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戴维斯上前一步,仔细审视着时间表。
他的目光在周四下午和周一早晨之间徘徊。
“拉文克劳要周一,周三的早晨和周四下午。”他最终决定,选择了理论上是学生精力最充沛,且天气通常稳定的时段。
接下来是奥利弗·伍德。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的训练计划早已烂熟于心。
“格兰芬多需要周二和周五下午!”
他语气坚决,这几个时段能确保在周末比赛前形成完美的训练节奏。
马库斯·弗林特最后一个选择,剩下的时段让他脸色铁青。
“斯莱特林要周三下午和周四早晨!”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显然对剩下的“边角料”极度不满。
“第二轮,”科拉宣布,再次举起魔杖段,“抽签吧。”
这一次,抽签结果发生了变化。
奥利弗抽到了最长的那根,他眼中闪过胜利的光芒。
弗林特抽到了第二,罗杰第三,科拉则落到了最后。
奥利弗立刻指向了周五早晨——一个紧挨着周末的优质时段。
“格兰芬多要这个。”
弗林特刚想按照惯性选择周六下午,正好与赫奇帕奇的周日早晨相邻,但他突然停住了,阴沉的目光在科拉和奥利弗之间扫视。
一个狡猾的念头在他心中形成。
他转向罗杰·戴维斯,用不大但足以让所有人听到的声音说:
“戴维斯,不想看到冠军和亚军把所有的好时间都瓜分了吧?我们联手,下一个时段给你,但你再下一个要支持我选走周六下午,打断他们的连贯性。”
戴维斯推了推眼镜,迅速权衡利弊。
拉文克劳确实需要打破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的优势。
他微微点头:“可以。”
于是,弗林特放弃了周六下午,选择了周一傍晚。
戴维斯紧接着履行协议,选择了周二傍晚。
然后,在弗林特眼神的催促下,戴维斯果然支持斯莱特林拿下了关键的周六下午时段。
科拉和奥利弗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这可打乱了他们的预期。
到了第三轮,抽签权回到了科拉手中。
她再次“幸运”地抽到了优先权。
此时剩下的优质时段已经不多了,她迅速选择了周日下午,巩固了赫奇帕奇的周末优势。
现在,选择权到了奥利弗手中。
格兰芬多迫切需要另一个早晨时段来完善训练计划,只剩下周三傍晚和周四傍晚可供选择了。
这显然无法满足他。
他看着罗杰·戴维斯,决定瓦解那个脆弱的联盟。
“戴维斯,”奥利弗的声音很冷静,
“弗林特给你的是什么?一个傍晚时段?如果你让我选择周三早晨,我可以把周五下午的一个小时额外让给你们拉文克劳。你知道的,周五下午临近周末,训练效果往往更好。”
这是一个实质性的诱惑。
戴维斯动摇了。
与斯莱特林合作是出于遏制,但与格兰芬多交易却能获得实实在在的球场时间。
弗林特的承诺是空头支票,而奥利弗的提议是立即兑现的好处。
弗林特察觉到了戴维斯的犹豫,厉声警告:“戴维斯!我们说好的!”
