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盾炸开的瞬间，整个大厅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铁桶里，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麻。苏然借着这波冲击力往后跃出两步，顺手一把拽住张峰的胳膊，直接把他从侧廊口拖了出来。
“哎哟喂！”张峰踉跄着落地，肩膀一歪，差点跪下去，“你轻点拉，我这半边身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那也比被人围殴变成真残废强。”苏然喘着气，眼角扫过四周——刚才那一击确实清空了前方区域，可还没等他松口气，四面八方的通道里又涌出更多守卫，一个个步伐整齐，动作机械却精准，像是从同一条生产线上下来的。
他把背包往上顶了顶，确认手机还在外袋里稳着。直播画面虽然晃得厉害，但弹幕依旧刷得飞起。
【主播刚才那一下帅是帅，但好像有点虚了？】
【护盾边缘都在抖，是不是快没电了？】
【别硬撑啊！快撤！】
苏然瞥了眼屏幕，干笑一声：“家人们放心，我不是没电，是节能模式启动了——省着点用，才能活得久。”
话音未落，左侧通道三名守卫同时抬手，手中金属棒尖端蓝光一闪，三道电弧呈扇形劈来。他猛地将护盾横在身前，金光一闪，电弧被挡下，可手臂却被震得一阵发麻，像是刚被十只蜜蜂轮流蛰过。
“嘶……这玩意儿带劲。”他甩了甩手，转头对张峰说，“你还行不？”
张峰靠在一根承重柱上，右手拄着短棍，左手压着左肩，指缝间渗出血丝。“行个鬼，”他咬牙，“但我还能站着骂人，这就说明还没输。”
“够了，”苏然点头，“能骂就说明还有战斗力。”
他背靠着柱子站定，两人形成掎角之势。这里视野开阔，背后有掩体，至少不会被人前后夹击。可问题是，敌人根本不在乎战术死角——他们只在乎数量。
一波接一波的守卫从通道走出，站位严密，间距一致，像是一堵不断逼近的黑墙。苏然试着瞬移了一下，闪到右侧五米处，结果刚落地就觉得胸口一闷，异能像是卡了壳的弹簧，半天才重新运转起来。
“不行，”他低声自语，“再这么耗下去，连闪都闪不动了。”
他伸手摸了摸背包外袋，手机还在，信号格满格，热度也没掉。弹幕仍在疯狂滚动：
【主播你动作慢了！】
【刚才闪现延迟了零点五秒！】
【支持值+1200！兄弟们加把劲，给主播续命！】
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脊椎爬上来，苏然感觉手脚稍微活络了些。他咧了咧嘴：“谢了啊各位，这波算是急救包到账。”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撑起护盾，这次没敢全力扩张，只是维持一层薄薄的金光罩在身前。守卫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虚弱，推进速度加快，脚步声在大厅里汇成一片沉闷的鼓点。
“这样下去不行。”张峰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焦躁。
“我知道。”苏然盯着前方，“但他们不让咱讨论解决方案。”
话音刚落，正前方六名守卫同时出手，电棍与金属棒交错挥舞，配合默契，几乎封死了所有闪避路线。苏然咬牙，强行瞬移拉开距离，可身形刚现，右后方又有两名守卫扑来，显然是预判了他的落点。
“操！”他猛地回身，护盾仓促展开，堪堪挡住一击，可另一根金属棒还是擦过他的小腿，火辣辣地疼。
“你受伤了？”张峰瞪眼。
“小意思，”苏然龇牙，“就当是提醒我该去角质了。”
他低头看了眼伤口，裤子破了个口子，皮肉翻着红边，不算深，但影响移动。他索性不再硬撑，几步退回到柱子旁，和张峰缩在同一个掩体后。
“现在怎么办？”张峰喘着粗气，“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
“别急，”苏然一边调整呼吸，一边盯着直播屏幕，“咱们还有观众呢。”
弹幕立刻响应：
【主播别放弃！我们都看着你！】
【愤怒值+1800！敬佩值+1600！】
能量感微微回升，他体内的异能像是快没油的发动机，勉强还能点着火。他抬手试了试护盾，金光比之前暗了不少，边缘还时不时闪一下，跟接触不良的日光灯似的。
“看来今晚得省着点花。”他嘀咕。
就在这时，远处通道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却带着某种压迫感。不同于守卫们整齐划一的步伐，这声音更像是一种拖拽，沉重、缓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上。
大厅的灯光忽然开始忽明忽暗，头顶的应急灯发出轻微的嗡鸣。苏然眯起眼，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那是分部深处的一条封闭通道，门框上贴着红色警示条，写着“非授权禁入”。
“那里面……有东西？”张峰声音压低。
“不知道，”苏然摇头，“但肯定不是来送夜宵的。”
话音未落，那脚步声骤然停住。
紧接着，一声低沉的吼叫从通道尽头传来。
不是人声，也不像野兽。更像是某种巨大物体在金属管道中摩擦、挤压，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共振。墙体轻微震动，几块松动的天花板板掉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直播弹幕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爆炸：
【啥情况？！】
【刚才是不是地震了？】
【那声音……听着不像活人啊！】
苏然没说话，手指紧紧攥着背包带，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护盾在他身前微微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危险。
“不对劲。”他低声说，“这些守卫……好像也在等什么。”
果然，原本稳步推进的黑衣队伍突然停下，齐刷刷地转向那扇门，阵型微微调整，像是在戒备某种更可怕的存在。
空气变得凝滞，电流的滋啦声、金属摩擦声、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呼吸般的低鸣交织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
“苏然。”张峰忽然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发紧，“我们是不是……惹上不该惹的东西了？”
“可能吧。”苏然苦笑，“但我现在连逃的力气都没了。”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电量百分之五十三，信号稳定，直播人数还在涨。弹幕里有人开始刷“保佑主播”，有人分析声音来源，还有人开玩笑说“该不会是组织养了只哥斯拉吧”。
他想笑，可喉咙发干，笑不出来。
就在这时，那扇红色警示门内部传来一声重物撞击的巨响，门框周围的螺丝崩飞两颗，金属扭曲的声音刺耳得像是指甲刮黑板。
守卫们的队列出现一丝骚动，但没人后退。
苏然缓缓抬起手，护盾再次凝聚，这次只撑起半面，勉强护住两人正面。他知道这一波撑不了多久，但他必须撑到下一秒。
“张峰。”他低声说，“待会要是有东西冲出来，你往左边滚。”
“那你呢？”
“我？”他扯了扯嘴角，“我得保证直播不断。”
话音未落，那扇门猛然向内凹陷，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从里面狠狠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