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剑尖还在抖，血顺着剑柄滴到地上，发出轻微的滋响。他盯着九名金甲战士，呼吸沉稳，没有后退一步。
首领右手握着战戟，指节泛白。那枚裂开的符文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熄灭。他抬手一挥，八名战士立刻向前半步，刀枪齐举，封锁所有退路。
林风知道不能再等。
他猛地吸一口气，将体内残存的玄冥阴气逆行经脉，从膻中穴冲向肩井，再反卷回丹田。北冥真气紧随其后，两股力量在经络里对撞，激起一阵震荡。这招本不该这么用，伤身得很，但他没得选。
身体一轻，脚底束缚感减弱了三成。
就是现在。
他左脚点地，身形如滑水般横移两尺，避开正前方持锤战士的突进路线。对方一锤砸下，地面炸裂，碎石飞溅，却只打中一道残影。
林风已经贴到右侧。
尘雾未散，他借势低伏，右掌拍地，整个人像蛇一样贴着地面窜出。途中左手一扬，夺命十三剑中最轻巧的一式“拂尘影”斜撩而起，剑气扫过两名战士手腕，逼得他们收兵后撤。
距离拉近到五步。
战戟上的符文开始加速流转，金色虚线在空中重新编织，空间锁链再度收紧。林风感到四肢一沉，动作迟滞了一瞬。
但他早有准备。
心念一动，丹田角落那块残留的空间碎片突然震动起来。这是他在地底冰室捡到的东西，一直没融合，只当备用。此刻它与战戟产生共鸣，频率一致，波动叠加。
符文节奏乱了。
第三枚裂纹扩大，光芒骤闪两次，几乎熄灭。
林风双脚猛蹬，星河步最后一丝余劲爆发，身体不是直线前冲，而是像折纸一样从侧面“翻”了过来。这不是真正的瞬移，是用折梅手的意境把移动轨迹扭曲成非直线路径，骗过了空间禁锢的判定规则。
七尺距离，一步到位。
他右手空着，五指张开，直取战戟杆上第三枚符文。
指尖触到的瞬间，吸力狂涌，真气外泄速度加快。他咬牙不退，反而加大输出，把玄冥阴气和北冥真气一起压进去。
系统震动：
“检测到空间本源法则，可融合提升维度感知，是否消耗800融合点？”
他默念：“仅解析，不融合。”
眼前景象变了。
他“看”到了战戟内部的能量流向——力量从戟尾灌入，经第一、第二符文稳定后，在第三处分流。一部分用于维持禁锢场，另一部分回流蓄能。每次发动技能，都会在回流节点形成短暂断层。
破绽就在那里。
三息时间到，视觉恢复。
林风松手后撤，但已经够了。
他左手收回的同时，右手拔剑出鞘，剑锋贴地划出一道弧线，逼退左侧逼近的两名战士。脚下裂痕蔓延，他踩着最深的一道缝隙发力，身体再次前冲。
这一次，目标不再是符文。
是戟本身。
他整个人扑向首领右臂，剑交左手，右手直接抓向戟杆中段。
金甲首领终于变色，双臂发力要抽戟后撤。可就在这一刹那，林风左手剑锋轻挑，点在戟杆末端第三寸的位置——那是能量回流的关键节点。
战戟一震，符文集体闪烁。
首领握戟的手猛地一麻，虎口崩裂，战戟脱手飞出。
林风右手一抄，稳稳接住。
重达百斤的战戟落入他手中，竟没有半分不稳。他顺势转身，戟尖横扫，将三名扑来的战士逼退两步。金光虚线被戟锋撕开一道口子，空气嗡鸣作响。
首领后跃三步，胸口剧烈起伏。他低头看了眼护心镜，又抬头看向林风。
“你拿了它，也杀不了我。”他说。
林风没说话，把战戟往地上一顿。
符文亮起，这次却是以他的真气为引。冰火双气顺着戟杆涌入，与原本的空间法则碰撞融合。戟尖前方，空气出现细微扭曲，一道看不见的力场缓缓成型。
他抬起眼，看着首领：“你说错了。”
“我不是要杀你。”
“我是要让你动不了。”
话音落下，他双手握戟，猛然前推。一道无形波纹扩散而出，正中首领胸口。那人身体一僵，四肢瞬间无法动弹，像是被钉在原地。
空间禁锢，反施其身。
林风扔掉战戟，捡起自己的剑。剑身还缠着赤红霜焰，他甩了甩手腕，让血流顺畅些。
八名战士愣住了。
他们看着首领被困，又看向林风，脚步微微后退。
林风缓步上前，剑尖垂地，一步步逼近。
“你们从哪来？”他问。
没人回答。
他也不指望有人答。
走到首领面前，他抬起剑，轻轻抵在对方护心镜中央。
“我可以放你们走。”他说，“但得留下点东西。”
首领盯着他，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异色。
林风手腕一转，剑锋微旋，冰火真气灌入剑尖，顺着金属表面渗透进去。护心镜开始发烫，边缘出现裂纹。
咔的一声，镜面崩开一条缝。
林风收力，退后半步。
“下次见面，我不只想破你们的阵。”他说，“我想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八名战士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抬手打出一道金光。光柱底部升起一层薄雾，迅速笼罩整个队伍。
林风没追。
他知道这些人不会再来硬拼。
雾气越来越浓，金甲身影一个个消失。最后只剩首领还站在原地，被空间禁锢锁着。
林风看着他：“你不走？”
首领沉默片刻，忽然开口：“你用了不该用的东西。”
“比如？”
“那块碎片……不是你能掌控的。”
林风笑了：“那你告诉我，谁能掌控？”
首领没答。他的身体开始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往后退。禁锢失效了，不是被破解，而是他自己脱离了这片空间。
雾散时，九人全都不见了。
林风站在原地，剑还举着，手臂有些发酸。他低头看了看手，虎口裂开，血还没止住。
他把剑插进地面，喘了口气。
刚才那一套操作耗得太多。真气紊乱，经脉隐隐作痛，尤其是左臂那道黑线，又往上爬了半寸。
但他赢了。
至少现在是。
他弯腰捡起掉落的《天山玄冥册》，册子边角被火星烧了个小洞。翻开第一页，字迹清晰可见。
他正想收好，忽然察觉不对。
地面还在震。
不是战士的脚步，也不是爆炸的余波。
是从地下传来的，一下一下，像是心跳。
林风蹲下身，手掌贴在地上。
震动来自地底冰室方向。
而且越来越强。
他站起身，望向岩洞深处。那里漆黑一片，连光柱照过去都像被吞了进去。
就在这时，册子上的字突然泛起微光。
不是整页，是其中一行小字：
“玄冥之极，通幽无门，唯持剑者叩之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