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午,围猎都进行得十分顺利,收获颇丰。午间,众人便在猎场边缘的空地上举行简单的野宴,享用着刚刚猎获的新鲜野味,气氛热烈。
然而,就在午后围猎继续进行,众人兴致正浓之时,异变陡生!
一支不知从何处射出的冷箭,带着凄厉的破空之声,竟直直射向了观猎台的方向!目标并非端坐正中的沈清漪,而是她身侧正兴致勃勃指着场中一匹骏马与祥妃说笑的的和昭媛安氏!
“昭媛娘娘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站在沈清漪侧后方的侍卫统领反应极快,猛地拔出佩刀格挡!
“铛!”的一声脆响,箭矢被磕飞,但去势未绝,擦着和昭媛的手臂划过,顿时划破了衣袖,在她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啊!”和昭媛惊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
“有刺客!护驾!”
观猎台周围顿时一片大乱,侍卫们迅速收缩,将帝后及众妃紧紧护卫在中间,刀剑出鞘,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场中的围猎也戛然而止,萧珩在远处看到观猎台的骚动,脸色骤变,立刻率亲卫疾驰而回。
“怎么回事?!”萧珩飞身下马,大步踏上观猎台,目光首先急切地扫过沈清漪,见她安然无恙,只是眉头微蹙,这才松了口气,随即看向手臂受伤、惊魂未定的和昭媛,以及地上那支被磕飞的、造型普通的羽箭。
“回皇上,方才有一冷箭射向观猎台,目标是和昭媛娘娘,幸得侍卫统领及时格挡,娘娘只是皮外伤,受惊不小。”沈清漪迅速稳住心神,言简意赅地禀明情况,声音虽略带一丝紧绷,却依旧保持着一国之母的镇定。
萧珩面色铁青,眼中怒火翻涌。在他亲自主持的秋狝大典上,竟混入了刺客,目标还是他的妃嫔,这无异于对他的公然挑衅!
“查!给朕彻查!封锁整个围场,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朕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萧珩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凛冽的杀意。
随行的御林军和侍卫立刻行动起来,如临大敌般将整个围场围得水泄不通,开始地毯式搜查。所有参与围猎的人员都被暂时控制,逐一排查。
沈清漪已命随行太医为和昭媛包扎伤口,并温言安抚了几句。她走到萧珩身边,低声道:“皇上息怒。此事颇为蹊跷,刺客目标明确,直指和昭媛,且选择在人员混杂的围猎之时动手,显然是有备而来。”
萧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向沈清漪,目光深沉:“皇后以为呢?”
“臣妾以为,无非两种可能。”沈清漪分析道,“一则是和昭媛家中在军中或有树敌,有人借机报复;二则……”她顿了顿,声音更低,“或许是有人想借此扰乱秋狝,甚至……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惊扰圣驾,动摇军心。”
萧珩眼中寒光一闪,沈清漪的分析与他不谋而合。无论是哪种可能,都绝不能轻纵。
搜查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气氛压抑而紧张。最终,侍卫在距离观猎台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中,找到了弓弩发射的痕迹,以及几个模糊的脚印,但刺客显然极其狡猾,早已趁乱遁走,未能当场擒获。
“皇上,刺客对围场地形极为熟悉,且身手敏捷,应是早有预谋,并安排了接应。”侍卫统领跪地禀报,额头沁出冷汗。
萧珩面沉如水,秋狝的兴致已被彻底破坏。他看了一眼天色,冷声道:“传朕旨意,秋狝提前结束,明日一早,拔营回京!”
“是!”
当夜,帝后大帐内灯火通明。萧珩与沈清漪都未早早安歇。
“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萧珩负手立于帐中,声音冷峻,“朕已命暗卫暗中调查,凡是与安家有过节,或近日行为异常者,皆在排查之列。”
沈清漪为他斟了杯热茶,轻声道:“皇上圣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揪出这幕后之人,方能安心。只是,经此一事,秋狝草草收场,恐怕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猜测和非议。”
“无妨。”萧珩接过茶盏,语气果决,“军心稳定最为重要。朕会另行安排演武,弥补此次遗憾。至于非议……”他冷哼一声,“朕倒要看看,谁敢多嘴!”
他看向沈清漪,目光柔和了些许:“今日你也受惊了。”
沈清漪摇摇头:“臣妾无事。只是和昭媛那边,还需好生安抚,毕竟她是无辜受累。”
“朕知道。”萧珩点点头,“回头你看着赏赐些东西,压压惊便是。”
他走到沈清漪身边,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叹道:“本想带你出来散散心,却不料遇上这等糟心事。”
沈清漪抬眼看他,微微一笑:“世事难料,岂能尽如人意?好在有惊无险,皇上与将士们无恙,便是万幸。至于散心,来日方长。”
她的冷静与豁达,再次抚平了萧珩心头的烦躁与怒意。他握着她的手,感受着那份沉稳的力量,心中暗道,有她在身边,确是能让他安心不少。
秋狝之行,便在这突如其来的风波中仓促落幕。
回程的路上,气氛明显沉闷了许多。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场风波并未结束,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在暗处拉开序幕。
沈清漪端坐于凤辇之中,目光沉静地望着远方隐约可见的京城轮廓,心中已开始盘算回宫之后的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