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梧桐巷还浸在薄雾里，蝉鸣没往日那么响亮，倒像是刚睡醒的呢喃。林澈醒时，窗纸上还泛着淡淡的青灰色，母亲房间的门已经开了，桌上摆着温热的豆浆和油条，碗边压着张纸条：“澈澈，妈去早市进货，考试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
他捏着纸条站了会儿，指尖蹭过母亲娟秀的字迹，心里暖烘烘的。洗漱完咬着油条往学校走，刚拐出巷口，就看见江熠骑着山地车冲过来，车筐里还放着两个肉包。“林澈！这儿！”江熠刹住车，把肉包递过来，“我妈早上蒸的，给你带了一个，赶紧吃，一会儿考试该饿了。”
林澈接过肉包，热气透过油纸烫得指尖发麻，咬一口，肉汁满溢，是他小时候常吃的味道。“谢了。”他含糊着说，加快脚步跟上江熠。两人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苏晚站在公交站牌下，浅蓝连衣裙在晨雾里像朵软乎乎的云，手里攥着个笔记本，正踮着脚往路尽头看。
“苏晚！”江熠喊了一声，苏晚转过头，看见他们立刻笑起来，眼角梨涡陷得深深的。“你们来了，我还以为要迟到了。”她跑过来，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林澈，“这是英语笔记，重点都标红了，早读课能看多少是多少。”
笔记本封面的兔子被手指摩挲得有些软，林澈接过来时，指尖不小心碰到苏晚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目光。“谢……谢谢你。”林澈把笔记本抱在怀里，像揣了个暖炉。
夏冉这时也从公交车上下来，背着黑色双肩包，嘴里嚼着口香糖，看见他们挥了挥手：“走了走了，再磨蹭该进不了考场了。”
四人往教学楼走，晨雾渐渐散了，阳光穿过梧桐叶洒在地上，碎成一片金斑。考场安排贴在一楼大厅，林澈和苏晚在同一间考场，江熠在隔壁，夏冉在三楼。“太好了，跟苏晚一个考场，说不定还能‘互帮互助’。”江熠挤了挤眼睛，被林澈瞪了一眼：“好好考试，别想歪的。”
进考场前，苏晚把一支黑色中性笔塞给林澈：“这支笔写着顺，我特意多带了一支，你用这个。”林澈握着笔，笔杆还带着苏晚手心的温度，他点了点头，看着苏晚走进考场，才转身找自己的座位。
第一场考数学，试卷发下来时，林澈深吸了口气。指尖划过卷面，油墨的清香混着纸张的质感，让他莫名安定下来。前面的基础题很顺利，直到最后一道几何题，他盯着图形看了半天，总觉得差了点思路。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好几条辅助线，都没找到突破口，额角渐渐冒了汗。
他抬头想歇会儿，刚好看见苏晚坐在斜前方，正低头飞快地写着，阳光落在她的发顶，像撒了层碎金。林澈忽然想起昨天晚自习，苏晚指着课本说“遇到几何题，先找隐藏的全等关系”，他心里一动，拿起笔连接Ac两点，瞬间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原来这道题的关键，就是构造全等三角形。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剩下的步骤顺理成章，等他写完最后一个公式，铃声还没响。林澈松了口气，抬头看向苏晚，她刚好也抬起头，两人目光对上，苏晚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林澈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数学考完，走廊里瞬间热闹起来。江熠冲过来，一脸苦相：“最后一道大题我就写了个解！林澈，你做出来没？”“做出来了，用的辅助线方法。”林澈说，江熠哀嚎一声：“早知道昨天晚自习我就不看漫画了！”
苏晚和夏冉走过来，夏冉咬着棒棒糖：“数学还行，就是最后一道题费了点劲。苏晚，你肯定全对了吧？”苏晚笑着摇头：“没有，最后一步算错了，可能要扣几分。”林澈连忙说：“没关系，已经很棒了，我之前都没思路。”
四人往食堂走，早上的阳光已经有些晒，江熠买了四瓶冰汽水，拧开瓶盖递给他们。“下午考英语，我现在就得背单词。”江熠灌了口汽水，从书包里掏出英语课本，看得皱紧了眉头。夏冉拍了拍他的肩：“别临时抱佛脚了，先吃饭，下午才有精神考试。”
食堂里人很多，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各自喜欢的菜。苏晚把自己碗里的番茄夹给林澈：“我不爱吃番茄，你吃吧。”林澈愣了一下，接过番茄，悄悄把碗里的鸡腿夹给她：“这个鸡腿给你，补充能量。”苏晚看着碗里的鸡腿，脸颊微微发红，小声说了句“谢谢”。
江熠和夏冉看在眼里，对视一眼，都憋着笑。“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这么腻歪，我们还在这儿呢。”江熠打趣道，被苏晚瞪了一眼，赶紧埋头吃饭，嘴里还嘟囔着“不说了不说了”。
