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舰主控屏黑了。
江星澜的手插在地缝里，掌心能感觉到能量纹路还在跳。她知道信号断了，前线那些歼灭者都停住了，动作卡住，眼睛里的红光一闪一暗，像坏了的灯。
“成了。”顾寒声低声说，机械臂慢慢放下。
他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敌人，没人动，没人进攻，连警报也没有。战场很安静，只有风吹着灰烬从废墟上刮过。
江星澜没松手。她知道这种情况不会太久。
她的右臂已经变了，皮肤下有光，晶体爬到了肩膀，碰到锁骨时有点烫。她低头看了看，手指还能动，但关节很僵，像被硬壳包住了。
陆沉渊走回来的时候脚步不稳，他在江星澜身边站住。他掌心闪了一下银光，很快灭了。他喘了口气，抬头看她。
“接下来怎么办？”
江星澜没马上回答。她闭眼，星轨回溯自动启动。三秒后的画面出现在脑子里——敌方备用频道开始加载应急协议，浮舰底部有电流重新接通，一台歼灭者的手指动了一下。
时间只剩四分钟。
她睁眼，声音压得很低：“他们要重启。”
顾寒声立刻看向她：“还能再切断一次吗？”
“能。”她说，“但这次他们会防御。浮舰底部会启动自动歼灭程序，任何人靠近十米都会被锁定。”
陆沉渊皱眉：“那就不能靠太近。”
“我不让你靠近。”江星澜看他，“我把干扰波送过去，你只要在二十米外切开时间断层就行。”
顾寒声明白了：“你当导体，把信号通过地面传过去？”
“对。”她点头，“你们配合就好。”
陆沉渊沉默两秒，说：“我听你的。”
江星澜不再说话。她双手再次按进裂缝，体内的星核共鸣体猛地一震。她咬牙，撕开了第三层封印。
一股更强的能量从胸口冲出来，顺着双臂进入大地。地面裂纹迅速扩大，蓝光像藤蔓一样蔓延，一直伸到浮舰底座下面。她感觉骨头在抖，肩膀上的晶体开始往脖子爬。
顾寒声后退半步，炮口开始充能，对准浮舰底部的防御炮台。他知道等会会有反击火力，必须第一时间打掉。
陆沉渊也退到二十米外，背靠断墙，双手抬起。银光在他指尖聚集，比之前暗了很多。他刚才用过一次能力，还没恢复，但现在不能等。
江星澜闭眼，再次使用预知能力。
画面出现：三秒后，浮舰内部切换信道，备用系统激活；同一时间，她推出干扰波，地面震动；陆沉渊发动能力，时间断层扫过，正好命中信号节点。
她睁眼，嗓子发干：“准备。”
顾寒声点头，手指扣在扳机上。
陆沉渊看着她，等她说开始。
江星澜深吸一口气，双手猛然下压。
星核能量全部释放，顺着地面冲出去。整片地剧烈晃动，浮舰底部火花四溅，几个接口直接炸开。干扰波像潮水一样冲进主控系统，所有指示灯乱闪。
就是现在！
她抬手，在空中划了一道。
陆沉渊立刻动手。
银光一闪，空气像是被割开。时间断层在浮舰下方展开，刚好卡在信道切换的瞬间，把最后的连接切断。
咔的一声。
像是零件碎了。
浮舰顶部红灯全灭，变成急促的黑屏警告。底部所有炮台停下，前线那些歼灭者也都站着不动，眼睛熄了，集体冒烟。
战场上一片死寂。
顾寒声盯着最近的一台敌机，五秒过去了，它没动。
他又看左边、右边、前后，所有敌人都不动，像被拔了电源。
“他们傻了。”他小声说。
江星澜喘气，嘴角又流出血，混着晶屑滴在地上。她试着抬右手，发现不太听使唤，整条手臂像是别人的。晶体盖住了半个脖子，快到耳朵。
陆沉渊慢慢走回来，脚步虚浮。他站在她旁边，银光没了，整个人看起来很累。他看着她，眼神有点空。
“接下来？”他又问了一遍。
江星澜没看他。她盯着浮舰，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的画面。没有新危险，但也看不到以后的事。星轨回溯像是被挡住了，未来三天都看不清。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对方的大人物要来了。
但她不能退。
她撑着地面站起来，腿软，还是站直了。左手还插在裂缝里，保持能量连接。她不能断，一旦断开，敌军系统可能自己恢复。
顾寒声注意到她的状态：“你还行吗？”
“还能撑。”她说，“他们修不好脑子，我们就继续砸。”
顾寒声扯了下嘴角：“我喜欢这个节奏。”
陆沉渊站在她左边，虽然记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他抬起手，掌心又聚起一点银光，很弱，但没灭。
三人重新站成三角形。江星澜在中间，双手贴地；陆沉渊在左后方，随时准备出手；顾寒声在右边，炮口冷却完成，能量回到六成。
风沙吹过战场，掀起江星澜的衣角。她额头的头发被汗打湿，贴在脸上。晶体在她皮肤下继续爬，速度慢了，但没停。
她忽然感觉地下有动静。
不是敌军重启信号，是更深的地方，有什么在震动。像是星核碎片在回应，又像是大地在回应她的能量。
她低头看掌心下的裂缝，蓝光还在流动，但节奏变了。不再是单向输出，而是有东西从地底往她身体里回流。
她愣了一下。
这不是她控制的。
陆沉渊发现她不动了：“怎么了？”
江星澜没答。她感受到那股能量越来越强，波动很熟悉——和她体内的星核一样。
顾寒声也发现了异常：“你身上……发光了。”
江星澜低头，看见自己晶化的右臂亮了起来，不是反光，是从里面透出蓝光。那光顺着血管往心脏走，经过的地方，晶体颜色变了，从白色变成深蓝。
她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
地面突然猛地震了一下。
裂缝中喷出一道蓝色光柱，直冲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