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裂开的瞬间，林风已经滚了出去。
他侧身翻过一块塌陷的石板，肩膀重重砸在地上，火线从左臂窜上脖颈，整条手臂像是被烙铁贴着走了一圈。血玉箫还在嘴里咬着，牙关发酸，但他没松口。
一道火光在身后炸开，热浪掀得他后背生疼。第二枚火弹落空，轰在刚才站的地方，碎石飞溅，黑烟腾起。
纪纲站在火碑边缘，手里还捏着一枚暗红的球状物，外皮布满裂纹，像是干涸的泥壳。他嘴角扬着，眼神冷得像铁。
“你过土碑的样子，挺像只瘸腿的猫。”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楚，“现在，连爬都爬不动了吧？”
林风没答话。他撑着剑站起来，左手垂着，动不了。右脚往前挪了半步，踩住一块松动的石片。
他知道不能硬拼。气息不稳，火毒未清，刚才那一滚耗了不少力气。再挨一记火弹，不死也得废。
可他不能退。
脚下这地方已经塌得七零八落，再往后就是深渊，一步踏错，什么都完了。
系统提示跳出来：“检测到严重烧伤，建议立即融合《倚天》胡青牛医书残篇。”
林风闭眼，脑子里闪过一页泛黄的纸，上面写着“解毒导滞，以气引药”。那是他在武当藏书阁里翻到的残卷，当时觉得晦涩难懂，现在却像救命的绳子。
他调出融合点。三百点刚够启动。
一股温热从丹田升起，顺着经脉往下走，不是疗伤，而是把医理塞进剑意里。剑尖开始发颤，不是因为内力不稳，是因为里面混了药性。
药香淡淡的，像是晒干的草叶混着陈年木柜的味道。闻着不浓，但一靠近皮肤，火线就缩了一下。
纪纲眯起眼：“你这剑……怎么有股臭郎中味？”
他没等回答，手腕一抖，火弹脱手而出。
林风横剑挡在身前，剑气扫出一圈弧光。药香随气流扩散，火弹撞上屏障，没炸，反倒在空中停了一瞬，像是被什么黏住了。
下一秒，火弹歪斜落地，滚进裂缝，熄了。
纪纲脸色变了。
他没想到这也能拦住。
但他没停，身形一晃，已冲到林风面前。剑出袖底，又快又狠，直取肩井穴。
林风右臂抬剑格挡，两剑相撞，震得虎口发麻。对方的剑法阴得很，不走正路，专挑关节缝隙钻。一招未尽，第二招已压上来，剑尖擦着肋下划过，差一点就破皮。
他被迫后退，脚跟踩到一块碎石，身子一歪。
纪纲冷笑，剑势加快，连出三式。每一招都叫得出名字——“断魂”、“穿心”、“锁喉”，听着就不是正经路子。
林风越打越吃力。右臂还能动，但左臂完全拖累节奏。他只能守，不敢攻。
可守不住。
第四招来时，他勉强侧身，剑锋还是划过小臂，衣服裂开，皮肉翻起一条红痕。
药香剑气在这时候起了作用。伤口没立刻肿，反而有种凉意渗进来，像是敷了薄荷水。
他抓住这空隙，反手一撩，剑尖挑向纪纲手腕。
这一剑不重，也没带多少劲，但角度刁钻，正好点在脉门上。
纪纲手腕一麻，剑差点脱手。
他猛地抽身后撤，低头看自己的手。那只手还在抖，像是被什么东西钻进了筋络。
“你做了什么？”他盯着林风，“这剑气……不该是这样的。”
林风喘了口气，站稳脚跟。他知道刚才那一击奏效了。药性顺着剑气刺入对方经络，不是杀人，是乱脉。
就像针灸扎错位置，真气会乱走。
“你练的剑法，”林风开口，“是从慕容秋荻那儿拿的吧？”
纪纲一愣，随即笑出声：“你知道什么？一个靠捡残卷活命的废物，也敢提她的名字？”
“我不用知道太多。”林风握紧剑，“我只知道，你这套‘断魂十三式’，根本不是你的东西。你用得别扭，收得更急。你是偷来的，所以心里虚。”
纪纲脸色沉下来。
他不再废话，剑势突变，整个人往前压。最后一招“回风落雁斩”使了出来，剑光如雨，封死所有退路。
林风没躲。
他在等。
等那股药劲在体内转完一圈，回到剑尖。
剑锋轻抬，迎着密集剑影刺出一剑。
不快，也不猛，就那么直直地穿过去，点在纪纲手腕旧伤处。
药香骤然爆发，像是一股暖流冲进血管。纪纲整条手臂僵住，杀招断在半空。
林风趁机欺身而上，剑尖直指眉心。
剑未入肉，但那股温润之力已透进识海。纪纲瞳孔一缩，整个人像是被钉住，动不了。
“你……怎会我的杀招？”他声音发抖，眼里全是惊恐。
“这不是你的杀招。”林风声音很平，“是你抄的。你以为改几招就能瞒天过海？可贪心的人，永远学不会收手。”
纪纲喉咙滚动，还想说话，但嘴张了张，吐不出字。
林风没杀他。剑气一收，人往后退了半步。
纪纲踉跄两步，扶住一块石头才没倒下。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忽然笑了。
“好啊……原来如此。”他从怀里摸出最后一枚火雷，外壳焦黑，引信冒着火星，“既然你知道我是偷的，那就一起下地狱。”
林风盯着那火雷，没动。
他知道这玩意一旦引爆，半个雷暴谷都得塌。
可他也知道，纪纲现在真气紊乱，手抖得厉害。那火雷在他手里，随时可能掉。
果然，纪纲刚举起手，火雷就滑了下来。
林风一脚踢出，火雷飞进深渊，坠入黑暗，再没声响。
纪纲站着没动，胸口起伏，嘴角慢慢溢出血。
他抬头看林风，眼神复杂。“那剑法……是慕容秋荻给我的……她说……十七剑……是钥匙……”
话没说完，人就倒了下去，脸朝下趴在碎石上，不动了。
系统提示跳出来：“融合点+300，医术融合进度提升至70%。”
林风收回剑，左手还垂着，火线没完全退，但至少能动了。他弯腰捡起血玉箫，发现箫身有点烫，像是刚从火里拿出来。
他把它塞回怀里，转身看向火碑方向。
那边的蓝焰又起来了，比之前更密，像是有人在重新点燃阵法。
他站了一会儿，没走。
风从深渊吹上来，带着灰和土的味道。他右手握着剑，剑尖微微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远处，火碑上的纹路开始亮，一闪一闪，像心跳。
林风抬起脚，往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