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巴的尸体还跪在原地,嘴角黑血不断涌出,像是从喉咙深处被什么东西顶上来的一样。林风右脚刚往后撤半步,掌心纯阳真气一震,尸身便如断线木偶般向后倒去,砸在地上发出闷响。他没多看一眼,目光死死盯住那截插在墙上的紫薇软剑——剑身还在微微颤动,仿佛主人的执念仍未散尽。
就在这时,一道枯枝轻轻点地。
张三丰不知何时已站到通道中央,手腕微转,枯枝划出一道圆弧,金光自地面蔓延,阴阳双鱼缓缓成形,竟将整条密道的气流都引得扭曲起来。那紫薇软剑猛地一抖,自行拔出墙面,像被无形之手拽着,嗖地飞入太极图中,绕着双鱼眼打转,嗡鸣不止。
“这老头……还真不讲武德。”林风低声嘀咕,“说不动手就真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王炸。”
话音未落,达尔巴的尸身忽然抽搐了一下,左臂关节咔咔作响,像是有机关在体内重新启动。林风瞳孔一缩,黑剑瞬间出鞘,剑尖直指对方胸甲裂痕处。
系统提示在脑中响起:【检测到重剑术破绽,消耗150融合点可提升】
“现在不是抠门的时候。”林风咬牙,“抠!”
刹那间,一股熟悉的灼热感从丹田冲上手臂,仿佛有两股不同属性的劲力在他经脉里打架。他顾不上细想,左手并指一点凤血剑意,右手握紧黑剑,七道寒霜剑气如羽翼展开,在空中划出连环弧光。
十四剑——夺命十四剑!
这一招本不该存在。燕十三创到第十三剑已是极限,第十四剑是毁灭之始,连他自己都不敢用。但林风不一样,他手里握的不只是谢家剑法,还有药王谷里偷学的凤血韵律,更有杨过传下的玄铁重意。
剑光起时,如凤凰展翅,烈焰裹着寒霜向前扑去。
太极图边缘金光一闪,竟与剑气产生共鸣,推波助澜。那一瞬,林风感觉自己不是在出剑,而是在借天地之势劈下一记审判。
剑锋掠过达尔巴胸前铠甲,裂痕骤然扩大,金属碎片崩飞四溅。尸体猛然弹起半尺高,又重重落下,左肩发出一声刺耳的机械断裂声。
“还没完?”林风喘了口气,正要收剑再补一式,忽见那截左臂轰然炸开!
银灰色的机械臂暴露在空气中,内部齿轮飞旋,喷出浓稠紫色毒雾。腥臭扑鼻而来,触地即冒白烟,石板表面迅速腐蚀出蜂窝状小孔。更可怕的是,雾中隐隐带着磁力波动,竟让林风体内的纯阳真气出现了短暂凝滞。
“靠!”他猛退两步,掌心发烫,“这是什么生化武器?”
头顶上方,凤血剑自行离鞘,悬于半空,剑身浮现出细密纹路,像是某种古老剑阵的投影。上官燕并指一引,剑刃燃起幽蓝火焰,不是寻常火光,而是带着冰晶质感的“冰焰”,层层推进,将毒雾冻结成片片紫冰,簌簌落地。
“你这剑越来越邪门了。”林风抹了把脸,顺手往地上一拍,纯阳真气沿地脉扩散,残余毒气遇热即燃,焦味腾起一片。
上官燕轻飘落地,伸手召回凤血剑,眉头微皱:“刚才那一下……剑自己动的。我都没来得及反应。”
“说明它比你还警觉。”林风咧嘴一笑,随即转向张三丰,“老爷子,您老这一手太极玩得挺溜啊,能不能教两句?比如怎么把人活着圈进去那种?”
张三丰收回枯枝,淡淡道:“太极不是用来杀人的,是用来止戈的。”
“可您刚才把剑圈进去了。”
“那是剑,不是人。”
“可剑也是人用的。”
“那你该去找用剑的人说话。”
林风挠头:“合着我问了个哲学问题?”
