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观礼席的阴影处，方陌的耳畔不断飘来前排宾客们毫不避讳的议论声。
“下注，下注，我赌莫凡这小子一招被秒！”一个嗓门洪亮的中年人喊道。
“我靠，别人好歹是天澜魔法高中第一学生，再怎么也不至于吧？”旁边有人反驳，语气却透着不确定。
“反正我就赌了，宇昂的本事我多少听过了，穆氏倾力培养的，能差？”先前那人信誓旦旦。
听着这些一边倒的猜测，方陌的脸庞上逐渐挂起了一丝古怪而玩味的微笑。
虽然对于这场决斗之后的具体细节他已记忆模糊，但那个关键的结果他却记得分明——莫凡，这个看似处于绝对劣势的小子，似乎正是在众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成功击败了那位备受期待的宇昂。
他饶有兴致地想象着，当结果揭晓时，眼前这些高谈阔论的人们脸上，将会呈现出何等精彩的表情。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道身影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坐席上的目光。
只见擂台另一侧，一个身着剪裁精良、质地高档的白色礼服的青年缓步走出，礼服上点缀着穆氏家族独有的雪花暗纹，在特意调亮的灯光照耀下，他整个人被笼罩在一层光晕之中，宛如从童话中走出的王子。
然而，看着那光彩照人的宇昂，方陌脸上的古怪神色不由地加深了几分。
“丫的，穆卓云这老家伙真是下血本了，你能数清他身上到底挂了几件魔器和魔具吗？” 下方某个方向传来的一句低声惊叹，恰好佐证了方陌为何面露异色。
魔器。方陌的目光在宇昂身上扫过，那看似华美的礼服之上，隐隐流动的魔法灵光就不止三处。
这还只是明面上能感知到的，那些被巧妙隐藏起来，作为后手的魔具，方陌估摸着至少还得有一两件起步。
而反观莫凡呢？方陌的视线转向场中那道依旧挺直的背影。
以他残存的记忆，此时的莫凡所拥有的魔具恐怕就只有一件，而且印象中还是一件被动防御的盾类魔具，这装备上的差距，何止是天壤之别。
“邓凯，既然这场决斗是由你见证的，就由你来做这次裁判吧。”
穆卓云带着几分戏谑意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方陌的思绪。
他看到之前那个吐槽魔器数量的中年人，此刻黑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走出观众席，来到了场地中央的两人之间。
……
随着两位主角的握手之后，决斗正式开始，链接星轨的光芒在场中闪烁，初阶魔法碰撞的轰鸣与光华引得周围观众阵阵惊呼。
然而，看着下方那看似激烈，实则在他眼中如同稚子嬉闹般的战斗，方陌不由自主地张开嘴，掩去一个漫不经心的哈欠。
并非他看不起场中的交手，实在是在见识过更为广阔无垠的天空、更为磅礴恐怖的魔法之后，他的心很难再为这局限于初阶层面的较量而泛起波澜。
看着宇昂又一次凭借身上某件魔具的效果，轻易化解了莫凡的攻势并重新占据上风时，方陌的眼角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
“时间不多喽。” 他近乎无声地低语了一句，像是在对场中的莫凡说，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果然，当穆卓云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高声提出那带有羞辱性质的“下跪”要求时，观众席中猛地站起一个身影——正是莫凡的父亲莫家兴，他焦急万分地冲到了穆卓云面前，试图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一丝尊严。
看到这里，方陌原本慵懒瘫在座位上的身子，微微直起了一些，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紧接着，场中异变陡生！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莫凡周身那原本炽烈的红色火系魔能骤然收敛，转而迸发出狂暴而耀眼的紫黑色电光！那并非简单的雷系初阶魔法，而是货真价实的雷印·怒击！第三级的雷印！
狂暴的雷霆之力在莫凡手中疯狂凝聚，随后如同挣脱枷锁的怒龙，带着刺耳的霹雳之声，狠狠地朝着那脸上还挂着从容笑容的宇昂轰击而去！
刺目的雷光吞噬了白色的身影，宇昂在令人牙酸的电流声中应声倒下，身上的华服与魔具的光芒一同黯淡。
望着擂台上那个独立的身影，以及他手中尚未完全消散的紫黑色电弧，方陌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复杂难明的表情——那其中有几分“果然如此”的释然，有几分对命运轨迹如期而至的恍惚，但最终，所有这些情绪都沉淀下去，化为一片深沉的失神与静默。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喧嚣的赛场，投向了某个未知的远方。
至于此刻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那深藏于平静外表下的心湖中掀起了怎样的波澜，或许，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
“他……他……他难道是中阶法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个世界上修炼速度再快的人也不可能只用三年的时间从初阶修炼到中阶，绝对没有可能！！！”
原本表情高高在上的穆卓云率先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都有些不敢相信他自己的眼睛。
而其余的其他人都是惊愕的看着还站在场中的莫凡，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也是相互讨论了起来，而讨论声也是随着讨论人数的增加而变得越来越大。
而这些“大人物”也开始向着对方争夺起了莫凡的所有权，要知道魔法天赋那可是属于老天爷赏饭吃而这天生双系更不是普通的魔法天赋，至于后天培养魔法天赋，那可不比去手搓导弹简单多少。
“快起来，家兴老弟快起来，快起来，我无非是想给你儿子一点小教训，怎么可能真做这么绝。”而原本准备对莫凡进行坚持到底教训一下的穆卓云，更是赶忙把面前的莫家兴给扶了起来。
穆卓云那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转弯，也是让一个跑车的人知道自己儿子有多出类拔萃，不，出类拔萃还不能够形容。
原本在地上的莫家兴抹了抹喜极而泣的眼泪，他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