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与张起灵那短暂却令人心悸的对视后,安逸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反手锁上了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分不清是因为刚才巷子里的打斗,还是因为树下那人沉静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试图平复混乱的心绪。
然而,越抓越觉得头顶某处传来一阵异样的瘙痒,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
他心里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在他的头顶,他快步走到房间角落那面模糊的铜镜前,急切地想要看清楚。
凑近昏黄的镜面,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扒开感觉发痒的头发。
下一秒,他呼吸一滞,瞳孔骤然收缩,在他浓密的黑发间,竟然冒出了一个毛茸茸的雪白的小尖尖!不大,也就小拇指指甲盖那么长,此刻正因为他的触碰而敏感地轻轻地抖动了一下,那柔软的绒毛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细腻的银光。
安逸彻底呆住了,他难以置信地伸出手指,极轻地碰了碰那个小东西。
指尖传来柔软温暖的触感,那小耳朵尖在他触碰下又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带着一种懵懂的生命力,痒意顺着指尖直窜心尖。
如果现在有个喜爱毛绒绒的人在这里,这小耳朵肯定会被爱不释手地揉到秃。
然而,安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真的是从他头上长出来的!他一个人类,怎么会长出动物的耳朵?!这诡异的萌感让他更加恐慌了。
“系统!系统!出来!”
他在心里疯狂呼喊,声音都带上了惊恐的颤音。
光屏瞬间弹出,系统冷静的电子音响起:
【宿主,请问有什么需要?】
“为什么?!我一个人类为什么会长出动物的耳朵?!”
安逸吼出来,指着自己头顶那个罪证。
系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检索数据,然后回答:
【宿主,我刚刚紧急查询了数据库,找到了原因。】
安逸没好气:
“快说!”
系统:
【因为你体内的九尾魅狐血脉浓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六十。根据隐藏设定,一旦血脉浓度超过百分之五十,就有百分之一的概率会,进入“半兽狐”状态。】
安逸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
“靠!百分之一的几率都能让我碰上?我一直都是个非酋,不是欧皇啊!这不科学!”
系统冷静地泼冷水:
【或许,这正是你运气好的一种体现。】
安逸简直要抓狂:
“系统!那你当初给我融合血脉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清楚会有这种‘惊喜’啊!”
系统用毫无波澜的电子音回答:
【就宿主您那时好时坏,难以预测的运气值,谁能想到那微乎其微的百分之一概率,真能被您精准触发。】
安逸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想把系统揪出来打一顿的冲动,咬着牙问:
“好,过去的事不提了,系统,那现在有什么办法能让它隐藏起来?立刻!马上!”
系统:
【有办法。】
安逸心中一喜:
“什么办法?你快说!”
系统:
【等待,根据数据推算,需要等待几天,等这只耳朵完全长成,形态稳定后,宿主便能依靠意念自主控制其收放显现。】
安逸听得咬牙切齿:
“可等它完全长出来,我不就被无邪他们当成异类了?!说不定会被当做妖怪处理掉!”
他简直不敢想象那画面,尤其是被张起灵那双淡漠的眼睛注视着……
系统:
【建议宿主在此期间注意掩饰,反正,只有耳朵完全长成,您才能收放自如。】
安逸不死心:
“系统,真的没有其他速成的办法了吗?比如什么隐藏符咒,暂时屏蔽的道具?”
系统:
【没有。】
说完没有之后,它又用极低音量嘀咕了一句:【有也不能告诉您,不然您未来的‘性福’生活可是要少掉一半乐趣的】
安逸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点不自然的尾音:
“系统你刚刚又在嘀咕什么?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你骗我!”
系统立刻恢复镇定无波的语调:
【真的没有,我是说,进入半兽狐状态对宿主您也有好处,在此状态下,您的身体素质敏捷度,以及某些特殊感知能力会得到全面提升,甚至比张起灵还要厉害一些。】
“比小哥还厉害?”
安逸一下子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心里的抱怨和惊恐瞬间被这个巨大的诱惑冲散了一半。
能比那个男人还厉害?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以后可以不用那么怕他了?甚至……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莫名一跳,脸上也有些发热。
他甩甩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怎么把这个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小耳朵藏好!
他正对着镜子,手忙脚乱地试图用周围的头发把小耳朵盖住,可那小家伙似乎有自己的想法,总是不安分地想探出头来,柔软的绒毛搔刮着他的指尖,带来一阵阵微妙的痒意。
门外突然响起了无邪关切的声音:
“安逸,吃饭了!你在里面干嘛呢?半天没动静。”
安逸浑身一僵,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他手忙脚乱地扒拉头发,确保那撮白色的绒毛被彻底掩盖在浓密的黑发下,又用力把头发弄得乱糟糟一些,看起来就像刚睡醒或者烦躁抓挠过的样子,对着镜子左右转头确认了好几遍。
这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来了来了!刚在……刚在找东西!”
他打开门,对上无邪疑惑的目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一只手还假装无意地拂过额发,低着头快步往餐厅走:
“饿死了,胖爷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
他生怕无邪看出什么端倪,脚步快得要跑起来,感觉头顶被掩盖住的小东西似乎又不安地动了一下。
无邪看着他略显仓促古怪的背影,以及那比平时更凌乱几分,仿佛被反复蹂躏过的头发,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总觉得安逸从外面回来后有点怪怪的,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就是好像特别在意他的头发?连走路姿势都透着一股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