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的机械臂在主控台前缓缓收回,扫描光束划过空气,最终停顿片刻,转身朝门口走去。金属脚步声逐渐远去,维修隔间里一片死寂。
苏然睁开眼,手指轻轻抬起,在空中画了个圈,然后指向右边通风口下方的狭窄通道。张峰点头,慢慢挪动身体,贴着墙根往前蹭。
刚移动不到两米,头顶的红色警示灯猛地加快旋转频率,蜂鸣声骤然拔高,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叫。
“这音调……是升级警戒?”张峰压低嗓门。
“不止。”苏然眯起眼,“这是全区域封锁信号。他们发现我们不在主控室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节奏精准得像军训方阵。三名守卫从左侧通道出现,身穿黑色作战服,肩部嵌着发光纹路,手里握着造型古怪的短棍,前端泛着蓝光。
“堵门口了。”张峰缩回脑袋,“正面对上,咱们撑不过十秒。”
“那就别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哪。”苏然嘴角一扬,从背包里摸出一张揉皱的锡纸,正是之前包能量棒用过的那张。
他掌心微亮,护盾异能轻启,将锡纸包裹住,随即一甩手,锡纸借着瞬移能力直接出现在对面走廊尽头的墙角,“啪”地撞上管道,发出清脆响声。
两名守卫立刻转向声音来源,其中一人抬手按下耳侧装置,低声说了句什么。剩下那人仍守在门口,但视线明显偏移。
“三秒。”苏然数着,“三、二、一——走!”
两人迅速起身,贴着控制台背面疾行,眼看就要绕到另一侧出口。可就在即将抵达时,头顶“咔哒”一声,通风管道的金属盖板自动闭合,边缘弹出锁扣,严丝合缝。
“连风都不让通?”张峰抬头瞪了一眼,“这地方比我家小区物业还严格。”
“说明他们怕我们跑。”苏然环顾四周,“但更怕我们藏。”
他靠在墙边喘口气,左肩伤口隐隐作痛,衣服已经被血浸湿一小片。刚才那一撞虽然躲开了机甲扫描,但也让旧伤裂开了口子。
“你还行不行?”张峰瞥他一眼。
“你说我能不能一边流血一边帅?”苏然咧嘴,“当然行,我可是直播老手,带伤演出都演过八回了。”
“那是摔跤装疼,这次是真的。”
“真伤才显得真实。”苏然活动了下肩膀,疼得龇牙,“观众最爱看这种——‘主播拼了命也要完成任务’,打赏刷得可猛了。”
张峰翻白眼:“现在没人看直播了吧?”
“不重要。”苏然拍拍他,“关键是气势不能丢。”
前方通道再次传来脚步声,比刚才更密集。又有两名守卫从右侧通道加入封锁线,六人呈扇形分布,逐步向控制室方向推进。
“退路全封了。”张峰握紧短棍,“接下来怎么办?硬闯?”
“闯个头。”苏然摇头,“你看他们走路姿势,统一迈左脚起步,动作像复制粘贴。这不是普通巡逻,是程序化搜索。”
“意思是……上面还没人指挥?”
“对。”苏然眼睛一亮,“他们在等命令。只要没人下令‘击毙’或‘活捉’,他们就不会贸然冲进来。”
“那你打算冒充上级?”
“不是冒充。”苏然站直身子,突然提高音量,“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主控系统已接入外部信号,所有通道正在关闭!任何人抵抗都将被标记为敌对目标!”
声音在封闭空间里回荡,六名守卫同时一顿,脚步停下。
其中一人转头看向同伴,似乎在确认指令。另一人手里的短棍微微下垂,警惕地扫视四周。
“你瞎编的也太离谱了吧?”张峰小声嘀咕,“谁信啊?”
“信不信不重要。”苏然低声回应,“关键是让他们怀疑——万一真有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启动瞬移,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残影,下一瞬出现在左侧拐角,再一闪,又跳到后方配电箱旁。护盾配合移动,在空气中拉出数道光影,远远看去,仿佛不止一人在快速穿梭。
“有人从后面绕!”一名守卫喊道。
“不,左边也有动静!”另一人回头。
“三点方向热源波动!”第三个声音响起。
六人阵型瞬间混乱,有人想追击,有人选择固守,还有人试图向上级请求指示,却发现通讯频道被某种干扰信号堵住,发不出消息。
“就是现在。”苏然一把拽住张峰手腕,“敲墙,用力点!”
