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王明平静地打断。
“我只是接受她的委托执行一次任务。实际上她的死活与我无关,上将。”
他坦然迎向江淮清锐利的目光,“请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是她的下属。毕竟五年前,她还只是个小女孩。”
江淮清眯起眼睛,喉结动了动,最终把话咽了回去。
王明微微欠身:“上将,我始终是您的人。如果您因我帮助过她而感到不快,可以随时处罚。”
“……罢了,你出去吧。”
待房门轻轻合上,江淮清转向安静坐在床上的云上槿,眼神复杂。
“你倒是很平静。”
“我该有什么情绪呢?”
她微微偏头,“感谢您没有开膛破肚取出那个东西吗?”
江淮清的瞳孔猛地收缩,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那是我的信息素结晶。”她轻描淡写地补充。
“为什么藏在那里?”
“首先不是我藏的,我是被迫的。”
她的声音依然平静,“其次,您知道的,那是唯一绝对不会被辐射仪器扫描到的地方。这样看来omega是不是很方便。”
江淮清沉默地注视着她,而她似乎全然不受这沉默的影响。
“你还藏了别的吗?”
“您不相信检察官们?”
她唇角勾起微妙的弧度,“她们可是连里面都仔细检查过了。”
“她们不是你的人?”
“哦~”
她拖长了音调,“那,您也想亲自确认一下?”
话音刚落,一颗糖果被有些粗暴地塞进她嘴里。
她怔了怔,甜味在舌尖化开。
“唔,”她含糊地抱怨,“您倒是轻点。”
江淮清别过脸去,耳廓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
“吃你的糖。”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恼意,“什么话都敢说。”
云上槿轻轻咬碎口中的糖果,薄荷的清凉感瞬间弥漫开来。
她微微蹙眉:“我不喜欢薄荷糖。”
江淮清动作一僵,伸出手掌:“吐出来。”
“您不拿糖纸垫一下吗?”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江淮清的手顿在半空,随即从军装口袋里取出一方深色手帕展开。
云上槿犹豫片刻,还是顺从地将糖吐在了手帕上。
他接过手帕,嫌弃地瞥了一眼,随手扔进垃圾桶。
见她试图调整坐姿,他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谢谢您。”她轻声道谢。
江淮清没有回应,只是手掌依然轻轻搭在她肩上。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害怕?”他指尖微微用力。
“您力气很大。”
“所以?”
“刚才信息素压制时,”她轻声提醒,“您已经把我肩膀按疼了,上将。”
江淮清触电般收回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然:“抱歉,我……”
云上槿似乎并不在意,只是轻轻活动了一下肩膀。
“你似乎受不住疼。”他注视着她的动作,眼神复杂。
她微微偏头,像是在寻找他的方位:“说累了。”
江淮清沉默片刻,伸手扶住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平在床铺上。
“脏了,”她立刻抗议,“床单换了。”
“啧,麻烦精。”
他虽然这么说,却已经单手将她抱起,轻轻放在一旁的小沙发上。
换床单的动作干净利落,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还有衣服。”她得寸进尺。
“闭嘴。”
“啊——”她突然张大嘴巴,像个等待投喂的雏鸟。
“家里没有女性能给你换衣服。”他的语气硬邦邦的。
云上槿立刻噘起嘴,脸上写满不高兴。
江淮清换好床单,直起身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
“自己换,能不能?”
“试试。”她眨着眼睛,语气无辜。
他深吸一口气,沉默地走到衣柜前翻找。
当他拿着一套自己的衣物转身时,听见她好奇地问:
“您有裙子?”
“你在做梦。”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那您打算给我穿什么?”她继续眨着眼睛。
江淮清沉默片刻,将一件深灰色的家居服上衣放在她手边:
“只能先穿这个,将就一下。”
“太大了……”她小声抱怨。
“忍着。”
明明是一件衬衫,她却直接套头穿了进去。
过大的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袖子长出一大截,衣摆直接遮到了大腿。
“破玩意。”她扯了扯过宽的衣领,不满地嘟囔。
“这破玩意三千星币。”
他冷冷回应,看着她被裹在自己衣服里的模样,眼神微动。
云上槿摸索着撑起身子,朝着江淮清的方向微微倾身。
“先生……”
“别这么叫我。”江淮清的声音冷得像冰。
她顿了顿,改口道:“上将,我需要您,帮我。”
“什么?”他眉头蹙起,声音里带着戒备。
“刚刚那个王医生不是说了?他不帮我。”
“所以你要我帮你什么?”
“去岗集巷口买一个冰淇淋。”
江淮清凝视着她,试图从她平静的脸上找出玩笑的痕迹。
“怎么了?”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那双失焦的眸子显得格外脆弱。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
“这意味着,”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您知道了我的信息素结晶。您传信出去,黑市里会有人安排。”
她微微低头,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帮我。”
江淮清沉默地看着她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如果我说不呢?”
“我会求您。”
他依然不语,目光如实质般压在她身上。
“你为何认为我会答应你?”
她忽然抬起头,抿了抿苍白的唇,撑着身子的手臂一软,整个人滑落在地毯上。
她歪斜地坐着,仰头面向他声音传来的方向:“求您。”
江淮清看着她跪坐在地上的身影,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波动。
“您需要我更加恭敬一些吗?上将。”
她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将身子俯得更低,“求您。”
他终于迈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样?”
“直到您答应为止。”
“你总是这样求人?”
“您是第一个。”
江淮清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那我还真是荣幸。”
她似乎没听出他话中的深意,依旧保持着那个脆弱的姿势:
“您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