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澜掌心的吞噬之力嗡嗡响个不停，裂缝深处那股躁动的能量波动越来越近。
她右臂的晶化已经蔓延到肩胛，皮肤下面的星尘像岩浆一样流动，每呼吸一次，嗓子就跟吞了刀片似的疼。
陆沉渊站在前面三步远的地方，半透明的身体微微颤抖，眉心的契约金纹忽明忽暗，好像被啥看不见的东西牵着。
“别往前走了。”顾寒声把机械臂横在身前，扫描光束在岩壁上扫来扫去，“你现在这状态，再触发一次共鸣，封印说不定直接就崩了。”
江星澜没搭理他，眼睛死死盯着陆沉渊的背影。
就刚才，那块刻着天枢阁密文的石碑自己突然就激活了，一道量子波纹直接冲进陆沉渊意识深处。他身体一下子僵住，手臂抬起来，指尖跟空气中冒出来的符文一起动——就好像他本来就是这系统的一部分。
下一秒，整条裂缝剧烈摇晃起来。
岩层裂开，地面鼓起来，几十具全身漆黑的机械守卫从地下钻出来，关节那儿泛着幽蓝的冷光，眼部传感器锁定了他们三个，武器模块自动开始充能。
“防御机制被激活了。”顾寒声赶紧往后退，机械眼切换到战术分析模式，“它们不是随机巡逻的，是定向清除程序——目标：外来入侵者，优先级：最高。”
话还没说完，第一波能量弹就飞过来了。
三个人赶紧分散躲开，光桥在爆炸里扭曲断开。江星澜翻滚着落地，右臂封印裂了条细缝，晶光渗出来，就跟雪地里渗出血似的。她咬着牙压住躁动的星尘，左手猛地拍在地上，吞噬旋涡一下子张开，把飞来的三枚弹头全吸进掌心。
“顾寒声！找弱点！”她大声喊道。
“正干着呢！”顾寒声机械臂展开数据接口，一串串代码在空气中投影出来，“这些守卫攻击节奏不对——不是AI预设的，是远程指令流控制！而且……”他眼睛一瞪，“指令协议头……和沈清秋的病毒代码是一路的！”
陆沉渊突然抬手。
契约金纹猛地一闪，一道半透明的量子屏障横在空间里，把五台冲过来的守卫一下子冻在原地，动作跟雕塑似的定住了。
“他用记忆病毒改造了星球防御系统。”陆沉渊声音低沉，“这不是守卫，是傀儡——跟白薇一样，被植入了操控协议。”
江星澜眼睛一缩。
她没再犹豫，右臂使劲挣开封印，整条胳膊全晶化了，星尘在皮肤下面像河水一样奔流。她朝着被冻住的守卫冲过去，手掌直接插进其中一台的胸腔核心。
吞噬之力开到最大。
能量像潮水一样灌进她身体，大量数据碎片顺着神经冲进她脑袋——
画面一闪：地下三千米，一座用星核碎片堆起来的祭坛正在醒过来，锁链断开，中央平台上的实验体慢慢抬起头，手腕上的星星吊坠在黑暗里闪了一下。
是白薇。
接着，沈清秋的身影出现在控制室，手指在光屏上一划，冷冷地下令：“启动‘归零协议’，激活第二波守卫矩阵，清除所有干扰项。”
“他们要提前把她唤醒！”江星澜猛地抽回手，晶化的手臂剧烈颤抖，星尘差点把皮肤刺破，“不能让他们得逞！”
“你现在的晶化度已经……”顾寒声话没说完，地面又震动起来。
更多守卫从地下钻出来，数量多了一倍，武器模块换成了高能切割刃。它们不再分散着进攻，而是排成三角阵型，一步步逼近，明显是接到了新的战术指令。
“陆沉渊！”江星澜大喊。
陆沉渊眼神一紧，契约金纹飞快转动，半实体化能力全打开。他双手合十，一道扭曲的时空裂隙在守卫阵列上方撕开，引力乱了套，好几台机械守卫一下子被吸进虚空。
可他的身体也开始不稳了，半透明的边缘出现裂缝，就跟玻璃快碎了似的。
“撑不了多久。”他喘着气，“这系统……在反向解析我的能力频率。”
“那就快点。”江星澜冲到他身边，左手抓住他手腕，“你冻一批，我吞一批，顾寒声负责破解控制链！”
