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剑还插在地里，左手撑着剑柄，整个人靠这股力站着。他右臂断了，动不了，左腿也麻得厉害。血顺着额角往下流，滴到下巴，再砸进泥土。他没去擦，眼睛盯着最后一个敌人。
那人站在原地，掌心泛着暗红的光，像是烧透的炭火。他没动，林风也没动。两人就这么对峙着，谁也不敢先出手。
可就在这时，修士突然咳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战场上格外清晰。林风猛地转头，看见修士靠在浮石边，脸色发青，嘴角渗出黑血。他手里玉箫掉在地上，手垂着，指尖已经开始发紫。
“糟了。”林风心里一沉。
他想过去，但刚抬脚，左腿一软，差点跪下。他咬牙，用剑撑住身体，一步步往修士那边挪。每走一步，经脉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双生睁开眼，看到修士的样子，立刻明白出了事。她想站起来，但力气没恢复，刚撑起身子又跌坐回去。
林风终于走到修士身边，蹲下身，伸手探他的手腕。脉搏跳得极慢，而且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寒气。他掀开修士的衣领，发现他肩胛处有一道细小的伤口，只有针尖大小，但周围皮肤已经发黑，黑气正顺着血管往胸口蔓延。
这不是普通的伤。
林风刚想运功查探，脑子里“嗡”地一声，系统提示跳了出来：
【检测到异界剧毒，宿主可消耗融合点融合“左右互搏”衍生医理进行净化——所需条件：掌握基础医术知识 + 获得“心境同步媒介”。】
林风愣了一下。
左右互搏？周伯通那疯老头的功夫？
他记得那门功夫本是用来分心二用打架的，怎么还能治病？但他现在没时间多想，救人要紧。
他扫了一眼系统面板，融合点只剩3点。之前打完两个敌人，得了16点，用了8点融合夺命十三剑，剩下8点在刚才调息时悄悄修复了几处经脉撕裂，现在快见底了。
不能再浪费。
他抬头看向双生：“我需要你的一件东西。”
双生抬头，眼神有些虚。
“什么？”
“能连通信念的。”林风说，“系统要一个媒介，才能启动治疗。”
双生没问为什么，也没犹豫。她抬手，慢慢拔下发间的乌木发簪。簪子不长，通体漆黑，顶端刻着一圈细密的符纹，隐隐有微光流转。
“这是我娘留下的。”她说，“也是我修行的根基。”
她把发簪递过去。
林风接过，入手冰凉，但能感觉到里面有一丝温热的气息，像是藏着某种记忆。
他刚握住，系统立刻震动：
【检测到高纯度灵识残留，符合“心境同步媒介”标准。是否融合周伯通·左右互搏·医理分支？】
林风直接点了“是”。
一瞬间，脑子里像炸开一道闪电。无数信息涌进来——双手如何分工、心神怎么拆解、真气怎么反向运行排毒……全是乱七八糟的口诀和画面，像是有个老头在他耳边大喊大叫。
“左手管阴，右手管阳，一边推一边拉，别想着合，要想分！分开了才清楚！”
林风头痛欲裂，差点栽倒。他死死抓住发簪，把它插进自己头顶百会穴，借那股温热稳住心神。
等脑子稍微清醒，他立刻盘膝坐下，让修士背对自己。他左手贴上修士背心，开始引导真气。
按照新学的法子，他得用意识模拟“双手同时施术”的状态。右手补阳，左手疏阴，两边节奏不能乱。可他右臂断了，根本动不了。
只能靠左手主导，意识强行拆分。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真气逆走督脉，从尾椎一路冲上后脑。这一下牵动全身伤势，喉头一甜，又咳出一口血。
但他没停。
真气进入修士体内，沿着经脉游走，找到那股黑气的源头。他在心里默念口诀，左手缓慢推动，右手在意识里同步牵引，硬生生在体内构建出两条运行路线。
黑气遇到真气，开始挣扎，像活物一样往深处钻。林风加大压力，逼着它往体表走。
几分钟后，修士肩上的伤口缓缓渗出黑血，接着冒出一缕黑烟，被风吹散。
林风额头全是汗，手指发抖。他知道还没完。
毒素根子还在，得彻底拔出来。
他咬牙继续，真气一遍遍冲刷经脉。每一次都像在拿刀刮骨，他自己也跟着受罪。嘴角的血越来越多，滴在膝盖上，晕成一片。
双生看着，想帮忙，却站不起来。她只能低声念几句口诀，试图用自己的气息稳住林风的心神。
渐渐地，修士呼吸变得平稳，脸色也不再发青，虽然还是苍白，但已经脱离危险。
林风松开手，撤回真气。整个人晃了两下，差点栽倒。他靠着浮石坐下，喘得厉害。
“怎么样？”双生问。
“活下来了。”林风抹了把嘴，“毒素清得差不多，剩下的靠他自己扛。”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发簪，轻轻拔出来，握在掌心。簪子上的光弱了些，但还能感觉到那股温热。
“这东西……我会还你。”
双生点点头，闭上眼，靠在石头上休息。
林风坐着不动，脑子里还在回放刚才的医理。他发现这“左右互搏”不只是打架用的，真要玩到极致，一只手能当两个人使，治伤、解毒、甚至同时练两套功法都不奇怪。
可惜他现在没时间研究。
他抬头看远处。
最后一个敌人还在原地，一动不动。掌心的红光也没灭，但气势比刚才弱了不少。
林风知道他在等。
等他虚弱，等他松懈，等他救完人后无力再战。
他冷笑一声，慢慢站起来。
剑还在地上插着。他走过去，左手拔起，握在手里。
“你以为我现在不行了？”
他一步步往前走，脚步不稳，但没停。
敌人抬起手，红光更亮。
林风举起剑，指向对方。
“来啊。”
风卷起地上的灰烬，吹过染血的剑刃。林风站在废墟中央，左手持剑，发簪藏在袖中，体温尚存。