。从使团遇袭到深入地下密道,从找到暗泉到截获调兵金牌,每一步都有英灵相助,这些牺牲的将士,即便身处异国他乡的地下,仍牵挂着长安,牵挂着故土。

他抬手对着洞顶的星象行了一礼,声音坚定:“兄弟们,多谢你们的指引。待我们平定阿罗那顺,夺回贡品与佛骨,定会带着你们的忠魂,一同返回长安!”说罢,他转身看向剩余的两千骑兵,沉声道:“时间紧迫,我们即刻出发,前往王宫宝库,与蒋校尉汇合!”

将士们齐声应和,跟随着王玄策的脚步,沿着隧道继续前行。洞顶的星象火焰依旧明亮,照亮了他们的道路,也温暖了每个人的心房。暗河的水流声渐渐远去,前方传来隐约的脚步声,王玄策知道,他们离王宫宝库越来越近,离复仇的终点也越来越近。

行进途中,王玄策不断回忆着《卫公兵法》的“火攻象阵篇”与《千金要方》的解毒方,心中已对接下来的战斗有了周密的计划。他知道,阿罗那顺的守军虽多,但只要利用好调兵金牌的便利,配合蒋师仁截击佛骨运输队的行动,定能打乱敌军部署,一举攻破王宫。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道石门,石门上刻着键陀罗的王室徽章。王玄策示意士兵停下,仔细观察石门四周,发现门上并无锁孔,只有一处与调兵金牌形状相似的凹槽。他取出皮囊中的金牌熔液,将其倒入凹槽,熔液刚一填满,石门便发出“轰隆”的声响,缓缓向两侧打开。

石门后,正是键陀罗王宫的宝库。宝库内堆满了金银珠宝,还有无数从各国掠夺来的贡品,其中便有当年被抢走的大唐使团贡品。王玄策快步上前,抚摸着贡品上的大唐印记,心中涌起一阵激动。可他并未停留,目光快速扫过宝库,寻找佛骨的踪迹。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与厮杀声——是蒋师仁的队伍与佛骨运输队交上了手!王玄策立刻下令:“全军出击,支援蒋校尉,夺回佛骨!”两千骑兵如猛虎下山,朝着厮杀声传来的方向冲去。宝库外,蒋师仁正率领骑兵与敌军激战,九环锡杖挥舞间,敌军纷纷倒地。看到王玄策的援军到来,蒋师仁精神一振,大喊:“王正使,佛骨在那辆马车里!”

王玄策顺着蒋师仁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战场中央,马车周围有数十名精锐士兵守护。他立刻指挥骑兵从两侧包抄,自己则手持铁杖,朝着马车冲去。守护马车的士兵拼死抵抗,却根本抵挡不住唐军的攻势。很快,唐军便突破防线,将马车团团围住。

蒋师仁上前,一刀劈开马车门,车内果然放着一个镶嵌宝石的金棺——佛骨就在其中!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金棺,递给王玄策:“王正使,佛骨已夺回!”王玄策接过金棺,心中巨石落地。就在此时,洞顶的星象火焰突然闪烁了几下,随后渐渐熄灭——像是英灵们看到佛骨夺回,终于放下了心。

王玄策抱着金棺,望着眼前的将士们,又看向远处逐渐逼近的敌军,沉声道:“佛骨已夺回,贡品也在此处。传令下去,烧毁宝库内的敌军粮草,我们沿密道撤退,返回地面与主力部队汇合,准备迎接最后的决战!”

将士们齐声应和,开始搬运贡品、焚烧粮草。很快,宝库内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王玄策抱着金棺,蒋师仁手持九环锡杖,率领将士们沿着原路返回。他们知道,这场复仇之战尚未结束,但夺回佛骨与贡品,已为最终的胜利奠定了基础。而那些用生命指引他们的英灵,也将永远铭刻在大唐的史册上,被后人铭记。

第五节 :火径东归

王玄策踏着焦黑的灰烬前行,每一步落下时,脚下的炭粒都在细微的碎裂声中托起一朵晶莹的雪莲。那雪莲并非凡间之物,花瓣上凝着未散的寒气,花蕊深处却藏着太医署秘制的解毒丹——丹丸外层裹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金箔,在残阳下泛着微光,是他临行前太医院院正亲手所赠,说此丹能解百毒,尤其对西域邪火所侵之症有奇效。他指尖拂过花瓣,触感冰凉,仿佛能透过这虚幻的花影,看见长安城里太医署那排晒着草药的木架,听见药臼捣药的笃笃声。