但戴维斯已经做出了决定。
“抱歉,弗林特,拉文克劳需要实际的训练时间。”他转向奥利弗,“成交。”
奥利弗立刻选择了周三早晨。
戴维斯则在接下来选择了周五下午的附加时段。
弗林特的脸色由铁青变成了猪肝色,他被干脆地背叛了。
“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弗林特对戴维斯咆哮。
“这只是战略调整,弗林特。”戴维斯冷静地回应,避开了他的目光。
会议室里的气氛达到了白热化。
接下来的几轮选择,完全变成了一场混战。
弗林特开始疯狂地抢夺任何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想要的时段,哪怕那个时段对斯莱特林并非最优,纯粹只是为了捣乱。
奥利弗则试图与科拉建立联合阵线来对抗弗林特的破坏,但科拉谨慎地保持着距离,只在关键时刻偶尔与奥利弗交换一个眼神,默契地避开互相竞价。
罗杰·戴维斯则游走在边缘,时而利用弗林特的愤怒为自己争取利益,时而在奥利弗提出足够好的条件时点头合作。
当夜幕完全降临,窗外的星星开始闪烁时,他们终于达成了一份勉强让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时间表。
羊皮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四个学院的标记,每一个标记背后都是一场小小的博弈、妥协或算计。
“就这样吧,”奥利弗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感觉比完成了一次高强度训练还要疲惫,“希望这个赛季的赛场能像今天这样‘文明’。”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反讽。
弗林特一把抓过自己的那份副本,甚至没有道别,大步朝门口走去,袍角甩得噼啪作响:
“我们走着瞧!”他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中,威胁的话语还在房间里回荡。
“我也有点事,先走了。”奥利弗对科拉和戴维斯点了点头,也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当教室里只剩下科拉和戴维斯时,戴维斯靠着桌子,双手抱臂,脸上带着混合着好奇和钦佩的神情,忽然问道:““说真的,科拉。你那些木棍…它们真的长短不一吗?”
戴维斯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
他原本以为这会是个轻松的话题,甚至可能揭开科拉的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把戏。
科拉正在收拾羊皮纸的动作顿住了。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望了他一眼。
那眼神复杂难明——带着几分深沉,一丝愠怒,还有被刺伤的锐利痛楚。
跳跃的烛光在她琥珀色的眼眸中投下晃动的阴影,让那双平时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显得格外幽深。
戴维斯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仿佛自己无意中踏足了一片不该闯入的禁区。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科拉先将羽毛笔仔细地插回墨水瓶,动作缓慢得近乎仪式。
然后她站起身,走向门边轻轻关上门,甚至细心地将门闩落下,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和墙上摇曳的烛影。
空气仿佛凝固了。
她转过身,从长袍内侧口袋里掏出那四根决定今晚谈判走向的小木棍,步履沉稳地走回桌边。
她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将它们一根接一根地在布满划痕的橡木桌面上整齐地排开——
与戴维斯所猜测的恰恰相反,它们确实长短不一。
其中一根明显比其他三根长出约一英寸,另一根则稍短一些,剩下两根长度居中且略有差异。
这是一个再公平不过的工具。
“你以为我会使花招?戴维斯。”科拉的手指轻轻点着那根最长的木棍,“你以为我靠的是这种小把戏赢了抽签,才为赫奇帕奇争取到最好的时段?”
她抬起眼,目光如炬:“还是说,你以为我们去年赢得冠军,靠的也是这种伎俩?”
戴维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确实,他不够了解科拉,但他应该了解弗林特。
抽签是科拉提出的,而他居然只是抱怨而没有拒绝,就已经可以说明一切。
戴维斯想起上任之前沃顿的叮嘱:“不要对科拉说的话有任何质疑,因为她从不说谎。”
但是他才不信这样一个傲慢又狂妄的女巫会不做什么手段。
她的指尖划过那些木棍:“我准备这个,是因为规则必须公平。但公平,”
她微微前倾,烛光在她脸上投下轮廓,
“不等于愚蠢。
我知道弗林特会第一个抢着抽,也知道他紧张时手指会不自觉地抽搐,一定会抓住最近的那根——恰好是最短的。我了解你习惯犹豫,而奥利弗会选择看起来最稳妥的那一支。”
她直起身,目光灼灼:
“我靠的不是在工具上作弊,戴维斯。我靠的是了解我的对手,预测他们的行为。就像在球场上,我预判每一个鬼飞球的轨迹,看透每一个对手的战术意图一样。”
科拉将那些木棍收拢,握在掌心:
“赫奇帕奇的胜利,从来都光明正大。如果你,或者说任何人,认为我们配不上这些时段,或者配不上那个奖杯——”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那么,我们很乐意在球场上,用实力让你们闭上嘴。就像我们过去做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