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出市区的时候，我掏出手机给李伟发了条消息，说我已经上车了，让他别担心。他很快回复，说会跟婆婆好好沟通，让我在老家安心住几天，等他处理好就接我回去。
我看着那条消息，心里没多少波澜。经过燕窝的事，我已经不怎么信他说的“处理好”了。但我没戳破，只是回复了个“好”，就把手机揣进了口袋。
一路颠簸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到了老家。我刚走出车站，就看见我妈站在门口张望。她看见我，赶紧跑过来，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燕燕，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这么差？是不是在那边受委屈了？”
我看着我妈眼里的担心，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妈，我好想你。”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妈帮我擦着眼泪，拉着我的行李箱往家走，“有什么事回家说，妈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回到家，我妈把红烧肉端上桌，又给我盛了碗米饭。我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红烧肉，熟悉的味道让我心里踏实了不少。我妈坐在我对面，没催我说话，只是时不时给我夹块肉。
等我吃了大半碗饭，我妈才轻声问：“燕燕，是不是你婆婆又为难你了？”
我点了点头，把燕窝的事，还有AA制的种种委屈，一五一十地跟我妈说了。我妈听着，眼泪也掉了下来：“这个老太婆怎么这么过分？你怀着孕，她不照顾你就算了，还跟你算这么细的账！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该让你嫁过去！”
“妈，不怪你。”我赶紧说，“是我自己选的，而且李伟对我也还行，就是太听他妈的话了。”
“还行有什么用？”我妈擦了擦眼泪，“他要是真对你好，就该护着你，不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燕燕，不行你就跟他离婚吧，妈养你和宝宝，咱们不受这个气！”
我愣了一下，离婚这两个字，我从来没敢想过。我看着自己的肚子，心里特别矛盾。我舍不得宝宝，也舍不得跟李伟这么多年的感情。可一想到婆婆的所作所为，还有李伟的懦弱，我又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下去。
“妈，我再想想吧。”我小声说，“现在宝宝还小，我不想让他生下来就没有爸爸。”
我妈叹了口气，没再劝我，只是说：“行，你想清楚。但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妈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要是在那边待不下去了，就回家来，妈永远欢迎你。”
接下来的几天，我在老家过得很舒心。我妈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有营养的饭菜，还陪我去公园散步。我孕吐的反应也轻了不少，脸色慢慢好了起来。
李伟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问我在老家过得怎么样，说他跟婆婆沟通了，婆婆已经知道错了，让我早点回去。我每次都只是敷衍地说“知道了”，没说什么时候回去。
直到第七天，李伟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妈妈生病了，让我赶紧回去照顾。我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婆婆对我不好，但毕竟是长辈，生病了还是要照顾的。我跟我妈说了一声，我妈不放心，想跟我一起回去，我怕她跟婆婆起冲突，就劝她留在老家，说我自己能处理。
我买了最早一班车票，匆匆赶回了那个让我受尽委屈的家。刚进门，就看见婆婆躺在沙发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脸色确实不太好。李伟坐在旁边，一脸着急。
“妈，您怎么样了？去医院看了吗？”我走过去，小声问。
婆婆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哼了一声。
李伟赶紧说：“去看了，医生说是感冒引起的发烧，开了点药，让在家休息。晓燕，你回来了就好，我上班没时间照顾我妈，就辛苦你了。”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我走进厨房，想给婆婆倒杯温水。刚拿起杯子，就听见婆婆跟李伟说：“你看看她，我生病了，她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还板着个脸，好像我欠她钱似的。”
我手里的杯子顿了一下，心里特别生气。我刚回来就问她怎么样了，她还这么说我。可我还是忍住了，倒了杯温水，端到婆婆面前：“妈，您喝点水吧。”
婆婆没接，反而说：“我不想喝温水，我想喝冰糖雪梨水。你去给我炖点。”
我愣了一下，冰糖雪梨水炖起来很费时间，而且现在已经快中午了，我还没吃饭。可看着婆婆生病的样子，我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炖。”
我走进厨房，拿出雪梨和冰糖，开始炖冰糖雪梨水。李伟走进来，帮我洗雪梨：“晓燕，辛苦你了。我妈就是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我小声说，“只要她以后别再跟我算那么细的账，别再为难我，我就好好照顾她。”
李伟赶紧点头：“会的，会的。我已经跟我妈说好了，以后AA制取消，家里的开销都由我来承担，不让你受委屈了。”
我心里稍微舒服了点，觉得也许经过这件事，婆婆真的会改。
冰糖雪梨水炖好后，我端给婆婆。她喝了一口，皱着眉说：“太甜了，你是不是放太多冰糖了？你故意的吧？想甜死我？”
我愣了一下，说：“没有啊妈，我就放了两块冰糖。您要是觉得甜，我再给您倒杯温水。”
“不用了！”婆婆把碗放在茶几上，“我不想喝了，你把碗洗了吧。对了，我想吃你妈做的红烧肉，你去给我做一碗。”
我心里特别生气。她明明知道我妈没跟我一起回来，还让我做我妈做的红烧肉。而且我现在怀着孕，长时间站在厨房做饭对宝宝不好。
“妈，我不会做我妈做的红烧肉。而且我怀着孕，长时间做饭对宝宝不好，您能不能吃点别的？”我小声说。
“你不会做？你怎么这么笨？”婆婆提高了声音，“我生病了，想吃点红烧肉都不行？你是不是不想照顾我？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李伟赶紧走过来，劝婆婆：“妈，晓燕怀着孕，确实不能长时间做饭。我晚上下班回来给您做红烧肉，您先忍忍，吃点别的好不好？”