身后的佛塔废墟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木质气息与淡淡的金粉味。方才铜佛崩解时的轰鸣犹在耳畔,此刻只剩下风卷过断壁残垣的呜咽。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蒋师仁正拄着陌刀站在废墟中央,那柄长刀通体泛着暗紫色的光晕,刀身吸收的骨火还未完全消散,在刀刃边缘凝成细碎的火星,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明灭。

蒋师仁的手臂微微颤抖,显然方才吸纳骨火耗费了太多内力。他抬手拭去额角的汗珠,目光落在陌刀的刀身上——不知何时,刀身之上竟浮现出几行娟秀的簪花小楷,笔锋清丽,墨色如漆,正是文成公主的笔迹。“焦土三舍,佛骨自现”,八个字在刀身流转,仿佛带着公主当年远赴吐蕃时的虔诚与坚韧。蒋师仁喉头微动,伸手抚过刀身的字迹,指尖传来微弱的暖意,仿佛是公主留下的余温。

“玄策兄,”蒋师仁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这字迹……是文成公主的?”

王玄策走近,目光落在陌刀上,缓缓点头:“不错,正是公主的簪花小楷。当年公主入吐蕃,曾在长安城外的碑林留下字迹,我有幸见过一次,绝不会错。”他顿了顿,眉头微蹙,“只是不知为何,公主的字迹会出现在你的刀上,还留下这样一句话。”

两人正说着,忽然见前方的焦土上泛起一阵金光。那金光从铜佛消散的地方蔓延开来,如同流水般在炭粒上铺开,最终凝成两行金色的大字——“以火为盾,以骨为舟”。字迹刚劲有力,带着一股威严之气,显然是某种密令。王玄策蹲下身,指尖触碰金粉,却发现那些金粉并非实体,一触即散,只在焦土上留下淡淡的印记,仿佛是佛力所化的启示。

“以火为盾,以骨为舟……”蒋师仁喃喃自语,“这是说,我们要依靠火焰抵御危险,以骨为舟渡过难关?可这里哪来的骨,又要渡什么难关?”

王玄策站起身,目光望向西北方。那里的天空泛着一层淡淡的灰雾,隐约能看见远处的山峦轮廓。他想起临行前情报官所说,阿罗那顺的残部正带着从佛塔中掠走的佛骨,往西北方向逃窜,似乎是想将佛骨运往西域的某个部落,借佛骨的力量召集兵马,卷土重来。

“或许,这密令是在指引我们找到佛骨。”王玄策沉声道,“阿罗那顺带走了佛骨,若不将其追回,西域恐再无宁日。方才铜佛消散前留下这密令,想必是希望我们能阻止阿罗那顺。”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阵尖锐的鸟鸣。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三百只金翅鸟从灰烬中腾空而起,它们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金光,翅膀扇动时带起一阵狂风,吹散了空中的青烟。金翅鸟盘旋一周后,齐齐朝着西北方飞去,每一只鸟的喙中都叼着一角唐军的战旗——那战旗是玄甲军的标志,红底黑纹,边缘虽有些破损,却依旧透着凛然的军威。

“是金翅鸟!”蒋师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传闻金翅鸟乃佛前瑞兽,只在佛法昌盛之地出现,今日竟会为我们引路?”

王玄策望着金翅鸟远去的方向,握紧了腰间的佩剑:“这定是佛力相助。阿罗那顺带走佛骨,逆天而行,连瑞兽都不愿见他得逞。我们快跟上,莫要让他跑远了。”

两人当即翻身上马,循着金翅鸟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过焦土,扬起阵阵炭灰,身后的佛塔废墟渐渐远去,只留下那两行金色的密令在原地缓缓消散。

行至半途,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王玄策勒住马绳,示意蒋师仁停下,两人藏身于一处沙丘之后,探头望去——只见一队骑兵正沿着山道前行,大约有数百人,个个身着黑衣,腰间佩刀,护送着一辆黑色的马车。马车由四匹骏马拉着,车厢封闭,外面裹着厚厚的黑布,只在缝隙处隐约能看见一丝金色的光芒,想必佛骨便在其中。

“是阿罗那顺的人!”蒋师仁压低声音,握紧了陌刀,“玄策兄,我们怎么办?他们人多,硬拼恐怕不是对手。”

王玄策眯起眼睛,观察着对方的阵型。只见那队骑兵警惕性极高,前后各有二十人开路,两侧还有骑兵巡逻,马车被护在中间,防守得密不透风。他思索片刻,目光落在远处的山谷上——那山谷狭窄,只有一条通道,若是能将对方引入山谷,再设下埋伏,或许能以少胜多。

“你看那处山谷,”王玄策指向不远处的山谷,“我们先绕到山谷前方,在谷中设下陷阱,再引他们进来。你我二人分头行动,你去山谷左侧的山坡上准备滚石,我去右侧布置火种,待他们进入山谷,我们便前后夹击。”

