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的一巴掌，甚至称不上打，小猫挠人似的轻轻拂过司宴的下颌和颈侧，痒痒的，不像耳光，更像撩拨。
在场的人却都愣了愣。
司宴率先笑出声，伸手接住姜柠落下的那只手，稳稳地扶着她站好：“嗯。是混蛋。好了，来，回家。”
他抬头看向剩下的两个人，郝叔立马开口：“好的，姑爷，我这就把白小姐送回家。”
结果司宴怀里的姜柠又开始挣扎了。
“不行。”她在司宴怀里拱来拱去，挣扎着伸出手，一把拉住了白汐的衣角。
“你不许回家。”她说。
白汐哭笑不得：“没事的，姜小姐，司先生已经回来了。”
姜柠却打断她：“不许回去，不许去见沈少廷。”
沈少廷一见到白汐就会原地变成畜生，动不动还要她履行什么妻子义务。呸，什么狗屁义务，姜柠恨不得把那条狗骟了，让他这辈子再也尽不了什么义务。
这些话嘀嘀咕咕的在嘴边，声音小到只有姜柠自己能听见。司宴和白汐都只能听见一阵蚊子叫，嗡嗡嗡嗡的，不知道姜柠在碎碎念什么。
白汐明显看到，听见沈少廷三个字，司宴的表情瞬间冷淡下去。
但只是一瞬，司宴就平淡的抬起眼，让人看不清喜怒，只有冷淡的海浪在他眼里如同潮汐一般翻涌。
“那白小姐就在这边休息一晚吧。”他说。
白汐一愣，正要拒绝，就看见了姜柠拽着她的衣角，不肯松开的手。
“那……那就打扰了。”看到姜柠这副倔强的样子，白汐犹豫一下，还是点了头。
只是白汐不知道，这栋别墅虽然看起来十分宽敞，但是总共只有两间卧室。
但是，她不知道，司宴却是知道的。
他发出邀请时，明确地记得，这栋别墅里，只有两个房间可以睡觉。
——
白汐跟着进了别墅，姜柠终于松开了手。她甚至硬是看着郝叔走掉，才放过白汐，脸上满是狡黠的笑：“就住我家吧你，沈少廷家你就别想啦！”
白汐为难的看向司宴。
司宴却是表情如常，平淡有礼的对白汐说：“白小姐上去休息吧，姜柠交给我就好。”
白汐赶紧跑了。
如果司宴不在，她一定会照顾好姜柠，绝不会让她出意外。
但是司宴在这里……
作为姜丝超话的小主持人，她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对自家cp最大的阻碍！
白汐跑了，司宴稳稳扶着姜柠上楼，把她放在了柔软的床上。
床上空荡荡的，没有司宴的怀抱那么舒服，姜柠不太适应，手在床上摸来摸去，一直摸到司宴的手，才老老实实停下来。
司宴单膝在床边半跪下来，说话却很不客气。
“都喝醉了，还在惦记沈少廷？”他任由姜柠握着他的手，指腹在她的手背上摩挲着，嗓音轻缓，却带着天然的压迫感。
“到了我，就成混蛋了，嗯？”
姜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夜色下司宴的脸。
怎么可能呀，司宴在香江看飞机呢，他在那边做他的S先生，才不会跑回A市姜家受委屈呢。
她努了努嘴，再开口，声音有点可怜。
“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她说。“你怎么这么讨厌我呀。”
司宴握着她的手微微一顿：“……什么？”
姜柠盯着面前司宴的幻象，胆量放到最大，也只敢委屈巴巴的控诉。
“你讨厌我，又从来都不说，我都知道的。”
司宴微微一顿，问她：“姜柠，你看清楚了，我是谁？”
他脾气还好，耐心不错，不是小说里那种动不动爆炸的霸道总裁。
但是，即便是他，也不能忍受被姜柠当成沈少廷，在酒后朝着他控诉爱意……
司宴握着姜柠的手微微收紧。
姜柠感觉手有点痛，委屈地撇了撇嘴：“司宴，你是司宴。”
司宴一顿。
姜柠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落地灯的光晕很温柔，让姜柠的眼睛里荡漾着水光，委屈的仿佛下一秒就会落泪。
司宴的手一瞬间松开了，心口处的肋骨仿佛都被那一抹水光融化了。
“……哪有。”他伸手，替姜柠整理凌乱的额发，嗓音轻得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什么时候讨厌你了？”
“我本来就很讨厌呀，我知道。”姜柠瘪着嘴，越说越委屈。“一开始我逼着你跟我结婚，你肯定不高兴。你不高兴可以说嘛，我也不是故意的。”
司宴替她整理好头发，又拿起床头的温水：“没有不高兴。来，起来喝点水。”
姜柠偏过头去，不喝。
“我知道我张扬跋扈惯了，大家都说我是纨绔，是废物大小姐，只知道吃喝玩乐追男人。”她说。
“没有，他们瞎说。”姜柠说一句，司宴哄她一句。
他之前都没有注意，大小姐有这么多的委屈，现在像只淋雨的小猫，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他现在如果能腾出一只手，他立马会给时明杨发消息，让他一句一句去查姜柠说的话，在外面乱说的人都是谁。
可是姜柠却死死拉着他，好像最让她委屈的不是这一件事。
她说：“虽然我缺点很多，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我啊，司宴。”
只是这一个目光，司宴就觉得，自己就是罪魁祸首。
“没有，没讨厌你。”他顿了顿，嗓音轻得不可思议。“……很喜欢你。”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他居然这么轻易的说了，在一个很普通的深夜，对着一个醉到说胡话的女孩子，轻易而郑重地说出口，比往对方的手上套上戒指还要庄重。
“你说什么？”姜柠却没听清，醉眼迷离的眼睛懵懂地看向他。
安静的夜里，静到司宴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
他感觉到自己在俯身，靠近姜柠，微微偏过头去，呼吸轻得不能再轻。
那是一个亲吻的动作，它不受控制地落下去，最后悬停在了姜柠的睫毛上。
片刻，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轻轻颤抖的呼吸声。
“我说，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