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况陷入僵局。井中的诡异哼唱持续干扰,附身白猫疯狂攻击,江凌雪和江景辞既要抵御魔音灌耳,又要应对利爪锋芒,束手束脚,险象环生。古井中弥漫出的阴冷气息越来越浓,几乎要凝成实质。
必须打破僵局!江景辞眼神一厉,对江凌雪喝道:“凌雪,想办法压制井里的东西!这只猫,我来处理!”
他不再保留,周身气势陡然一变,不再仅仅是格挡和策应,而是如同出鞘利剑,主动迎向那狂化的白猫!他的动作快、准、狠,带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近乎本能的战斗直觉,每一次出手都直指猫鬼控制白猫的能量节点,虽无法直接驱邪,却有效地牵制住了它最猛烈的攻势。
江凌雪会意,立刻后撤半步,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清心净神的符箓在她掌心凝聚,散发出柔和却坚定的白光,试图对抗并净化那诡异的哼唱。
然而,井中的猫鬼怨念极深,哼唱声虽然被白光削弱,却依旧顽强地持续着。附身白猫在江景辞的猛攻下虽然暂时被压制,但依旧凶戾。
靠在廊柱上的林诗语,看着雨中激战的两人,看着江凌雪勉力支撑的符箓白光,看着江景辞与那疯狂白猫搏斗时紧绷的侧脸和偶尔扫过井口的锐利眼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不能这样下去……她必须做点什么!
那哼唱……声音……源头……
她猛地想起江景辞刚才的斥责——“勿听”!如果……如果不听呢?
可是怎么才能不听?捂住耳朵?那魔音是直接作用在心神上的!
她的目光焦急地扫过四周,最终落在了自己随身带着的、用来记录异常声音的旧式mp3播放器上(她习惯用这个是因为它录音功能简单,且播放音乐时音质纯粹)。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如果用更强烈、更纯粹的声音覆盖它呢?
她颤抖着手掏出mp3,胡乱地塞上耳机,手指在潮湿的触摸屏上滑动,下意识地点开了里面唯一存储的一首曲子——那是她小时候母亲常哼唱的、旋律简单却充满温暖力量的安眠曲。
按下播放键!
瞬间,轻柔、舒缓、充满安抚力量的旋律涌入她的耳膜,如同温暖的潮水,将那诡异阴冷的哼唱瞬间冲散、覆盖!
世界清净了!
那持续不断的精神干扰消失了!林诗语猛地抬起头,眼神恢复了清明和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她看到江凌雪的符箓白光因为哼唱的减弱而骤然强盛起来,稳稳地压向了井口!
而正在与白猫缠斗的江景辞,也敏锐地察觉到那恼人的魔音干扰消失了!他眼中精光一闪,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再犹豫,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白猫的后颈——并非致命伤,而是足以让其暂时昏迷的力道。
白猫身体一软,瘫倒在地,眼中的漆黑迅速褪去,恢复成原本的碧绿色,只是充满了虚弱和迷茫。
几乎在同一时间,失去了附身媒介和魔音干扰的井中猫鬼,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不甘和怨毒的、尖锐到极致的嘶鸣!井口的阴气剧烈翻涌,然后在江凌雪那加强版的净化白光中,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溃散!
那诡异的刮挠声和哼唱,彻底消失了。
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一缕熹微的晨光刺破云层,照亮了荒凉的后院。古井依旧沉默,但那股萦绕不散的阴冷邪气,已然荡然无存。
江凌雪长长舒了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消耗巨大。她走到白猫“雪球”身边,检查了一下,确认它只是虚弱,并无大碍。
江景辞站在原地,微微平复着呼吸,手背上有一道被猫爪划出的浅浅血痕。他的目光,越过渐渐散去的雨雾,落在了廊柱下那个正手忙脚乱摘下耳机、脸色依旧苍白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林诗语身上。
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有未散的冷厉,有一丝审视,有对她刚才那“蠢办法”竟然奏效的惊愕,还有某种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悄然松动的东西。
他想说什么,或许是指责她擅自行动,或许……但那话语在唇边转了一圈,终究化为了沉默。他收回目光,对走过来的江凌雪沉声道:“处理后续。这只猫,带回去观察几天。”
“嗯。”江凌雪点头,看向林诗语,露出一丝疲惫却真诚的微笑,“诗语,这次多亏了你。”
林诗语怔怔地,似乎还没完全从刚才的决绝中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江景辞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前院,背影在晨曦中挺拔依旧,却似乎少了几分以往的绝对冰冷。他拿出手机,安排后续事宜,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只是在吩咐人送来伤药和安排苏女士心理疏导时,语调微不可查地缓和了一丝。
林诗语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好像……这次没有搞砸?那他……会不会稍微……不那么讨厌她了?
阳光彻底驱散了阴霾,照亮了古宅湿漉漉的庭院。
有些改变,如同春雨润物,悄无声息。
有些守护,即使披着冰冷的外衣,也终会在某个瞬间,流露出内里真实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