“不行！我现在就想吃！”婆婆坐在沙发上，开始撒泼，“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生病了想吃点东西都没人给我做！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媳妇更是不孝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我看着婆婆撒泼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无奈。我知道，跟她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我只能咬着牙，说：“妈，您别生气，我这就去给您做红烧肉。”
“晓燕，别做了，太辛苦了。”李伟拉住我。
“没事，我能行。”我甩开李伟的手，走进了厨房。
我拿出手机，搜了红烧肉的做法，一步一步地跟着做。厨房里的油烟很大，我闻着就想吐，可还是强忍着。好不容易把红烧肉做好了，我端给婆婆。
婆婆尝了一口，皱着眉说：“太难吃了！跟你妈做的差远了！你是不是没用心做？故意糊弄我？”
我看着她，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我强忍着眼泪，说：“妈，我已经尽力了。您要是觉得不好吃，就别吃了，我再给您做点别的。”
“不用了！”婆婆把碗推到一边，“我不吃了！看着你做的东西我就没胃口！你赶紧把碗洗了，别在这里碍眼！”
我拿起碗，转身走进厨房。眼泪掉在碗里，溅起小小的水花。我知道，婆婆根本不是想吃红烧肉，她就是故意为难我。
李伟走进厨房，看着我哭，心里也不好受：“晓燕，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妈就是这样，你别跟她计较。”
“计较？”我擦干眼泪，看着李伟，“我从回来就照顾她，给她炖冰糖雪梨水，给她做红烧肉，她还不满意，还说我故意糊弄她。李伟，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她才满意？”
李伟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晓燕，再忍忍吧。我妈生病了，情绪不好，等她病好了就会好的。”
“忍忍？”我苦笑了一下，“我已经忍了这么久了，还要忍多久？她病好了，就会真的改吗？李伟，你醒醒吧！你妈根本就不会改！她就是把我当外人，把我当免费的保姆！”
“晓燕，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妈？”李伟的声音提高了点，“她再怎么不好，也是我妈！你就不能多体谅她一点吗？”
我看着李伟，心里彻底凉了。我终于明白，不管我受多少委屈，他永远都会站在他妈妈那边。我跟他争辩，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我没再说话，默默地洗好碗，走进了卧室。关上门，我靠在门上，眼泪掉个不停。我摸了摸肚子，小声说：“宝宝，对不起，妈妈又让你受委屈了。妈妈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我想了很多，想到了我妈的话，想到了婆婆的所作所为，想到了李伟的懦弱。我终于下定决心，等婆婆病好了，我就跟李伟离婚。我不能让宝宝生下来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也不能让自己一辈子受这样的委屈。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婆婆已经起来了，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脸色好了很多，看起来已经不怎么生病了。
“妈，您好些了吗？”我走过去，小声问。
婆婆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李伟走过来，笑着说：“太好了，妈您终于好了。晓燕，辛苦你了，今天我请你出去吃好吃的。”
我看着李伟，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李伟愣了一下，说：“什么事？你说。”
“咱们离婚吧。”我看着李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李伟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晓燕，你说什么？你开玩笑的吧？”
“我没开玩笑。”我认真地说，“我想清楚了，咱们离婚。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
婆婆听见我们的话，赶紧走过来说：“离婚？你是不是疯了？你怀着我们李家的孙子，还敢提离婚？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离婚，就别想带走我们李家的孙子！”
我看着婆婆，心里一点都不害怕了：“妈，孩子是我怀的，我有权利决定他跟谁。而且，就算离婚了，我也会让他认你这个奶奶，不会不让你见他。”
“你……”婆婆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伟拉住我的手，着急地说：“晓燕，你别冲动啊！咱们有什么事好好说，别提离婚好不好？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好，我以后一定改，我一定护着你，不让你受委屈了！”
我看着李伟，心里特别难受。我知道他是真心想挽回我，可我已经没有勇气再跟他过下去了。我摇了摇头，甩开他的手：“李伟，太晚了。我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受够了你的懦弱，也受够了你妈的不讲理。咱们离婚吧，对谁都好。”
说完，我转身走进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我只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和一些常用的物品，还有我妈寄来的那盒没吃完的燕窝。我把东西放进行李箱，拉着行李箱就要走。
李伟赶紧拉住我：“晓燕，你别走啊！咱们再谈谈，再谈谈好不好？”
“没什么好谈的了。”我看着李伟，眼泪掉了下来，“李伟，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好。但我们真的不合适，祝你以后能找到一个更好的人。”
说完，我甩开李伟的手，拉着行李箱走出了这个让我受尽委屈的家。阳光照在我身上，我心里既难过又解脱。我知道，未来的路会很难走，但我相信，只要我努力，我一定能给宝宝一个好的生活。
我拿出手机，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妈，我跟李伟提离婚了，我现在就回你那里。”
我妈在电话里说：“好，妈在家等你。燕燕，别怕，有妈在，咱们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我挂了电话，拉着行李箱，一步步走向车站。我知道，我的新生活，从现在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