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镇的老矿区,早已废弃多年。锈迹斑斑的轨道、坍塌的矿洞入口、以及镇上老人谈及此处时讳莫如深的表情,无不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不祥之事。近日,一队由地质大学学生组成的“ urbex ”(城市探险)小队,在探索最深处的三号矿洞时失联。搜救队在外围发现了他们散落的装备和一道深入矿洞、仿佛被什么东西拖拽留下的凌乱痕迹,却因洞内结构复杂、阴气过重而不敢深入。
唯一传出的信息,是失联前队长小吴用对讲机发出的、断断续续、充满惊恐的最后通讯:“……下面……有东西……在哭……好多手……抓住我们了……救命……” 随后便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和信号中断的忙音。
镇上的老人私下说,那是“坑道里的冤魂”在抓替身,三号矿洞几十年前发生过特大透水事故,埋了很多人,怨气一直没散。
失联学生的家属几近崩溃,辗转找到了江凌雪。看着那些绝望的面孔,江凌雪无法坐视不管。
“是矿难形成的‘地缚怨灵群’,”江凌雪对江景辞分析,面色凝重,“而且很可能已经发生了变异,具有了主动攻击性和一定的实体化能力。它们在重复死亡的痛苦,并渴望拉活人作伴。矿洞环境狭窄黑暗,是它们的主场,极其危险。”
江景辞看着矿洞结构图和那令人不安的最后通讯记录,眉头紧锁。他深知此类任务的危险性,但看着江凌雪坚定的眼神和那些家属的哀求,他沉声道:“我会调集矿用救援设备、生命探测仪和重型防护。需要什么特殊准备?”
江凌雪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客厅角落。林诗语像一抹苍白的影子坐在那里,双手紧紧交握,指甲深陷掌心。自从上次废弃医院事件后,她变得更加沉默和自我封闭,几乎不敢与任何人对视,周身笼罩着浓重的自我否定和卑微感。
“这次……带上诗语吧。”江凌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江景辞猛地转头,眼神瞬间锐利如冰锥:“你疯了?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她差点害死你,害死那四个学生!”
“我知道!我都知道!”江凌雪迎着他冰冷的视线,语气带着恳求与决绝,“但正因为如此!哥,我们不能永远把她排除在外,那只会让她在自我怀疑里越陷越深!这是最后一次,我发誓!我们看得再紧一点,只让她在最最外围,做最简单的辅助工作,绝不让她接触任何可能被蛊惑的环境!如果……如果这次她再出任何差错,”江凌雪深吸一口气,“我亲自送她走,永远不再让她参与任何相关事件。”
江景辞死死盯着江凌雪,又用那毫无温度的目光扫过角落里那个几乎要缩成一团的身影。客厅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最终,他极其勉强地、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字:“……好。”
他大步走到林诗语面前,阴影将她完全笼罩。林诗语吓得浑身一颤,头垂得更低。
“林诗语,”江景辞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看着我的眼睛。”
林诗语艰难地、缓慢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恐惧、羞愧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卑微。
“这是凌雪为你争取的,最后一次机会。”江景辞一字一顿,每个字都淬着寒意,“这次行动,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在矿洞入口绝对安全区,看守通讯中继设备和能量监测屏。不准离开指定位置超过三步,不准与洞内进行任何形式的意念连接,不准对任何异常情况做出自主判断!你的眼睛,只能看屏幕;你的耳朵,只能听指令。听懂了吗?”
林诗语的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她用力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听……听懂了,景辞哥,凌雪……我这次一定……一定乖乖的,只看屏幕,什么都不做……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