下午的英语考试，林澈心里踏实了不少。苏晚的笔记很详细，常考的单词和语法都标得清清楚楚，早读课他记了不少，选择题做得很顺利。到了听力部分，他屏住呼吸，耳机里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每一道题都能跟上节奏。阅读理解是他的弱项，可这次看着熟悉的话题，竟也慢慢找到了感觉，连最后的作文，都顺利写满了字数。
考完英语，走出考场时，夕阳已经西斜，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江熠伸了个懒腰，一脸解脱：“终于考完了！晚上我请大家去吃冰淇淋，庆祝一下！”“好啊！”夏冉立刻答应，苏晚也点了点头，林澈看着他们，心里满是轻松。
冰淇淋店在学校对面，四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江熠点了个超大份的巧克力圣代，吃得满嘴都是巧克力酱。夏冉选了草莓味的甜筒，苏晚要了芒果冰沙，林澈则点了 vanilla 冰淇淋，上面还撒了些坚果碎。
“你们说，成绩什么时候出来啊？”江熠舔着圣代，问道。“应该就这两天吧，王老师说要尽快改出来。”苏晚搅拌着冰沙，说。夏冉咬了口甜筒：“不管了，先玩两天再说，考完试就得放松。”
林澈看着苏晚，她正低头小口吃着冰沙，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忽然想起早上苏晚递给他的笔记本，想起她塞给他的笔，心里像被冰淇淋甜化了，软软的，暖暖的。
第二天早上，成绩就贴在了公告栏前。林澈刚到学校，就看见公告栏前围满了人，江熠拉着他挤进去，手指在名单上飞快地扫着。“找到了！林澈，你第八名！”江熠兴奋地喊，林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林澈”两个字后面写着总分685，英语110分，比他预期的好太多。
他心里一阵欢喜，连忙找苏晚的名字，很快就在第三名的位置看到了“苏晚”，总分712，英语135分。“苏晚，你考得真好！”林澈转头，看见苏晚正站在旁边，脸上带着笑容，“你也考得不错啊，英语进步很大。”
夏冉也挤了过来，笑着说：“我三班第一，晚上请你们吃饭，就当庆祝咱们都没考砸！”“好啊好啊！”江熠立刻答应，“我要吃火锅，越辣越好！”
四人站在公告栏前，阳光照在他们脸上，满是少年人的朝气。林澈看着苏晚的笑脸，心里悄悄想着，要是以后每次考试，都能和她一起进步，该多好。
中午放学，林澈拿着成绩单回家，母亲刚好在家，正在厨房做饭。“妈，我回来了。”林澈把成绩单递过去，母亲擦了擦手，接过成绩单，看到名次时，眼睛一下子红了：“澈澈，你真棒，没让妈失望。”她抱着林澈，声音有些哽咽，“你爸要是知道了，肯定也很高兴。”
林澈拍着母亲的背，心里酸酸的：“妈，以后我会更努力的，让你过上好日子。”母亲点了点头，擦干眼泪：“好，妈相信你。中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厨房里传来红烧肉的香味，林澈坐在客厅里，翻看着苏晚的笔记本，上面清秀的字迹，还有偶尔画的小兔子，都让他心里暖暖的。他想起苏晚的笑容，想起他们一起包书皮、一起复习的日子，忽然觉得，高中生活，好像比他想象中更美好。
晚上，夏冉请大家吃火锅，选了一家新开的重庆火锅店。店里热气腾腾的，锅里的红油翻滚着，飘着满满的辣椒和花椒，香味扑鼻。江熠点了很多肉，还点了一堆素菜，一边往锅里下肉，一边说：“今天一定要吃个够，弥补考试的苦。”
苏晚不能吃太辣，夏冉特意给她点了个清汤锅，还帮她调了芝麻酱蘸料。林澈坐在苏晚旁边，把煮好的虾滑夹给她：“这个虾滑很嫩，你尝尝。”苏晚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脸颊微微发红。
夏冉看着他们，笑着说：“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这么含蓄，喜欢就说出来啊。”江熠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林澈，你要是不敢说，我帮你说！”
林澈的脸一下子红了，苏晚也低下头，小声说：“你们别瞎说。”两人的反应，倒让夏冉和江熠笑得更欢了。
吃着火锅，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九点。四人走出火锅店，晚风一吹，带着点凉意，却很舒服。江熠骑着车送林澈回家，夏冉送苏晚，四人在路口分了手。
林澈坐在江熠的车后座，看着路边的路灯，心里满是欢喜。他想起苏晚的笑脸，想起母亲的欣慰，想起朋友们的热闹，忽然觉得，生活好像变得越来越好了。他知道，未来还有很多挑战，可只要身边有这些人，他就什么都不怕。
回到家，林澈把苏晚的笔记本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收好。他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一切，嘴角带着微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他和苏晚、江熠、夏冉一起，坐在梧桐树下，聊着未来的梦想，阳光正好，蝉鸣悠扬，一切都那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