两人说话间,地上那具尸体已彻底不动了。唯有那截机械左臂还在微微抽动,齿轮卡顿般发出咯吱声响。林风蹲下身,伸手拨弄断口处的金属构件,发现内壁刻着一行极小的铭文:
“天工坊·壬午年造”。
“天工坊?”他念了一遍,“听着像修锁铺子。”
上官燕也凑近看了看:“我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个地方。倒是欧阳明日提过,他爹曾和一个神秘匠人合作打造过机关轮椅,那人不留名,只称‘海客’。”
“海客?”林风挑眉,“莫非是东瀛来的?”
“不好说。”她摇头,“但这种义肢工艺,绝非中原常见手法。你看这齿轮排列,走的是逆旋回路,若非内置符咒压制,早就自爆了。”
林风点点头,伸手拧下一块残片,放进怀里:“回头让司马醒了看看,他好歹跟欧阳明日混过,说不定认得。”
话刚说完,耳边传来轻微震动。低头一看,太极图仍在缓缓旋转,只是速度慢了许多,紫薇软剑也被牢牢锁在双鱼眼中,无法脱身。
张三丰负手而立,目光落在机械臂残骸上,久久未语。
“您看出什么了?”林风抬头问。
老人缓缓摇头:“我不是看机关,我在想这个人。”
“达尔巴?一个被人操控几十年的守门狗罢了。”
“但他到最后也没说出幕后之人是谁。”上官燕接话,“反而提醒我们别碰镜子……这话什么意思?”
“也许里面关着比他还惨的东西。”林风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不过现在嘛,咱们有两个选择——往前走,或者回去搬救兵。”
“你觉得呢?”她问。
“我肚子饿了。”林风摸了摸腰带,“而且背司马走了半天,肩膀都快废了。要我说,不如先找个宽敞点的地方歇会儿,顺便研究下这块铁疙瘩。”
上官燕忍不住笑出声:“你就这点出息。”
“这不是出息,是实事求是。”他耸肩,“再说了,我又不是张真人,能靠喝西北风活一百岁。”
张三丰听了也不生气,只轻轻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总有理由。”
三人正说着,远处铁门上的太极图又闪了一下,玉佩凹槽微热。林风掏出那块染血的玉佩,发现上面的纹路似乎比之前清晰了些,像是被什么力量激活了。
“看来它是真急了。”他喃喃。
上官燕盯着铁门方向:“里面到底有什么?能让灭绝师太留下指引,又让达尔巴拼死守护?”
“总不会是藏了一坛好酒吧。”林风苦笑,“不过不管是什么,咱们既然踩进来了,就没退路了。”
他弯腰捡起一块碎石,朝前丢了出去。石子飞出十丈,撞上一面隐形屏障,瞬间化为粉末。
“果然。”他眯眼,“前面还有阵法。”
“让我来。”上官燕上前一步,凤血剑轻点空气,一圈冰纹扩散开来,隐约映出一道门户轮廓,“这不是杀阵,是识别阵——需要特定气息才能通过。”
“比如谁的?”
“不知道。但刚才太极图运转时,它有过反应。”
林风看向张三丰:“老爷子,您要不要试试?”
老人未答,只是抬起枯枝,轻轻一点地面。太极图余劲未消,金光顺着地脉流向铁门,那扇厚重石门竟缓缓开启一条缝隙,足够一人侧身通过。
“行吧。”林风活动了下手腕,“那我打头阵。”
他迈步上前,刚走到门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金属摩擦声。
回头一看,达尔巴的机械臂残骸正在微微震动,断口处渗出一滴黑色液体,沿着地面裂缝缓缓爬行,方向正是那面尚未打开的铁门。
林风眼神一冷,抬脚就要踩下去。
可就在鞋底即将落下时,那滴黑液突然拐了个弯,钻进了墙角一处隐蔽的铜管接口。
他愣了一下。
“怎么了?”上官燕问。
“没什么。”林风收回脚,笑了笑,“就是觉得,这地方还挺爱干净,连垃圾都知道往回收站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