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澜的手按在地上，手指用力到发白。鼻血一滴一滴落下，在石板上留下暗红的痕迹。她没去擦，全部注意力都在身体里的那股能量上。
星核还在运转，地下的脉络像网一样铺开。南边震动最厉害，敌人正在进攻，队伍整齐。但东边地下的波动不一样——一强一弱，像是心跳。
“东边不是主攻。”她开口，声音有点哑，“是假动作。”
陆沉渊站在她右后方，手悬在空中，裂隙边缘微微扭曲。他刚用完空间折叠，太阳穴直跳。记忆断了一块，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记不清细节。
“西北上空。”江星澜抬头看天，“那批机甲没落地，他们在充能。”
顾寒声蹲在左边的掩体后面，机械臂的散热口发出低响。他打开视野增强模式，可红光太强，画面全是雪花。他只能靠系统判断情况。
“你怎么知道？”他问。
“星傀的移动和红光同步。”江星澜咬牙，“这不是巧合。他们有一个中枢控制所有单位，那个中枢……就在西北方向。”
陆沉渊闭眼，强行启动量子扫描。大量数据冲进脑子。他身体晃了一下，嘴里有血腥味。记忆又断了，眼前闪过几个模糊坐标，但他没停，继续分析能量分布。
三秒后，他睁眼：“她说得对。西北七百米高空有个移动平台，带着高密度能量核心。频率……和新型时空干扰武器一致。”
顾寒声瞳孔一缩。
那种武器他们试过一次。一旦完全充能，释放的震荡波会让所有依赖星核的系统瘫痪。护盾会破，裂隙会关，连机械体内的能量也会乱。
“还剩多久？”他问。
“七分钟。”陆沉渊说，“每三十秒换一次位置，很难打中。”
“那就不能等。”江星澜站直身体，左手还贴着地，右手握紧短刀。她的手臂已经出现晶化纹路，皮肤下透出冷光，但她动作没慢。
顾寒声摇头：“地面部队快突破南线了。那些战士速度快，战斗力强。如果我们不去拦，防线马上会被撕开。”
“拦不住也得拦。”江星澜盯着西北，“你们忘了我看到的画面？白薇的脑波和干扰波频率一样。他们把她当增幅器用。如果那武器炸了，不只是我们死，她的意识也会被毁。”
没人说话。
顾寒声低头看自己的机械臂。冷却效率恢复到82%，但核心温度还在上升。他知道这一战不可能全身而退。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问。
“先打西北。”江星澜说，“打断充能，摧毁干扰源。只要它停下，其他威胁都能处理。”
“我去。”陆沉渊说，“我能用裂隙靠近。”
“你不能走。”江星澜拦住他，“护盾靠你维持。你一走，裂隙失控，整个防线就完了。”
“那我去。”顾寒声站起来，拍掉肩上的石头，“我有机甲推进器，能快速接近。而且机械体抗干扰强，就算震荡提前爆发，我也能撑一会。”
“你一个人上去就是送死。”江星澜看着他，“对方肯定有防空火力，平台还会移动，没有掩护根本打不到。”
“那就一起。”陆沉渊突然说。
两人看向他。
他手指在空中划动，一道小裂隙慢慢打开，不像用来攻击，更像一条通道。“我可以开一条临时路，缩短距离。但只能撑二十秒，需要配合好。”
“我来吸引火力。”江星澜说，“用星核制造假信号，引他们注意。你趁机开裂隙，送顾寒声过去。”
“你在拼命？”顾寒声皱眉，“你现在这个状态，再强行输出，晶化会更快。”
“我没得选。”江星澜看着他，“要么现在拼一把，要么等他们全亮底牌，我们一起死。”
没人回应。
远处，南线打得越来越凶。爆炸不断，火光照亮半边天。东边地下，星傀还在前进，金属触手从井口不断冒出。
时间在走。
江星澜抬起手，晶化的手臂在红光下泛着冷光。她把短刀插进地面，刀身震动，和大地能量连在一起。
“听好了。”她说，“三分钟后，我会放出一股能量，持续十秒。陆沉渊，你在第五秒开裂隙，目标西北偏北十五度。顾寒声，你必须在裂隙打开的瞬间冲进去，不能慢一秒。”
“我会在裂隙关之前引爆随身雷。”顾寒声说，“给你们争取时间。”
“等你信号。”陆沉渊点头。
江星澜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痛。她看了两人一眼，声音很轻但清楚：“如果这招失败，我们就都没机会了。”
“所以只能成功。”顾寒声握紧枪。
“开始倒计时。”陆沉渊抬手，指尖凝聚力量。
江星澜闭眼，重新连接星核。她的手掌发热，地面轻轻震动。能量在体内聚集，晶纹一闪一闪。
三分钟。
她睁眼，盯着西北的红光。
“两分三十秒。”顾寒声检查弹药。
陆沉渊的手指在空中画线，裂隙慢慢成型。
江星澜左手撑地，右手握刀，身体前倾。她的呼吸平稳，眼神清醒。
这不是防守。
这是反击的第一步。
“两分钟。”她说。
风卷起碎石，打在护盾上啪啪作响。远处机甲开始集结，炮口转向阵地中心。
顾寒声启动推进器，引擎低吼。
陆沉渊的裂隙扩大到一人高，里面空间扭曲。
江星澜体内的能量快要满格。她感觉手臂的晶化在蔓延，知觉开始变迟钝。
但她没停。
“一分钟。”
她抬起左手，掌心朝上。
地面的能量被抽上来，形成一圈淡淡的光。
“准备。”
顾寒声走到裂隙前，收起枪，双手握住震荡弹发射器。
陆沉渊盯着时间，手指绷紧。
江星澜闭眼，下一秒猛地睁眼——
“开始！”
她一掌拍向地面。
轰！
一股强大的能量冲上天空，直奔西北。红光剧烈晃动，敌方机甲全部转向，炮口对准信号源。
第五秒，陆沉渊挥手，裂隙全开。
顾寒声冲了进去。
裂隙在他身后迅速关闭。
江星澜单膝跪地，嘴角流血。
陆沉渊转身，黑袍破损，眼睛死死盯着西北上空。
“等信号。”
风停了。
战场一下子安静。
然后——
一声巨响从高空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