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重置:取悦值清零,畸变回溯,全员回归凡人之躯——凡存活者,必入新增诸族,族规各异,违族者、跨界者、无族者,皆为天地祭品】
冰冷的规则如惊雷炸响,刹那间,所有幸存者胸前的取悦值计数器轰然碎裂,绿色光芒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灰暗。之前肆虐的畸变在瞬间褪去:张治恒的骨翼、复眼与骨鞭缩回体内,裸露的赤红肌肉重新覆盖皮肤,断裂重组的骨骼发出沉闷的声响,最终恢复成人类的形态,只留下满身深浅不一的疤痕;跳舞族幸存者反向弯折的双腿伸直,骨轮头颅变回人形,却因之前的骨骼碎裂留下终身残疾;喝水族修士透明的腹部收缩,肠道里的蠕虫化作青烟消散,可喉咙的灼烧感依旧如跗骨之蛆,让她不停咳嗽。
所有人都变回了普通人,没有了畸变的力量,没有了取悦值的滋养,只剩下满身的伤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而大地的灰绿色黏液并未消退,反而分成无数条溪流,朝着不同方向流淌,在地面划出一道道界限,将这片炼狱分割成密密麻麻的区域——每一块区域,都对应着一个新生的民族。
【新增民族:缄默族——终身不得发出任何声响,出声即喉骨碎裂;爬行者族——不得直立行走,违者膝盖化脓溃烂;食骨族——需以同类残留骨骼为食,断食即牙齿疯长刺穿颅骨;焚衣族——需时刻焚烧自身衣物,衣物熄灭即皮肤自燃;啼血族——需每刻钟流泪至流血,无泪可流即眼球爆裂;掘土族——需不停用手挖掘地面,停手即十指溃烂脱落……】
规则还在不断刷新,新的民族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短短片刻,竟诞生了三十余个族群,每个族群的规则都苛刻到极致,且界限分明,溪流化作的屏障泛着黑色的光,一旦触碰,便会被无形的力量撕裂。
混乱在瞬间爆发。
一个之前属于跳舞族的青年,刚恢复人形,还没来得及感受双腿的剧痛,就被划入了缄默族。他下意识地痛呼一声,“啊”字刚出口,喉咙里便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喉骨直接碎裂,鲜血从嘴角喷涌而出,他捂着喉咙倒地抽搐,眼睛瞪得滚圆,最终在无声的窒息中死去,尸体很快被食骨族区域的溪流卷走。
食骨族的区域里,几个幸存者看着地面上散落的骨骼碎片,面露惊恐。一个中年男人实在无法下咽,试图逃离区域,刚迈出一步,脚趾就触碰到了黑色屏障,瞬间被撕裂成血雾,只剩下一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天地间。其余人吓得魂飞魄散,只能颤抖着捡起骨骼,闭着眼往嘴里塞,骨骼摩擦牙齿的声响刺耳难忍,有人忍不住呕吐,却在呕吐的瞬间,牙齿疯狂生长,从口腔内部刺穿颅骨,红白之物混合着骨骼碎片,沾满了黏液。
爬行者族的幸存者们,只能四肢着地爬行,膝盖与手掌在粗糙的地面上磨出血泡,很快溃烂流脓,可一旦有人试图站起,膝盖就会传来钻心的疼痛,皮肤迅速化脓,露出下面的骨骼。一个年轻女孩疼得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地流,却恰好被划入了啼血族——她的眼泪刚流到脸颊,就化作了鲜红的血液,视线开始模糊,眼球传来胀痛感,她想停止流泪,却被规则强制控制,泪水与血水不断涌出,最终眼球“嘭”地一声爆裂,倒在爬行的路上,成了后面人的垫脚石。
焚衣族的区域更是一片火海。幸存者们只能将身上的衣物点燃,火焰灼烧皮肤的痛感让他们惨叫连连,可一旦火焰熄灭,皮肤就会自动自燃,从指尖蔓延到全身,直到化为灰烬。一个修仙域的修士试图用残余的灵力灭火,却发现灵力早已随着取悦值归零而消失,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吞噬自己的衣袖,灼烧着胳膊,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
张治恒被划入了掘土族。
他刚恢复人形,双手就不受控制地插进地面的黏液里,开始疯狂挖掘。粗糙的地面混合着黏液,磨得手掌血肉模糊,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与碎骨,每挖一下,都像是在撕扯伤口。他想停手,可十指传来的剧痛让他明白,一旦停下,手指就会溃烂脱落。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他低吼着,声音里满是不甘与愤怒。变回普通人后,之前的疯癫褪去,只剩下纯粹的痛苦与绝望。他看着周围各个族群的惨状:缄默族的人互相用眼神交流,却因恐惧而瑟瑟发抖;啼血族的人满脸是血,眼球突出,如同厉鬼;食骨族的人咀嚼着骨骼,嘴角沾满血污,表情麻木……
更混乱的是族群的冲突。两个区域的界限相邻,食骨族的一个男人为了抢夺骨骼,试图越过屏障闯入掘土族区域,刚触碰屏障,身体就被瞬间撕裂,鲜血溅到了张治恒的脸上。而掘土族的一个女人,因为挖掘速度太慢,十指开始溃烂,她疯了一般冲向焚衣族区域,结果被两族屏障的力量同时绞杀,化为一滩血水。
阿念的尸体依旧漂浮在黏液中央,她也恢复了人类的形态,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仿佛只是睡着了。可围绕着她的黏液并未划分族群,形成了一片无主之地。有几个幸存者试图冲向那里,却在靠近阿念十米范围时,被无形的力量击飞,身体撞在族群屏障上,瞬间碎裂。
“无族者,死……”有人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张治恒一边挖掘,一边看着阿念的方向。他发现,阿念的指尖似乎在微微颤动,脸上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红晕。而随着各个族群不断有人违反规则死去,他们的鲜血被黏液吸收,最终都流向了阿念的尸体,仿佛被她吸引。
混乱还在升级。一个爬行者族的男人,因为膝盖溃烂无法爬行,竟咬断了自己的膝盖,试图以爬行的姿态闯入啼血族区域,结果被两族规则同时惩罚,身体在血雾中消融;焚衣族的一个女人,衣物燃尽后,竟抓起身旁的骨骼点燃,试图延续火焰,却被食骨族的人疯狂攻击,双方在屏障边缘厮杀,最终都成了规则的祭品。
幸存者的数量在飞速减少,可新的民族还在不断诞生,【筑巢族】【吞石族】【折翼族】……越来越苛刻的规则,越来越密集的族群界限,将这片土地变成了真正的人间炼狱。没有了畸变的力量,没有了取悦值的慰藉,所有人都只是在规则的枷锁下,挣扎着走向死亡。
张治恒的手掌已经血肉模糊,挖掘的动作越来越缓慢,可他不敢停下。他看着周围互相残杀、因规则死去的人们,看着不断靠近的族群屏障,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他知道,“祂们”要的不是简单的痛苦,而是让人类在最脆弱的状态下,互相倾轧,在混乱中彻底毁灭。
“不能……就这样死了!”他咬着牙,任凭鲜血滴落在地面上,挖掘的动作更加用力。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阿念,发现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周围的黏液开始泛起淡淡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