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九骁如同暗夜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
当尹时熙听到脚步声时,已经来不及起身——男人的膝盖抵在她的后腰,将她定住。
“你在干什么?”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黑暗中,即便是听到熟悉的声音,尹时熙的心脏仍不受控制地颤抖:“我看外面下雨……来、来检查书房的窗户……”
厉九骁危险地眯起眼睛,缓缓蹲下。
摁在她后腰的膝盖被一只滚烫的大手取代,掌心带着薄茧,不轻不重地碾过她的脊椎凹陷处。
“哦?”他的声音里裹着笑,却没半分暖意,“那你现在拿着手机,趴在地上,是在找这个?”
一束微弱的光从上方晃来,尹时熙抬眼,看见他指尖捏着根粉色发绳。
发绳是她的,方才落在走廊。
她咽了咽喉咙,顺着他的话说:“是……谢谢。”
说完,试图撑起身子去拿,却被男人的大掌猛地一按,整个人几乎贴紧地面。
“别动。”他嗓音低哑,指尖勾缠住她的长发,粗粝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过她的后颈,继而慢条斯理地将她的发丝拢至一侧,露出白皙脆弱的颈线,再用那根粉色发绳松松束起。
“……谢谢骁哥。”她软声道谢,书房里回荡着她的心跳声。
厉九骁垂眸,视线落在她暴露的肌肤上,指尖顺着发绳缓缓下滑,若有似无地刮蹭她敏感的颈侧,嗓音低哑而危险:“你知道的,我需要更有诚意的道谢。”
尹时熙呼吸一滞,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这里不行……”
话音未落,男人的手骤然绕至她颈前,五指收拢,一把扣住她纤细的脖颈。
不是足以窒息的力道,却带着绝对的掌控,迫使她仰起脸,直直对上他幽深的眼。
“不行?”他拇指抵上她的喉骨,缓缓施压,嗓音里混着危险的愉悦,“可你现在的样子……很诱人。”
尹时熙的声音被掐得细碎:“骁哥……”
颈间的桎梏逐渐收紧,脉搏在他指下急促跳动。
他的呼吸灼热地拂过她的额头,烫得她睫毛轻颤。泪意不受控制地涌上,视线渐渐模糊。
男人俯身逼近,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灼息裹挟着低哑的诱哄:
“就用这个姿势迎接我,如何?”
做贼心虚的害怕让尹时熙心跳如鼓,男人逼迫的窒息感使她眼尾泛红,意识混沌间,她听见自己细弱的屈从:“……我听骁哥的。”
厉九骁低笑一声,终于松开钳制,转而抚上她汗湿的鬓发。
“很好。”他嗓音暗哑,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我喜欢……乖的。”
窗外电光骤闪,一瞬照亮地板上缠绵的身影。
被随意抛落的手机闪着幽微的蓝光,很快被揉皱的睡裙彻底覆盖。
雨点开始狂暴地敲打窗棂,而室内的温度却灼热得令人窒息。
……
厉九骁将浑身发软的尹时熙放到书桌,随即“啪”的一声按亮了顶灯。
刺目的光线骤然倾泻而下,尹时熙瞳孔一缩,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得更凶了。
“闭上眼睛。”他嗓音低哑,抬手扯下书架上那座捐献奖杯的红绸,三两下缠住她的双眼,隔断刺目的光线。
视野被遮蔽,尹时熙还未来得及重新适应黑暗,便被推倒了。
厉九骁的指尖缓慢抚过她的红唇,不过离开一周,他却像熬过了半生。
两次枪战,子弹擦着耳际呼啸而过的瞬间,他脑海里翻涌的最多的,不是姐姐,而是她——
如果他就这么死了,她该怎么办?
谁会欺负她?
谁能护着她?
第一场枪战结束的深夜,他浑身是血地拨通王鸿天的电话,只交代了一句话:“以厉家的名义护着她,直到永远。”
明明已经抱了那么久,可此刻碰触到她的脸庞,心脏才终于落回实处。只是这小东西实在不省心……他本不想让她暴露在公众视野,可今天的事一出,恐怕已经有人盯上她了。
尹时熙忽然察觉男人离开,温度也随之抽离。眼前只剩一片血红,不安在黑暗中疯狂滋长——这个姿势,他该不会是去拿手术刀然后对她……
她喉间发紧,正想开口,骤然一阵冰凉浇下,浓烈的酒气弥漫开来。
她感受着液体在迅速变暖,声音发颤道:“骁哥……”
厉九骁低笑,指腹碾过她湿漉漉的锁骨:“张嘴。”
冰凉的酒液灌入口腔,尹时熙呛得睫毛乱颤,却被他捏着下颌硬生生咽了下去。下一秒,滚烫的躯体覆上来,酒香混着他的气息灼穿四肢百骸——
原来他要用她……
品酒。
……
尹时熙在浴缸里失去意识前,脑子里还盘旋着那个疑问——“你根本不是厉九骁,你究竟是谁?”
可这句话在喉咙里滚了整夜,终究没能问出口。
厉九骁从不让她有思考的间隙,他的吻、他的气息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逼至极限。
最终她在浴缸里昏了过去,恍惚间只记得男人将她抱出水面时,水珠顺着他紧绷的下颌滑落的画面。
厉九骁将熟睡的尹时熙安放在床上,掖好被角后,转身回到书房。
书房里还残留着刚才的暧昧气息,混杂着地毯的绒毛味和淡淡的酒气。
他从酒柜里拿出那瓶没喝完的勃艮第,给自己倒了最后一杯,猩红的酒液在水晶杯里轻轻晃荡。他靠在书桌边,慢条斯理地啜饮着,目光扫过被翻乱的地毯、散落的书本,最后定格在那排高耸的书架上。
啪——
最后一排书籍被他尽数扫落在地。
修长的手指按向某块颜色暗沉的木板,随着机关启动的轻响,地毯下的木质地板缓缓裂开,露出幽深的阶梯。
厉九骁拾级而下,地下室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惨白的光线照亮了整面墙——墙上贴满了照片和密密麻麻的便签,用红线连接着,赫然是厉家所有人的照片、履历,甚至连远房亲戚的关系网都标注得清清楚楚。从白发苍苍的厉老爷子,到轮椅上的‘厉九骁’,再到失踪多年的厉潇潇,无一遗漏。
厉九骁轻晃酒杯,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看来,我还是高看你们了。”
他修长指尖抚过一张姐姐二十岁的生日照,“这里……很难找吗?”
红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