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斜，今天没有夜戏，《深海》剧组准时收工。
“好了，大家都辛苦，明天见！”
舒攸宁和在场的场工们一起鼓掌，庆祝今天的工作圆满完成。姜柠坐在角落里看成片，还没有剪辑、配乐，可是已经看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
这电影能赚大钱，她一点都不意外啊！
跟着简馥学了这么久，又非常严格地检查过自己拍的那些镜头，姜柠现在也算半个内行，一看就知道舒攸宁的灯光、镜头用得有多考究。
镜头语言简短而有力，没有用那些花里胡哨的特效，却把女主人生骤变的那种压抑、痛苦和隐隐作动的不甘表达得淋漓尽致。
甚至细节到了每一帧。主角在进行剧情时，随便路过的一个路人、窗边摆放的枯萎的蔬菜、甚至背后电视的背景音里，都藏着女主复仇成功的细节。
难怪小说里说，电影上映之后很多观众三刷四刷，就是为了找电影里细节的彩蛋。
而剧本的文本和白汐的表演，更是可圈可点。
剧本是舒攸宁和编剧、原作者一起打磨的，短短两个半小时的电影剧本，硬是写了将近两年，舒攸宁和编剧们天天凑在一起，为了一句话、一个字，不知道吵过多少架。
这种程度的精细，也只有舒攸宁耗得起了。
姜柠越看成片越满意。还没剪辑就这么好看，她都忍不住想去电影院二刷三刷。
她的小钱钱到时候还不是流水一样来？
去掉成本、片酬、演职人员的工资……姜柠能拿到手的利润，至少有十个亿！
到时候就算她要被两个男主弄破产又怎么样？这钱够她下半辈子躺平了，说不定还能资助一下她哥，让她哥东山再起，继续给自己当核动力牛马呢。
姜柠美滋滋的快要笑出声了。
“还没看完？”舒攸宁抱着胳膊出现在她身后，笑着问。“姜投资人有什么高见？我们剧组立马调整。”
哼，谁信她。就这个戏疯子，谁敢动一下她的作品，她都要急得咬人？
姜柠也跟她装起来了：“目前还是比较满意。唯一的问题就是——晚上吃什么？”
舒攸宁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在这边吃吧，白汐说，想让你尝尝她的手艺。”
姜柠回头，就看她手里提了不少菜，还有两条鲜活的鲫鱼提在袋子里。
姜柠咽了咽口水。
舒攸宁忍不住说她：“你也别跟白汐争。不是我说你，沈少廷是什么好东西吗？”
姜柠不服：“对，他不是好东西，那白汐嫁给他干什么？”
听到这话，舒攸宁也有点沉默。
对呗。她很早之前就不看好姜柠和沈少廷。但是姜柠躲过一劫，难道白汐就不无辜吗？
舒攸宁比姜柠还早认识沈少廷。姜柠初中才认识他们，可舒攸宁可是跟沈少廷一起长大的，幼儿园都在一起读。
她的评价是，讨厌的人从小就讨厌。
因为她从小就比较像男孩子，小时候喜欢玩坦克玩枪，长大一点就喜欢玩摄影。
而沈少廷是个标准的大男子主义，虽然受过贵族教育，不会说很难听的话，但是舒攸宁有时候自己玩相机的时候，就能看到沈少廷投来的讥讽的目光。
关他屁事，下头男。
沈少廷从小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舒攸宁家境也不差，只是喜欢独来独往而已。
沈少廷周围的小弟没少嘲笑她是男人婆，沈少廷就勾着一边嘴角，一副很装的样子。
有一次舒攸宁烦了，直接拿起椅子揍掉了沈少廷两个小弟的门牙。
那是沈少廷第一次跟她说话。
他抬手拦住舒攸宁手里的椅子，居高临下的目光满是不耐烦：“没完了？说你什么了，有必要么。”
怎么没必要。
舒攸宁讨厌那群人，更讨厌沈少廷。姜柠追了沈少廷那么多年，她一直觉得姜柠眼瞎，好好一个女孩，非要往火坑里跳。
现在轮到白汐，舒攸宁被姜柠问沉默了。
“可是，婚已经结了。”过了一会儿，舒攸宁叹气。“那你想怎么样，让他们离婚？”
“当然了。”姜柠一扬下巴。
从小就正义感爆棚。
舒攸宁忍不住笑了，正要说话，又听见姜柠说。
“我可不管沈少廷是什么人，反正我不跟他结婚，别的女人也休想跟他在一起。”
舒攸宁：“……”
哦，原来是恋爱脑换了一种形式啊。
——
白汐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没有多少行李，但是生活痕迹很重。
沙发铺着棉布的碎花沙发巾，厨房整齐地摆放着调料和食材。姜柠和舒攸宁一起到白汐的家里时，白汐正在厨房里切菜，窗台上的阳光让她的侧脸看起来十分温柔。
姜柠有点好奇，凑到厨房门口去看。
白汐厨艺很好，小说里专门写过。说沈少廷常年有胃病，又容易胃痛，又爱喝黑咖啡，每次应酬回来，都会痛得说不出话。
只有白汐熬的暖胃汤最管用。
可以说白汐是先拴住了沈少廷的胃，才拴住沈少廷的心的。
想到这儿，姜柠忍不住翻白眼。
反正总裁文男主十个有九个半都是胃病，管他死活呢？又不会疼死，反而每次胃痛的时候，沈少廷都会老实不少。
“姜小姐饿了吗？”
看到她在门口一直看，白汐抬头冲她笑：“很快的，菜马上就要备好了。”
姜柠说：“没有，我就来看看今天吃什么。”
白汐嗓音柔柔地，挨个给她指今天会做什么菜：“舒导演说您最喜欢吃糖醋排骨，还有蜜汁鸡翅。这边是清炒莴苣、麻婆豆腐……”
白汐报了一排菜名，姜柠都看得咽口水了。
最后，她指指那条鱼：“再炖一锅鲫鱼豆腐汤。”
来了来了，沈少廷最喜欢的养胃汤。
“你手艺真好。”姜柠一边说着，一边扫过那两条鲫鱼，好像沈少廷没有胃痛痛死，都是这两条鱼的全责一样。
白汐笑了：“还好啦，我小时候在家里要做饭，所以……”
姜柠却盯着那条鲫鱼，忽然凶巴巴地打断她。
“你不许给沈少廷做饭。”她说。
“……什么？”白汐一愣。
就看见姜柠趴在厨房的门框上，小猫似的露出半边脑袋，长发垂落在肩头，桃花眼凶巴巴地盯着她。
“这些饭，你以后都不许给沈少廷做，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