“你疯了？你现在吞能量，就跟往火山口倒油一样！”顾寒声大声吼道。
“我没别的办法。”江星澜盯着那台被吞过核心的守卫残骸，“它们的能量里有碎片坐标的加密信号——只要再吞两台，就能找到祭坛入口。”
顾寒声机械眼红光一闪一闪的，数据流疯狂滚动。他最后咬咬牙：“行，我用义体模拟病毒反向注入，干扰控制端。但只有三十秒时间——时间长了，我也会被反向格式化。”
“够了。”陆沉渊抬手，量子屏障又展开了，“我来拖时间。”
战斗又开始了。
陆沉渊把自己当成锚点，不停地撕开微型裂隙打乱守卫阵型，每次用能力，他的身体就更透明一分。顾寒声机械臂直冒火花，义体接口强行连进守卫的通信频段，反着上传破解程序。江星澜像猎豹一样在战场上跑来跑去，每次出手都准准地插进守卫核心，吞噬能量，提取数据。
第三台守卫倒下的时候，她终于抓到了那段加密信号。
“找到了！”她猛地抬起头，“祭坛入口就在正下方，垂直落差两千八百米，有一条废弃的运输通道——但被设了三重能量锁。”
“那就拆了它。”陆沉渊身子晃了一下，几乎都看不见了，可还是挡在她前面，“我还能开一次裂隙。”
“你再开一次，命都没了！”江星澜一把抓住他肩膀。
“那你呢？”他看着她彻底晶化的右臂，“你再吞一次，也撑不住。”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松手。
“顾寒声！”江星澜突然转过头，“你能黑进运输通道的能源系统吗？”
“要是还有电的话。”顾寒声冷笑一声，“这地方都崩了快百年了，你觉得会有备用电源？”
“有。”江星澜指着地上一堆守卫残骸，“它们的能量核心，就是电源。”
沉默了三秒。
“你真是个疯子。”顾寒声咧咧嘴，“但老子喜欢。”
三个人赶紧行动起来。
顾寒声把四台守卫的核心拆下来，用机械臂拼成临时供能装置；江星澜用吞噬之力稳住能量输出；陆沉渊用最后的半实体形态，在通道入口处弄出一道暂时稳定的量子桥。
当第一道电流通了，锈住的金属闸门慢慢打开，幽深的通道露了出来。
江星澜刚要往前走，右臂突然剧痛。
晶化的皮肤裂开，星尘喷了出来，整条胳膊好像要炸开。她踉踉跄跄地跪下，左手死死按住右肩。
“封印……撑不住了。”她咬着牙，“再下去，我可能会失控。”
陆沉渊蹲下，握住她左手。
契约金纹亮得刺眼，一道金色光流顺着他掌心流进江星澜身体，暂时止住了晶化扩散。
“那就别下去了。”他说，“我一个人去。”
“你连站都快站不住了。”江星澜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晶光，“这地方是你们两家的坟场，也是我妹妹的牢笼。你说过，我不是工具——那你也不是。”
她慢慢站起来，右臂垂在身边，星尘像雨一样往下滴。
“我们一起。”
顾寒声启动机械推进器，第一个走进通道。
陆沉渊最后看了她一眼，跟了上去。
江星澜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进黑暗里。
通道深处，一道隐藏的信号悄悄激活了。
投影出现，沈清秋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隧道里回荡：“欢迎来到归零点。你们每走一步，都在我算计之中。”
江星澜脚步没停。
她右臂最后一寸皮肤也彻底晶化了，星尘在身体表面流动，就像马上要点燃的引信。
“我知道。”她小声说，“所以我才要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