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渐浓,御花园内百花争艳,然而流华宫东配殿内却是一片紧张氛围。柔婕妤的产期就在这几日,整个宫殿早早备好了产房,太医和稳婆随时待命。
这日午后,沈清漪正于坤宁宫内查看内务府呈上的春季份例单子,忽见流华宫的首领太监连滚带爬地闯入殿内,气喘吁吁地禀报:“皇后娘娘!柔主子……柔主子发动了!”
沈清漪手中朱笔一顿,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何时的事?眼下情况如何?”
“回娘娘,约莫半个时辰前,柔主子便开始阵痛,现已送入产房。太医说胎位颇正,应能顺产。”太监伏在地上,声音仍带着颤抖。
“传本宫旨意,太医署所有擅长妇婴科的太医即刻前往流华宫候着,务必要保柔婕妤母女平安。”沈清漪放下朱笔,起身整理衣冠,“备轿,本宫要亲去流华宫坐镇。”
“娘娘,”贴身宫女低声提醒,“产房乃血光之地,您乃中宫皇后,亲临恐有忌讳……”
沈清漪目光平静:“柔修媛为皇家开枝散叶,乃是大功。本宫身为六宫之主,此刻正该在场,以安人心。”
凤驾抵达流华宫时,宫内已是忙而不乱。宫人们见到皇后亲临,慌乱的心绪顿时安定不少。沈清漪并未进入产房,只在正殿上首坐下,沉稳的声音传遍殿内:“所有人各司其职,柔婕妤平安生产后,本宫自有重赏。”
产房内传来柔婕妤压抑的痛呼声,沈清漪端起茶盏,指尖微微发白。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从午后到黄昏,产房内的动静时急时缓。忽然,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紧张的氛围。
“生了!生了!”稳婆喜气洋洋地抱着襁褓出来,“恭喜皇后娘娘,柔婕妤诞下一位公主,母女平安!”
沈清漪起身,仔细看了看新生儿。大公主虽刚出生,却已能看出清秀轮廓,哭声洪亮,显然十分健康。
“好!”沈清漪面上露出真切的笑意,“柔婕妤有功于皇家。传本宫令,流华宫上下赏三个月月钱,太医、稳婆各赏白银百两。”
她走近产房门口,柔声道:“妹妹辛苦了,好生休养,公主很是健康可爱。”
产房内,虚弱的柔婕妤听到皇后的声音,挣扎着想行礼,被沈清漪温言阻止:“免了这些虚礼,养好身子最要紧。”
消息很快传到前朝,萧珩正在御书房与几位大臣商议西北军务,听闻太监来报,眉宇间顿时染上喜色。
“恭喜皇上,柔婕妤诞下公主,母女平安!”太监跪地贺喜。
萧珩朗声大笑:“好!朕的第一个女儿!传朕旨意,柔婕妤诞育皇女有功,晋为修媛,赐号不变,允柔修媛亲自抚养!”
殿内大臣纷纷贺喜,萧珩心情愉悦:“皇后入宫以来,朕子嗣渐丰,实乃江山之福。今日便议到此,诸位爱卿退下吧。”
大臣们识趣地告退,萧珩起身:“摆驾流华宫。”
流华宫内,沈清漪刚安排妥当各项事宜,便听皇上驾到。她领着宫人迎驾,萧珩快步上前扶起她:“皇后辛苦了。”
“臣妾不敢言辛苦,柔妹妹才是功臣。”沈清漪微笑侧身,让萧珩看清乳母怀中的大公主。
萧珩仔细端详女儿,目光柔和:“这孩子像她母亲,清秀可人。”
“皇上可要为大公主赐名?”沈清漪轻声问道。
萧珩沉吟片刻:“《诗经》有云‘婧,女贞也’。便取名萧婧,愿她贞静贤淑,一生顺遂。”
“萧婧,”沈清漪重复一遍,笑道,“好名字,臣妾代柔妹妹和大公主谢皇上赐名。”
此时产房内已收拾妥当,萧珩进入探望柔修媛。柔修媛虚弱地想要起身,被萧珩按住:“爱妃辛苦了,好生休养。朕已晋你为修媛,允你亲自抚养公主。”
柔修媛眼中含泪:“臣妾谢皇上恩典。”
“你最该谢的是皇后,”萧珩温声道,“朕听闻皇后今日一直在此坐镇,安排周全。”
柔修媛看向随后进来的沈清漪,感激道:“皇后娘娘大恩,臣妾没齿难忘。”
沈清漪上前握住她的手:“妹妹言重了,你我共同服侍皇上,本就该相互扶持。如今你为皇上诞下长女,功在皇家,日后定要好好教养公主,不负皇恩。”
这番话说得诚恳,连萧珩也微微点头。
次日,坤宁宫的赏赐如流水般送入流华宫:上等锦缎十匹、滋补药材若干、赤金头面一套、玉器摆件数样,还有专门给大公主的长命锁、金银镯等物。
沈清漪亲自前来探望,态度亲切平和,仔细询问柔修媛的身体状况和公主的喂养情况。
“皇后娘娘如此厚爱,臣妾实在惶恐。”柔修媛靠在床头,面色仍有些苍白。
“妹妹不必惶恐,”沈清漪轻轻摇着摇篮中的大公主,“你为皇家诞下子嗣,这些赏赐是你应得的。日后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向本宫开口。”
她抬眼看向柔修媛,意味深长道:“如今你身系抚养公主之责,更要保重自己。这后宫中,难免有人心生嫉妒,你需格外小心。”
柔修媛神色一凛:“臣妾明白,定会谨记娘娘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