张峰会意,抡起短棍狠狠砸向金属墙体,“咚!咚!咚!”三声巨响,紧接着又换了个位置再敲两下。
回音在通道里来回反弹,听起来像是好几个人正从不同方向包抄而来。
守卫们脸色变了。为首的那人终于做出决定:后撤半步,举起武器对准入口,其余人迅速收拢阵型,形成防御姿态。
原本密不透风的封锁圈,出现了松动。
“看到了吗?”苏然盯着那个后退的守卫,“只要心里一慌,动作就变形。训练再好,也架不住信息差。”
“所以你是用‘假情报’当武器?”张峰挑眉。
“比刀管用。”苏然笑了笑,“毕竟人最怕的不是危险,是不知道危险从哪来。”
他深吸一口气,护盾再度展开,这次不是为了防御,而是将微弱的能量场扩散出去,短暂影响附近的电子设备。头顶的红灯闪了一下,监控探头的转动速度慢了半拍。
“走!”苏然低喝一声,两人猛地冲出维修隔间,贴着墙边疾奔,直扑右侧一条狭窄服务通道。
身后立刻响起警觉的呼喊,一名守卫想要追赶,却被同伴拦住:“等等!可能是诱饵!”
“管他是不是,先报备再说!”另一人急道。
可就在这犹豫的两秒钟里,苏然和张峰已经拐过弯角,消失在视野之外。
通道内光线昏暗,只有每隔几米的应急灯发出幽绿光芒。脚下是金属网格地板,踩上去略有弹性。
“他们很快会反应过来。”张峰喘着气,“下一步去哪儿?”
“继续搅局。”苏然一边跑一边从背包里掏出那份纸质文件,封面写着【核心计划·绝密】,“他们不知道我们看了多少内容,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远程引爆系统。那就让他们一直猜。”
“你又要诈一次?”
“诈多了就不叫诈了,叫心理战。”苏然把文件塞进夹层,顺手撕下一页空白纸条,用笔飞快写下几个字:**“倒计时已启动,十五分钟后核心区自毁。”**
他折好纸条,用瞬移送到前方岔路口的地面,刚好落在一个摄像头下方。
“你写这个干嘛?”张峰皱眉,“他们要是真信了,提前炸了楼,咱俩也得陪葬。”
“不会。”苏然笃定地说,“这种级别的基地,自毁程序必须多重验证。但他们看到纸条的第一反应不是查证,而是汇报。只要层层上报,就得花时间。”
“时间一长,我们就跑远了。”
“聪明。”苏然笑着拍他一下,“看来大学没白念。”
两人继续前行,穿过一段布满管线的走廊,前方出现一道厚重合金门,门边有个小型控制面板,屏幕显示:**权限不足,禁止通行。**
“卡住了?”张峰看着门。
“不。”苏然摸出干扰器,“这才是真正的出口。”
他刚要把设备贴上去,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大型机械启动的声音。
回头一看,远处通道尽头,地面缓缓升起一块平台,上面站着四名全新的守卫,身穿银灰色装甲,手持类似脉冲枪的武器,眼神冰冷。
“这批不一样。”张峰握紧短棍,“气息更稳,动作没那么僵硬。”
“说明有自主意识。”苏然收起干扰器,护盾悄然展开,“而且……他们是冲我们来的,不是按程序巡逻。”
四人步伐一致,稳步逼近,没有喊话,也没有试探,仿佛早已锁定目标。
“看来之前的戏被识破了。”张峰苦笑,“这次玩大了。”
“没关系。”苏然站到前面,嘴角反而扬起,“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围。”
他抬起手,掌心金光微闪,护盾在身前凝成一面弧形屏障。与此同时,他低声对张峰说:
“待会我冲左边,你往右闪,记住,别回头,一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