蒋师仁点头,当即策马朝着山谷左侧奔去。王玄策则从马背上取下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和硫磺,快速绕到山谷右侧。他将硫磺撒在干草堆中,又在通道两侧的树干上绑上浸了油的麻布,只待时机一到,便可点燃火种,阻断对方的退路。

不多时,阿罗那顺的队伍便来到了山谷入口。为首的将领勒住马,警惕地望向谷中,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就在这时,蒋师仁在山坡上大喝一声,手中陌刀一挥,早已准备好的滚石顺着山坡滚落,砸向下方的骑兵。

“有埋伏!”为首的将领惊呼一声,想要下令撤退,却见山谷右侧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焰顺着干草蔓延,瞬间封锁了退路。骑兵们顿时乱作一团,纷纷拔刀想要突围,却被滚石和火焰逼得节节后退。

王玄策手持佩剑,从右侧冲出,剑锋直指那辆黑色的马车。他身法迅捷,几个起落便来到马车前,挥剑斩断了马车的缰绳。车厢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罗那顺的亲信从里面冲了出来,举刀便向王玄策砍去。

王玄策侧身避开,剑锋直刺对方的胸口,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他正要打开车厢,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阿罗那顺亲自带着一队精锐骑兵冲了过来,手中长枪直指王玄策的后背。

“玄策兄,小心!”蒋师仁见状,当即从山坡上跃下,陌刀一挥,挡住了阿罗那顺的长枪。两人兵器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阿罗那顺被震得手臂发麻,心中暗惊蒋师仁的内力之强。

“王玄策,你当真要与我作对到底?”阿罗那顺咬牙切齿地说道,“佛骨本就不属于大唐,你若识相,便让开道路,我还能饶你一命。”

王玄策冷笑一声:“阿罗那顺,你勾结西域部落,劫掠佛塔,残害百姓,早已犯下滔天大罪。今日我定要将你擒回长安,交由陛下发落,还西域一个太平!”

说罢,王玄策挥剑向阿罗那顺刺去,蒋师仁也同时挥动陌刀,两人一左一右,夹击阿罗那顺。阿罗那顺虽然武功不弱,但在两人的联手攻击下,渐渐落入下风。他心中暗道不好,知道今日难以取胜,便虚晃一枪,勒马向后退去,同时下令道:“撤!快撤!”

骑兵们听闻命令,纷纷向山谷外突围。王玄策和蒋师仁想要追击,却见阿罗那顺从怀中掏出一枚烟雾弹,扔在地上。浓烟瞬间弥漫开来,挡住了两人的视线。待烟雾散去,阿罗那顺和他的残部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那辆黑色的马车和几具倒在地上的尸体。

蒋师仁气得一拳砸在树干上:“可恶!又让他跑了!”

王玄策走到马车前,打开车厢——只见里面放着一个金色的盒子,盒子上雕刻着精美的佛教图案,打开盒子,里面正是那枚佛骨。佛骨通体洁白,泛着淡淡的佛光,仿佛能净化人心。

“至少我们追回了佛骨。”王玄策将佛骨小心翼翼地收好,“阿罗那顺虽然逃脱,但他损失惨重,短时间内应该无法再掀起风浪。不过,他既然选择继续西征,想必是想前往西域的大食部落,借他们的力量东山再起。我们必须尽快将佛骨送回长安,同时派人监视阿罗那顺的动向,防止他再次作乱。”

蒋师仁点头,目光望向西北方,眼中带着一丝担忧:“西域局势复杂,大食部落实力雄厚,若是阿罗那顺真的与他们勾结,恐怕会给大唐带来更大的麻烦。”

王玄策拍了拍蒋师仁的肩膀,沉声道:“无论前路如何,我们身为大唐的将士,都必须守住这份责任。只要佛骨在我们手中,阿罗那顺就无法得逞。现在,我们先带着佛骨返回驿站,与其他将士汇合,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两人将佛骨收好,翻身上马,朝着驿站的方向疾驰而去。夕阳西下,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身后的山谷中,火焰渐渐熄灭,只留下一地狼藉。而在遥远的西北方,阿罗那顺正带着残部在夜色中前行,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王玄策,今日之辱,我定要百倍奉还!待我与大食部落汇合,定要踏平长安,夺回佛骨!”

夜色渐浓,阿罗那顺的队伍消失在西北方的夜色中,而王玄策和蒋师仁则带着佛骨,朝着东方的长安疾驰。一场新的危机正在西域酝酿,而他们知道,这场守护佛骨、平定西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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